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导读：王翌创造的“英语流利说”是一款可以和用户在不同场景进行模拟对话的移动应用。就像名字显示的那样，这款应用旨在帮助用户提高自己英语的口语水平。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人们对提高英文口语的需求加大，流利说有着巨大的潜在市场。可是团队面临两个棘手的问题：如何让用户愿意付费和如何增加用户粘性。

2005年9月1日晚，王翌降落纽约，走进机场附近一家麦当劳。这位刚从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毕业的本科生踌躇满志，准备去普林斯顿大学继续深造。可点餐时，他却傻眼了―“我托福将近满分，但和那位黑人店员，居然完全无法沟通！”

时隔8年，提起这段小插曲，王翌还记忆犹新：“我说的他听不懂，他说的我听不懂，最后只能靠比划。”2013年，这段经历，已被变成对话，嵌入王翌的创业项目―移动英语学习APP“英语流利说”（下简称“流利说”）之中。一并放入的还有就医、购物、旅游、电影等上百种场景。连打招呼，也根据不同场景，给出9段对话，供用户揣摩。

这款应用于今年2月登陆iOS平台，从4月起连续4个月蝉联教育类APP收费榜第一，甚至一度冲到收费总榜第二。须知，前十位中的其余应用，都是游戏。8月登陆安卓平台，目前累积总用户数400万。作为网络教育创业中不多的移动产品，英语流利说的创立过程耐人寻味。

颠覆式改变

事实上，刚出国时，王翌对未来并无明确想法。普林斯顿读博期间，他先后在AT&T和思科公司从事通信技术研究。从中，他不仅获得了顶级专利项目的研发经验，更重要的是感受到硅谷活跃的创业氛围。毕业后，王翌进入谷歌总部担任产品经理。

在谷歌经历不长，却为他改变职业轨迹埋下伏笔。谷歌在互联网行业颠覆游戏规则的做法，启发了王翌的商业思维。“大公司船太大，一个项目不能带来足够收入，就没必要做了，但这让我在创业时，更注意给每个参与者充分的空间。”王翌对本刊说。

创业想法已定，但具体从事什么行业，仍需结合实际情况来定夺。2011年，王翌回国，加入易传媒数字广告公司，以期了解国内现实的商业环境。就在他踌躇创业方向之际，他发现，周围很多同事花很多费用去自学英语。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出回国时，口语交流也是个难题。

线下英语学习价格不菲，但同事们却因“太忙、无法坚持”、“太懒”和“学完没效果”，多数收效甚微。王翌意识到，国内英文教育的弊端，隐藏着巨大的市场需求和商业机会。此时，线下英语培训市场几近白热化竞争―知名英语培训机构英孚2012年的一份报告显示，该市场规模已突破300亿人民币。华尔街英语、英孚教育等面向白领的英语学校，平均课单价在2万至5万元不等。而专注英语应试培训的新东方，2012年总收入高达7.7亿人民币。由于教室、师资等硬性成本难以下调，线下英语培训市场的瓶颈，正是线上教育的机会。

“我觉得现在很多在线教育，只是进化而非颠覆。”王翌认为，把一些内容从线下搬到线上，成本结构、支付方式可能有变化，但本质上还是遵从老师讲、学生听的模式。“互联网对教育的颠覆，应该来自整个学习体验。”其中，英语教育市场亟待颠覆。

经过进一步考察，王翌判断，口语培训在国内是刚需，用户有良好付的费习惯，如果能和移动互联网这一最新趋势相连接，这个创业想法便经得住推敲。

撬开嘴巴

2012年夏天，王翌找来谷歌前同事、从事语音和自然语言处理研究的林晖，和硅谷大数据广告公司Quantcast工程师胡哲人，共同创立英语流利说。当时，为确保产品可行，他们拒绝了一位互联网大佬的100万美金投资，自己掏出几十万人民币，全心创业。

根据自己海外留学经历，王翌认为口语应以练为主，最好是有场景、有用途的对话，文化、用词和社交礼仪都可贯穿其中。至于练习方法，流利说团队考察了当时各类流行的应用，发现了唱吧―既然能对着手机唱歌，为什么不能练习口语？

随着方向逐步确定，团队的工作也提上日程，对话场景内容和语音分析技术都必不可少。

流利说团队聘请国内外十几位专业外教，为流利说编写场景对话，其中不乏曾在英孚任职多年的业内人士。内容上，既参考美语口语专家授权的作品如Clear Speech、Teaching Pronunciation，也结合团队自己的思考。三位海归对中国人需要什么样的口语，有一番自己的心得。

英语中，同一个含义在不同场合下有不同的用词和表达方式，他们决定，针对一个话题，由浅入深地设置多种场景。比如购物，就可分为高端购物、二手货购物、车库拍卖、百货商场、杂货店等多种场景。每个场景对话控制在1分钟之内，让用户和手机轮流扮演对话双方。

至于话题，在选定一些常见生活内容后，团队还尝试引入了时髦的电影、演出、追星等，来增加学习乐趣。流利说基本保持每个话题9段对话、每周40个新话题的内容增长速度。

但作为一款语音技术产品，仅做到让用户开口模仿是不够的，互联网互动性必须有体现。为此，王翌坚持拉林晖入伙，“语音分析算法对我们太重要了，是产品体验核心，不能外包，必须自己研发。”

基于这项独家技术，流利说目前可做到为用户的发音、重音和语调进行打分，然后纠错。其精确程度可达每个单词。在目前国内线上英语教育项目中，流利说是唯一具有自主研发能力的。

测试发现，“I’ve”词组中如“ve”这种轻音，以及“be”和“been”这对区分度偏低的单词，都可在整句对话中被辨识出。每句话模仿完，系统评估打分，并对发音有误的单词标红。

从某种程度上说，语音分析技术是流利说的技术门槛，短期内能保证其不易被简单复制。

试验田

对移动应用来说，除了怎么赚钱这个老难题外，用户留存率也令人头疼。对于如何增加用户粘性，流利说团队在创业之初，便考量了很久。

他们发现，APP Store里排名前50的教育类应用和游戏，质量不可同日而语。为什么不能把教育类应用，也做得像游戏那么好玩？于是，流利说成为“把教育做成游戏和社交结合体”的试验田。

每个对话场景，你都必须从第一个练起。根据“闯关”规则，前一关未过，后一关无法开启。为点开最感兴趣的那段对话，你和手机轮流扮演对话双方，系统为你整场表现综合打分，判断闯关是否成功，并告知你击败了几成对手。如果成绩足够好，还可以分享到社交媒体中晒一晒。

闯关信心不足的同学，可选择“修炼”模式，逐句模仿对话。语音分析算法针对发音给出纠错。当你发音正确或纠错成功后，便给以金币奖励。美国当代心理学家阿尔伯特・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在此得到有趣诠释―当学习者做出正确行为时，需给予直接正面奖励来强化学习效果。

配合“闯关”和“修炼”的还有“排行榜”，显示所有用户闯关排行、金币排行等，激发用户攀比心。

从构思到最终成品，完成上述设计耗费团队3个多月时间。第一版实在找不到设计师，团队聘请三位浙江工业大学的大三学生完成，虽然简陋，但也确保场景对话、语音和闯关等元素全部具备。有些设计细节的效果甚至出乎团队意料。

比如，“修炼”模式中，用红、黄、绿三色，代表发音得分为不及格、60-80分和80分以上。当初设计这种打分方式，只是为了简洁明了，没想到很多用户反馈，自己有“强迫症”，必须把每句话都刷“绿”才满意。这让王翌意外发现，一些带有游戏因素的设计，对教育类应用来说，可成为强化训练的关键。

游戏和社交为流利说带来不错的用户粘性。“曾有用户对着麦克一天练7小时14分钟。一般情况下，每天排行榜第一名都录三到四小时。”王翌说。

而移动应用分析平台Flurry的统计则显示，流利说的用户活跃度，是iOS平台上全球教育类应用平均值的两倍以上。

这款在移动互联网教育市场初露头角的APP，6月已完成种子轮融资。《时间线》杂志了解到投资方为IDG，但未得到团队确认。

不过，作为移动互联在线教育的初创团队，流利说至少还有两个关卡需要解决。首先，在技术上，不同手机品牌的麦克位置、质量和对安卓系统的适配等，都可能影响录音音质和应用的流畅程度。这些外部因素是流利说团队无法控制的，但对其产品体验的危害却不容小觑；其次，尽管国内用户对于线下英语培训有良好的付费习惯，但能否延伸到软件类应用上，还是未知数。

为扩大品牌影响力，也为探索有效的商业模式，王翌在本月初开展了一个面向大学生的口语竞赛：在流利说上支付99元，可购买一套内含90节课程、涵盖30个求职场景、且每个场景提供3种应对方案的英语面试培训项目。闯关模式下，每周积分最高的前十位用户，有机会在赛事结束赢得去谷歌、摩根士丹利等知名跨国公司的面试机会。这场在线英语大赛“开赛”十多天来，已收获700多位参赛者。

“我的终极目标是，四五年后，大家提到学英语，第一选择就是英语流利说。”王翌从谷歌学到的一条经验便是：服务好用户，其他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