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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5月6日 刘小黑报道

“距离上一次穿好像很久了。”孔雨霁把印着“静海第一中学”的校服叠好后，拍照，发到了朋友圈。有朋友评论，像退役很久的老兵即将再次穿起的盔甲。

4月20日，孔雨霁和天津其他高三学生一样，穿着校服走进了久违的校园。当时，校园里的迎春花开得正艳。

今天，中国疫情核心区的武汉，高三学生也回到了校园，和其他高三学生一样，备战高考。

如今，距离高考还有61天。受疫情影响，今年春季学期延迟开学，面对缩短的春季学期，学校里的很多东西都做出了改变，其中既包括老师的教学，也包括学生学习。

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学校想尽办法尽可能保证师生安全的同时，和高三学生一起做着高考前最后的冲刺。

正如孔雨霁所说，在高三最后的日子里，我们要竭尽全力，努力让未来过得甜一点。

一切都变了

“终于又回到学校了。”孔雨霁坐在开往学校的车里，萌生出一种久违的感动。

走进教室，她发现班里多了几张新面孔。受疫情影响，几乎每所学校都进行了复课后的调整，以确保学生在校期间的安全。孔雨霁所在的学校要求每个小教室不超过30人，大教室不超40人。但她所在的高三年级，几乎每个班的人数都超出了限制，最后进行重新调班。

其实，改变远远不止这些，整个校园学习生活，都变了。

为保证小班教学，河北玉田县一中高三年级也重新调整了班级。全年级约1200名学生，按照每班不超过40人的要求排班后，比之前增加了2个班。为防止个别学生因被调离原班级产生情绪，调整前，学校组织老师和家长进行了仔细商讨。

调班后，江兰班里的学生几乎全是生面孔，只有三人是她原来带的学生。作为班主任，需要摸清每个学生的特点，现在，她还得重新摸底。

因为疫情防控，青岛某重点高中还固定了学生的行动路线。从教室到食堂、从食堂到宿舍、从宿舍到班里，都规划了不同的路线。开学第一天，各个班的老师还带着学生走了一遍。“疫情之下，安全是第一位。”

和其他省份的考生不同，今年是山东、天津、北京、海南高三学生的首次新高考。从高一到高三，选科走班是这届学生的常态。

迟康在山东青岛教高三语文，受疫情影响，选科走班暂停，她所在的教学群开始讨论如何给学生上课。现实情况是，老师人数有限，学生不能大调班。

一番讨论后，他们想出了解决方案，让技术和内容结合。一个班的学生分成AB班，语数外一个班现场授课时，另一个班同步直播。同步直播时，学生可用自己的Pad随时向老师提问，老师在另一班现场解答。“6选3”学科上课时，学生戴耳机在固定教室用Pad看老师的直播或录播课。

北京也面临复课后的走班问题。4月12日，北京市发布的《高三开学期间新冠肺炎防控指引》提到，防疫期间每位学生前后左右间距1米的标准，对学生人数较多的班级进行分班教学或错时上学。

根据要求，康健所在的高三年级不用拆班，每个班级都能满足座位前后左右间距1米。但走班上课无法暂停。“不现实”“线上教学？还不如在家上网课。”

康健所在学校最终决定继续走班，但尽量在同一楼层。高三年级搬到了一层有10个班的教学楼。此前，高三年级所在教学楼，一层只有4个班，学生需上下楼走班。现在，基本满足大部分学生同一楼层走班，但仍无法彻底避免上下楼走班的情况。

线上辅助线下

康健在北京教了多年高三历史，参加过几次高考阅卷，带领高三学生复习，对他来说已轻车熟路。

最近，北京中小学复课后的上课时间调整为9点半到3点半，线下上课时长缩短。他所在的学校也进行了相应调整。学生回家后，在线上网课。

“直到高考前，线上教学都将作为线下教学的辅助。”具体上课形式为，线下面授，老师讲方法，线上答疑，解决学生个性化问题。根据学校的要求，后一阶段的重点是突破解题能力，部分线下授课时间要用于专题测试。

上课时间的调整对康健的影响并不大，阶段性复习计划不变，教学进度放缓。由于线下授课时长缩短，之前每周进行的测试，部分被挪到了放学后，时间更为充裕，原来2天的教学内容分3天完成。

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康健的想法是，扩展和疫情相关的热点，比如和武汉有关的历史、上个世纪初的鼠疫大流行、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疫情等等。

另外，让学生换角度思考问题，防止其低效重复。比如讲授综合治理能力时更加细化，具体到治理的手段、措施、目的、历来的变化等等。

高考宣布延期后，北京高三学生也于近日正式复课。与北京不同，王琳所在的陕西，高三年级已于3月底复课，彼时高考延期的消息还未公布，她所在的学校已制定了复习计划。当时，王琳的语文复习已进入现代文阅读里的散文阅读和非连续性文本阅读，这两个专题教完，她将进入三轮复习。

高考延期让计划发生了变动，王琳把语文教学的节奏放慢了一些。按照6月高考，她原本计划4月中旬进行三轮复习，如今推迟到了5月中旬，二轮复习延长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她计划把网课讲的古诗词再讲一遍，二轮重难点再过一遍。

青岛在4月下旬迎来一模考试，“主要是检测线上学习的效果，根据一模的数据，调整教学计划。”迟康说。

以往，一模考试安排在3月初，后来计划复课后的第二天进行考试。但因青岛胶州出现了疫情，胶州高三学生无法复课，青岛整体放缓了节奏。“可能还包括整个疫情防控的要求。”

抓紧时间学习

熟悉的环境融入了新同学，需要一些时间适应，这让孔雨霁有些苦恼，但没过多久，烦忧的情绪便消散了。“大家都很忙，除了偶尔问问题，没有太多交集。”

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抓紧高考前的每分每秒，是他们当下最重要的事。现在上课，能琳几乎不会胡思乱想。此前，她偶尔会走神，想高考后的事；想自己喜欢的明星；想毕业后养一只猫……看手机的时长也缩短了。现在，她每天只有午休和晚上下课后各看一次，之前在家上网课时，她几乎每个小时都会看几眼手机。

刷题量也增多了。能琳由每天做一个学科的考题，增加到两个学科。生物和物理是她的弱项，这两科也做得最多。“跑着回家，洗漱后抓紧做套题，然后早睡。”随着刷题量的增多，她的做题速度也越来越快。

能琳是艺考生，在家附近的培训机构复习，早晚饭在家里吃。最近，家里饭桌上的菜品种类也多了起来，“牛肉、炒橄榄、西红柿鸡蛋、辣椒炒肉、凉拌娃娃菜……”都是她喜欢的。

随着高考的临近，孔雨霁也进入了拼命学习状态。她在蓝色便签纸上写下了一句歌词，“从五湖四海来，往天南海北去。山河无惧，未来可期。” 课间，她会抓住时间问问题，之前在家上网课时，她要么屋里到处溜达，要么会喝杯水，一直不在状态。

最近，她还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早睡早起，防拖延”。之前，她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晚上便会花时间玩手机。

早睡早起，让她的效率提升了很多。之前，孔雨霁的拖延症有些严重，第二天不交的作业，有时会拖到第二天早自习才做。有一天早自习，她发现身旁的同学已在做课外题，她突然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浪费了时间。“同学晚上写作业，早上开始写课外题了，而我还在写作业。”

最后拼一把

“我想再拼这60多天，考一个好分数，上一个好大学。”能琳坚定地说。

高二结束的暑假，她决定艺考。因总成绩不太理想，她接受了父母的建议，艺考或许能让她去一所比较不错的大学。今年艺考延期，她的心情也起起伏伏，但随着多所高校用高考成绩进行录取，她觉得自己有些幸运，毕竟上了两年文化课，她想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给自己安排了详细的学习计划。背单词、做题……一天背10页单词，一周背完70页3500个英语单词，以此循环，重复背诵到高考前。5月份，她将集中做专题，6月份集中做模拟题。

高考延期的消息宣布两三天后，能琳边看桌上的计划表边思索。最后，她决定后面的一个月也要列一个计划表，多做几套试卷，英语单词多背几遍。

高三每学期有四个月，孔雨霁把心路历程归纳为四种，第一个月，干劲满满；第二个月，陷入自我怀疑；第三个月，特别疲惫；第四个月，又想冲一把。

如今，虽然疫情的阴霾还未完全过去，但她和其他高三学生一样，想利用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再拼一把。

孔雨霁有个习惯，把生活中的一些想法、小确幸写到小本子上。现在，因为学习时间紧张，她只会随手写在草稿纸上，待稿纸写满，撕下记录的内容，丢到书包里。

高三上学期，孔雨霁曾在小本本上写下英文单词“dawn”，这是她英语课上讲到的单词，意思是“破晓”。看着这个单词，她想起去年寒假和朋友一起看的美剧，里面有一个孩子也叫“dawn”，朋友当时说，“破晓”不准确，应该叫“曙光”。

是的，曙光。

注：本文所有人员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