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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知风 1月30日 报道

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仍在肆虐。卫健委最新统计显示，目前全国收到确诊病例7711例，其中重症病例1370例，累计死亡病例170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124例。共有疑似病例12167例。

受疫情影响，教育部日前发布通知，全面叫停线下培训，多省市中小学春季延期开学。对于线下教培机构来说，年关并不好过：春节前后本是参培的高峰期，不过如今全部归零，一切都让位于师生的安全。

疫情给机构经营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这段没有实际收入的时期里，机构仍需支付场租、人力等固定开支。为了共同克服疫情影响，万达等数十家企业宣布给机构减免租金。不过由于严峻的形势，这一举措也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一位从业者呼吁，“我最需要的一个支持是，政府在出台延期复工政策时，能否也有一个对房租或者是员工工资成本的补贴方案。让企业在零收入的前提下，还能够熬一熬。”

疫情冲击：停课损失近百万

“昨晚，可能是我有生以来，记忆中最五味杂陈的一个除夕了。对眼前状况的悲悯，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恐慌，对下一步的茫然......”

正月初一那天，天使和坚果派创始人陈蓉在公众号上写下了这些文字。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打击下，无数教培行业从业者迎来了不平静的鼠年开端。

天使和坚果派是一家成立于2013年的自然教育企业。受疫情影响，陈蓉停掉了春节后的所有营期，几百位家长孩子只能取消行程或选择延期。这意味着一段时间内，公司将失去所有收入。

“有影响，但是还不至于致命。”陈蓉表示，天使和坚果派不拥有营地等重资产，而是采取轻运营的模式，“租金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办公室。”不过，对面向B端公立校做研学、游学、营地教育的企业来说，由于春季研学占了全年非常大的业务量，打击将会相当沉重。

主营滑雪培训的魔法学院在春节前就注意到了武汉的疫情情况，为做好防范，创始人张岩要求教练和学生在崇礼雪场配齐N95口罩、消毒液，并在室外就餐，减少接触密集人群的时间。

随着疫情愈演愈烈，一些家长出于安全考虑，要求退掉春节后的滑雪营，同时政府也要求封闭雪场。尽管冬季营是全年营收主力，张岩还是都停掉了。

“到目前为止，亏了大概八十几万。我们承担的损失比退的费用要多很多，现在能做的就是减少损失。”张岩说。

张岩整个春节都在忙着协商、退费、安排教练假期等事宜。据他介绍，魔法学院滑雪教练的工资成本约占总支出的一半。接下来，他将面对支付高额固定运营成本的同时，消课收入为零的境地。

约克英语CEO唐晓红在2003年创办公司时，就经历过几个月的SARS风波。停课对教育机构的冲击是直接的。据介绍，约克英语的课程全部由外教进行小班授课，此次肺炎疫情扩散后，美国大使馆宣布撤离武汉，这则消息引发了外教团队的骚动，“有人提出了离职，甚至有的决定要买张机票直接回国，不想待在中国了。”

约克英语目前在福州、厦门跟深圳有17家直营中心。唐晓红表示，最大的压力来自于房租与员工工资。而在当前形势下，不仅线下课不能上，春季班也不会有家长前来报名。

万达等宣布减免租金，机构呼吁共同应对

1月28日，万达集团宣布，为抗击疫情，将对全国各地所有万达广场的商户，自1月24日-2月25日时间内的租金及物业费实行全免政策。据万达2019年384.8亿元的全年租金收入计算，万达此次免租额度超过30亿元。

继万达之后，大悦城、保利集团、华润置地、红星美凯龙等多家公司宣布，对旗下商业项目减免租金，一起克服疫情影响。

芥末堆获悉，部分素质教育机构从业者已经获得商场租金减免优惠，或与合作方协商出应对方案。

张岩从雪场运营方处得到承诺，魔法学院交的场地定金将会退回。“雪场损失也很大，之前预定的酒店、场地不用了，成本其实很高。”冬令营的各方选择一起面对：机构承担人工成本亏损，雪场承担场地租金，学员承担前期装备费用。

一些没有享受到大企业减租优惠的机构，也在试图找房东沟通相关事宜。

福州K12培训机构北上教育创始人陈鹏告诉芥末堆，北上教育的校区主要集中于主干道附近，除物业公司外，公司亦有多位个人出租者。“（福州）泰禾广场给教育机构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免租，但我去问了十来家个人房东（愿不愿意减免租金），基本上都say no。”陈鹏说。

据陈鹏介绍，今年学校放假较早，当地大部分同行的小学寒假班基本剩下20-30%的课没上，初中约有70-80%。“对我们而言，初中如果不上完，意味着少说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的退费，这是任何一家线下机构都难以承受的。”

唐晓红希望，政府有关部门能够出台政策，给予教育机构一定的减免租金措施，让企业不用承担全部的成本。“每个月几百万的运营成本摆着，没有政策支持时，你得去硬着跟房东谈，还不敢开口跟员工谈工资。”

张岩已经对春季的滑雪营不报太多打算，他预期疫情的影响可能要到五六月份才能结束。“对滑雪行业包括很多体育场馆来说，减免税收作用并不大，因为都停业了。更希望政府对雪场等重资产投入的运营方，提供一些贷款、利息延期等政策。”

艰难抉择：不得不转型线上

在疫情影响下，教育部日前下发通知，要求2020年春季学期延期开学，学生在家不外出、不聚会、不举办和参加集中性活动。同时，鼓励学校和社会培训机构通过线上手段，部署“停课不停教、不停学”。

对唐晓红来说，转型线上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如果不转，只能苦等疫情完全结束，而这个时间点无人能够知晓。

约克英语此前就有线上学习平台，包含学生的预习、复习及作业模块。“我们原来也研究过，只是觉得线下的效果还是比线上好。这几天商讨怎么转到线上，但线上确实有很多问题。”唐晓红说。

第一个问题在于成本，“目前为止成本一分都降不了，而且如果转为线上教学的话，需要支付线上平台的费用，运营成本更高，而收入为零。”此外，唐晓红表示，筹备、师训、磨课、测试等都需要时间，这段转型期将尤为艰难。

北上教育陈鹏也计划将初中课程转为线上形式。“我们自己做过网校，保留了技术平台方案，所以就是重新启动，还算比较快。但要真正上课还是要等到二月份。”

陈鹏表示，在这一过程中，家长也是被迫接受线上课。“如果是线上的话，家长可以选择的机构太多太多了，地面班还是有它的优势。”在陈鹏看来，线上线下课程核心的逻辑不同，线上注重纯知识的传递，而线下主要是服务，一些服务必须面对面完成，这也是家长选择线下课的重要原因。

“如果没有疫情，我觉得我们80%的家长都不愿意转为线上。”陈鹏说。

现阶段，先坚持下去

陈鹏当前的计划是暂时转型线上，把所剩的课时上完，“等到春季班再看看，如果疫情还是不可控，我们甚至会考虑退租，把线下的房子都退掉。如果在二月底恢复的话，我们还是会把线上都停掉，回归线下。”

虽然春节后所有营期已经取消，但陈蓉认为对企业而言，“该干的活一样不要少。”近日里，陈蓉和员工一同开电话会讨论，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期内磨练内功，研发新产品，做现场培训，撰写教案。

陈蓉预测，疫情结束之后，行业在暑假一定会反弹。因此，企业在全力应对疫情的同时，不必太过悲观。“可以把一些重要但不紧急的事，重新捡起来做。”据陈蓉介绍，天使和坚果派近期还向家长和学员发起21天宅家成长计划，鼓励他们进行自我提升。

春节假期过后，张岩打算将主要精力放在暑假教学产品上。“春季估计够呛了，所以我们就提前去准备暑假去了，而且因为疫情，今年尽量国外滑雪营的产品多一些。”

让张岩尤为感动的是，尽管部分家长在疫情影响下选择退费，但一些老用户反而主动联系客服，预购买来年的冬令营课程，帮助机构缓解资金压力。一位妈妈留言道，“有闹得厉害的你转给我啊，我不要你们的优惠，就当存钱在你们那了。”

“为了他们也要坚持下去。”张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