最近的互联网风口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譬如电子烟,譬如球鞋。在当下噱头充斥,物欲横流的经济时代,中规中矩的风口产业显得少之又少,在线教育勉强算一个。
当互联网巨头们纷纷入股其中,资本追逐在线教育的游戏也就此拉响了铃。据悉,百度在这方面的投资高达12项;腾讯投资教育企业20余家,总计30多笔投资,总金额超100亿元。而在阿里云构建IT基础的教育机构有数万家,占据国内教育云服务的85%,并开展“阿里云大学合作计划”。而头部传统教育公司不甘示弱,据IT桔子资料显示,新东方对在线领域的投资案例为50余起,好未来更是高达90余起,超过了BAT对外投资的总和。
在线教育俨然成了一片血流漂杵的红海。但根据《2018-2019中国互联网教育投融资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前两个季度,在线教育投资共160起,融资额131亿,但融资额同比下降33%。更有业内人士表示今年融资事件数量下降了八成。正是由于一方面是资本的持续加码,另一方面是市场的物竞天择,是以在线教育多少有些“触底”。
或许,任何一个备受热捧的风口始终难逃化为泡沫的宿命。“物极必反”的原则在互联网圈显得尤为适用。
攀登导流变现的资本高地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流量支撑起的商业效益已成为在线教育机构的“心脏”。当众多实地高校为招生而煞费苦心时,栖身于数字空间的在线机构就显得自在许多。环顾周围,从机场绕到公交站,从抖音朋友圈蔓延到综艺电视剧,生活里随处可见的在线机构广告绕地球两圈的能力堪比香飘飘。生于互联网,长于互联网,在导流渠道扩宽的同时,资本投入也在递增累加。
据业内统计,学而思在2019年向腾讯与头条系投放广告的资金数可达数亿元,猿辅导今年在抖音上的投放约为一亿元,截止暑假结束招生投入累计4~5亿元。据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的这场暑期招生战中,十家在线机构的投放总额达到30~40亿元,包括作业榜在内的头部机构,每日在广告宣传上的费用平均高达1000万元。
在线机构正陷入伤财的困局,导流是盈利的必经之路,高额的经费从正面提高了对公司的根基要求。从某种角度上看,在线教育领域之所以在源源不断地融资,除了外部环境的炽热垂青,其本身亦离不开融资来“自救”。
尽管导流渠道无边无垠,但终究殊途同归,长期粘连客户的关键还是课程内容。加之教育本身自带“慢性基因”,何况流量变现历来就是一场持久战,种种迹象表明,导流变现的不稳定性在这个行业里被骤然放大。“烧钱战略”也便成为了颇为无奈的必行之举。
互联网高举高打的规模策略加速了行业洗牌,入不敷出是在线教育难以摆脱的困境,不堪负重地倒地变成常态。2018年10月份,“学霸一对一”被曝陷入财务危机,因经营不善,停止经营活动。创始人曲斐煊发表声明,对公司暂停营业道歉。同年,上海乐知英语破产停课,经营人失踪,拖欠学生学费达100多万。
央视财经报道:截至2016年底,在线教育当中70%的公司都处于亏损状态,10%的公司能够持平,能够盈利的仅占5%,甚至有15%的企业濒临倒闭。而《2018在线教育趋势报告》则指出,2015—2018年多数在线教育企业在亏损,仅3%的企业实现盈利,80%的企业将在未来1~2年内出局。
或许,正如“学霸君”创始人张凯磊所说:“在线教育这一行踏进去每一厘米都是坑,关键是坑与坑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互联网经济,何处不网红
网红效应对整个互联网经济而言是跗骨之蛆般的存在,这无疑成为各行各业老生常谈的话题。或许,正印证那句调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网红”。一方面作为一种变相的导流手段,另一方面是打造内容特色,总之,这股风莫名其妙地刮到了教育界。
2016年,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一篇文章“一小时收入18842元,在线辅导教师收入超网红?”,一时间引发外界热议。网络上甚至流传出课程清单:共有2617名学生购买了一节单价9元的高中物理在线直播课。据该教师所在平台介绍,扣除20%的平台分成后,在线授课教师的时薪高达18842元,直逼当红女主播。
此事遑论真假,但该教师王羽也确实“火了”。舆论不约而同地指向了该教师所在平台“猿辅导”,网友争相指责猿辅导为了推广平台,炒作手段花样百出。细数近年来的网红群体,网红教师俨然成为其中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
2016年6月,张雪峰凭借《34秒解读34所985高校》走红网络,因幽默口才被誉为“教育界郭德纲”,随后参加《火星情报局》与《演说家》的等网络综艺,曝光率持续增加,已然成为“研途考研”的活招牌。
目前,抖音成了网红教师的聚集地,张雪峰从去年7月底开始频繁在抖音上更新内容,现在账号已经有超700万粉丝;“美联英语”的杨家成在抖音上已经有800多万粉丝,总赞数超过5000万;化学老师向波的“奇葩化学研究”系列(恋爱中的化学、美白中的化学、减肥中的化学等),每条视频点赞达上百万,点赞量已有3000多万。
毫无疑问,线上授课会将教师的优点无限放大,缺点自然不例外。内容丰富不再是评价课程优劣的硬性指标,有趣的授课风格成为吸引用户的关键要素,但这无形中增加了在线辅导教师的工作与心理压力。
此前,王羽选择从猿辅导离职。他表示:互联网+教育没有想象得这么简单。线上授课需要面对全国各地的学生,在短短一个小时的课程中,怎样满足几千不同地区的考生是一个很难的问题,这是我每天都在思考的内容。
诚然,网红效应燎原教育界,从某种意义上暴露了在线教育苦于提高师资质量,增强用户粘性的困境。在线教育伤财之际,更要劳民。
教育嫁接互联网,矛盾缠身?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并不是任何事物都能一帆风顺地嫁接到互联网身上,即使初期嫁接成功,但最终本末倒置,成也互联网,败也互联网的例子依然不在少数。
传统教育主张“传道授业解惑”,基础设施不过一寸讲台,一张薄唇足矣。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更大的作用在于整合优质教育资源与分析繁杂的学习数据上。在线教育的重点始终都在“教育”上,而不在单纯地变革听课方式上。然而观察发现,多数在线教育机构尚处于舍本逐末的迷茫期,上演一出“南辕北辙”的戏码。
以教育界龙头“新东方”为例,知乎上有个话题讨论“为什么新东方的在线教育不行了?”,用户“黄鹤”的回答点赞数最多:只将试卷、视频、录音等资料一味地从线下搬到线上,实质毫无改变,那根本不是在线教育,而是教育物流!
从某种角度来看,互联网对很多在线教育机构而言,显然更像是一个“中转站”,而机构便是“快递员”。弱化形式感,回归教育本身成了每家在线机构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校长运营圈”的创始人也曾表示:不知一次听到行业大佬对在线教育的抨击,说这根本就是在瞎折腾,玩弄概念的人占整体多数,各种创新没啥用,还是踏踏实实地卖好课更实在一点。
相比机构与互联网之间的衔接性矛盾,学习者与互联网的内在矛盾恐怕只增不减。学习在本质上更像一种沟通,场景化与集体氛围感十分重要,尤其针对K12阶段的学生,在自主性与自制力双重弱化的前提下,环境的监督引导作用不容小觑。教师出身的马云有句话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知识可以靠灌输,但智慧必须靠启迪!”
再者,互联网在很大程度上催生出一个以快节奏为主的生活方式,速度论有悖教育规律。一快一慢的矛盾体相结合,在给学习者增负的同时,也难免降低学习者的使用率,在线教育的学习功能也便跟着趋于消退。《中国在线教育应用的用户使用场景分布情况》显示:30.7%的用户想起来了就用;22.1%的用户在无聊时用,15.6%的用户则选择在上下班途中打发时间用,而真正按学习计划使用的用户仅占18.9%。
故而,不知从何时起,在线教育似乎正从学习助手演变成娱乐工具。当用户站在被巨幅广告铺满的地铁站里打开手机里学习软件时,所谓的“互联网+教育”也就慢慢变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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