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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上半部分,杨昇老师分析了我国义务教育顶层设计上的矛盾,在接下来的部分,杨老师将对职业教育顶层设计上的矛盾进行分析,并就中国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应该如何改革提出一些建议。
职业教育顶层设计上的矛盾
把技能培养捆绑在学历教育之上的职业教育,
只是学历教育的附属品而已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对职业教育都很重视,但是却又都无视职业教育中最根本的矛盾,那就是我们“以职业教育之名,搞着学历教育之实”。现在的职业教育,无论是职高还是高职,都只是披着“职业教育”的外衣而已,其里子,都是正宗的学历教育。
何为“学历教育”?
就是:“进入有门槛,学时有期限,教育得脱产,耗满期限攒够学分就能毕业有没有技能没人管。”普通大学教育就是如此,入学者必须拥有与高中毕业同等学力的学历资格,高考分数必须在某个线之上,这是门槛;本科得脱产学习4年;什么专业开哪些课程教育部有规定,修够多少学分才能拿到毕业证也有规定,只要时间耗够了学分修满了,就能毕业。
可以说,修满学分是拿到毕业证的唯一条件,发毕业证学位证之前没有人从实际工作的角度,考核学生有没有真实的工作能力和技能。
何为“职业教育”?
职业教育本应该是以学会一门手艺或技能为主要目标,甚至是唯一目标,学生应该是奔着“学技能”而去,学校也应该是为“教技能”而来,所有的考核和评价体系都应该是以“技能水准”为核心。应该是:“入学没门槛,学时没期限,教育不脱产,只要能学到真技能有没有学历证书我不管。”
职业教育应该是开放的,社会上任何需要这种技能的人,想学我就来,学会我就走,不需要耗在学校攒学分。
可是,看看现在的职业教育,无论是职高还是高职,无不是高高的围墙,紧闭的大门,招生基本上全部是从应届学生中招(因生源不足,有些学校也在慢慢放开资格),职高从初三学生中招,高职从高三学生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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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应届毕业生进入职业院校,根本就不是抱着学技术的想法来的,他们是为了拿学历证书而来,专业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都无所谓。进校之后按部就班学3年,主要目的是攒够学分,以便3年之后以攒的学分换来一纸文凭。
而职业院校也不是以教授技能为核心,而是以完成学历教育过程为整个教学管理工作的核心,主要的工作是招到足够的学生,然后让这些学生平平安安地在学校里待3年,不出安全事故,选够课程,修够学分,最后顺利发放毕业证,就完事了。
有学生半年就学会了本专业技能,能让他早点毕业吗?不能!学生毕业时啥技能都没学到,就是混够了学分,能让他不毕业吗?不能!
那还职业教育个啥呀?从始至终就没有职业技能的考核,所有教学工作都围绕着完成学历教育的过程在进行,请问职业教育的“职业性”在哪里?
所以我才说,当前这种捆绑在学历教育之上的职业教育,就是披着职业教育外衣的学历教育而已,在这个根本矛盾下,职业教育整体上很拧巴,这也是职业教育效果极其低下的根本原因。
以学历教育为核心的职业院校,
本身就非常欠缺“职业性”
如前文所述,长期以来,职业院校干的是“学历教育”的工作,为了保证学历教育的完成,为了帮学生攒够教育部要求的学分,整个的师资配备就不是以“职业技能”为导向的,而是以完成“学历教育”为导向的。
职业院校的老师基本上是从普通大学毕业生中招的,以前要求本科毕业,近几年要求硕士或博士毕业。老师大部分都是从学校到学校,从课桌到讲台。
职业院校不光老师入职不看技能,老师晋升也不看技能,看的是论文,课题等。
职业院校的师资和评价体系决定了职业院校先天欠缺“职业性”,职业院校在核心功能上的这个短板使得职业教育本身教不了学生什么过硬的有用的职业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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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评价职业教育的时候先想想我上文提到的这两个基本矛盾,以学历教育的师资,用学历教育的方式,能教出有职业技能的学生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天地之间的大道理啊,我们不能连这样的基本道理都不认同吧?
职业院校欠缺“职业性”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陕西省人大代表周苏萍去年末在省两会上的建议案中明确说了:“很多中等职业高中开设的学科门类条件不成熟,教师大多属高中教师转岗,专业性不强。”
高职院校在师资方面的问题跟职高学校一样一样的,在这种现状下,职业教育怎么可能出成果?
职业教育领域乱象丛生触目惊心
目前,职业教育顶层设计上的根本矛盾阻碍了职业教育的正常发展,使职业教育没有了健康地自我生长的能力。
导致职业教育出现问题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顶层设计上的逻辑互反。逻辑不顺,就是“气”不通,机体就会出问题。选择大于努力,职业教育的发展已经不是如何努力的问题,而是如何选择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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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写好此文,我面谈了38个职高学生和很多个高职学生,越调研心头越沉重,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想法,职业教育不能再这么搞下去了。
当学了3年英语专业的职高毕业生用英语自我介绍时只会说一句“My name is.……”,连今年多少岁都不会说的时候,当一个个或前卫或落伍的专业毕业的职高生呈现出几乎一致的茫然和苍白的时候,我的内心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悲哀感,是的,悲哀!
因为没有学到专业技能,大部分职高生都想着换专业深造或换专业就业。如此看来,普职分流,让一半孩子上职高学技术,必要性在哪里呢?用学历教育的模式搞“职业教育”,效果在哪里?
中国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应该怎么改革?
我觉得,要改革中国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首先就要有对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的现状和问题有一个客观的全面的调查和研究,国家应该组建最高级别的调研队伍,展开大范围的调研,摸清问题,为决策提供最真实的情况。
调研应该集中在:
(1) 职业院校学生毕业后3年内的就业状况
有多大比例的职高生毕业后干的是专业对口的工作,用人单位对职高生如何评价,毕业两三年后懂事了的职高生对自己的职高教育如何评价?为了防止学校造假,这个调查要绕开学校,做纯粹的社会调查,不与学校的考核挂钩。
对高职毕业生也应该做同样的调查。调查目的是,国家投资了那么多教育软硬件办职业教育,开了那么多专业,让那么多的学生不上普高上职高,那么,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到底如何?我们需要对职业教育的效果做一个全面的检验。
(2)做职高学生及家长的满意度调查
教育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的满意度应该成为衡量教育成败的标准之一。所以,职高教育办的如何,“普职分流”的满意度如何,这个,应该问问职高学生及其家长,应该做大规模的访谈。
(3)做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和家长的满意度调查
要掌握义务教育中家长和学生最焦虑的问题,找到“唯分数论”的问题所在,以便从顶层设计上为孩子和家长减轻压力,理顺教育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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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这个教育老兵有限的认识来看,我认为我们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应该做顶层设计上的如下改革:
1.取消初中毕业“普职分流”的政策,普及普高教育
减少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比例,按照现有中职软硬件条件及社会对中职生的需求,其招生比例应为初中毕业生的20%-30%。扩大普通高中招生比例至初中毕业生的70%-80%,普高尽量应收尽收,让学生想上就能上。普及普通高中教育,减少教育资源浪费和人才浪费,提高全民素质。
总之,“保持中等职业教育与普通高中教育的比例大体相当”的政策提法最早是在2002年提出的,文件是《国务院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自此,“普职比大体相当”成为一项重要的职业教育政策。文件要求:“到2010年,中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达到800万人,与普通高中招生规模大体相当;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占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一半以上。”
职业教育现在倡导的一些理念和遵循的一些做法,如:校企合作、工学结合、学分制、最后一年到用人单位顶岗实习等,都是在2002年这份文件里规定了的。
但是,“19年后的今天,国际形势、经济状况、人口状况都不同了,尤其是互联网和智能化超出预期的大发展,使得重复性的简单技术越来越被自动化生产线所替代。这种状况下,人才到底该怎么培养?
社会发展这么快,技术更新换代太快了,辛辛苦苦学会的技术,转眼之间可能就用不上了,所以终身学习才是学习的正确姿势。
2002年制定的普职分流1:1的政策都已经不合时宜了。2002年我们的教育要解决1987年左右出生人口的初中后教育问题,而1987年的新生人口是2550万。2001年是我国第三年大学扩招,大学录取人数才达到260万,国内高等教育资源严重不足,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在初中毕业时给孩子们解决前途问题怎么办呢?
而现在形势完全不一样了。2020年全国有1071万人报名参加高考,近几年高考实际录取率已经超过81%,2020年高职还扩招了200万,2021年高校毕业生已达909万,再加上去年的扩招,未来高校毕业生肯定每年超过1000万人。
也就是说,现在我国高校可培养的学生规模已经是2001年的四五倍了。客观上,我们已经没有了要在初中毕业时给孩子们找教育出路的压力了。
其实我们的压力已经渐渐变成如何把如此大规模的高校校园装满了,毕竟我们的新生人口在断崖式下跌。如果我们以后都严格实行初中毕业普职分流1:1的政策,那么随着高等教育的容量越来越大,18年后,恐怕即便把所有的青年都投入高校也未必能把中国的高校填满,何况还只有一半孩子上普高,届时高等教育的资源将会产生巨大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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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教育问题应该放在国家老龄化加剧和新生儿断崖式下跌的大环境下,从大局上来考量,并提前布局。
国家应该重点给青少年普及最基础的自然科学知识和社会科学知识,让青少年具备终身学习的知识基础,以便灵活应对变幻莫测的未来,有能力在不同的行业和职业间自由切换。
不要用工业甚至农业时代的思维,企图用一门技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2.不能把青少年命运分层的年龄提前到18岁以前
基础教育如何改革,很多人都在思考,也提出了形形色色的建议。
如人口学者、携程网创始人梁建章就建议:将初中3年和高中3年合并,缩短为中学4年,取消中考,读完4年中学后直接参加高考。
如全国人大代表张红伟在本次两会上建议:缩短教育学制,小学由6年制改为5年制,高中由3年制改为2年制。推行“10年义务教育”即小学5年+初中3年+高中2年的学制。如全国人大代表魏洪义建议,缩短教育学制,取消初三高三,让学生能够尽早进入大学,步入社会。
这些建议当然有合理的地方,但是他们忽略了教育对青少年过早分层带来的压力,现在的基础教育让家长和孩子喘不过气来的核心原因在于,初三毕业,十五六岁的孩子就得面对“普职分流”这个大的人生分水岭。孩子如果在初中稍一懈怠,就被分流到职高学校学技术去了。如此,自家孩子的人生可能就与另一半孩子大不一样了。
以前,教育的大分层是高考,孩子18岁左右,好歹快成年了;现在教育的大分层变成了中考,孩子刚刚15岁左右。现在有小孩子的家庭被逼得鸡飞狗跳的关键原因就是教育分层的提前,减轻压力的方法也只有把教育分层的年龄退回到高考,退回到18岁。
那些缩短教育学制的建议,解决不了基础教育压力过大的问题,只有把教育分层的年龄推后到18岁,才能让家长和孩子稍稍喘口气。
梁建章先生作为著名人口学者,为我国新生人口断崖式下跌痛心疾首振臂疾呼,那就应该多分析影响人口出生率的因素,教育分层年龄太提前对人口出生率的影响绝对不容忽视。
3.用“驾照学考”的思路重塑我国职业教育的顶层设计
这些年,我们为了办好职业教育,在全世界拜老师,全国的职业院校和主管部门无数次去德国、瑞士、日本等国寻求职业教育发展的真经,为此花费的经费恐怕非常巨大。学到如今,我们学到了什么呢?不但德国、瑞士式的职业教育模式没有建立起来,我们自己的职业教育模式也是越搞越别扭。
其实我国的职业教育很容易搞好,职业教育市场很容易激活。这个老师不在德国,也不在瑞士,它就在我们身边,就是我国的“驾照学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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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驾照学考”可以说是这些年最成功的职业教育。截至2020年末我国获得驾照的人数已达4.7亿,这项开车的技能不但使无数人过上了有车的现代化生活,更使无数家庭以开车致富,摆脱了贫困,使无数人得以新生。国家也在“汽车经济”的推动下上了一个大台阶。可是国家在“驾驶技能培训”方面付出的成本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
别把驾驶技术不当技术,别认为这个技术很容易学。给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教烹饪、教理发,甚至教导游、教酒店管理,难度恐怕都比教她学会开车容易。可是遍布全国的大大小小的驾校和私人教练,他们就有能力给那些“学车困难户”教会驾驶技术。为什么?因为制度设计激发了驾校和教练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在普及驾驶技术的过程中,国家没有太多财政投资,更没有复杂的教学监管和检查,国家只抓住了一点:明确考试科目和规则,严格考试纪律。就是因为这个顶层设计做得好,抓住了牛鼻子,所以整个“驾照学考”市场用最少的投资最简单的管理,取得了最大的经济效益。
“驾驶技能培训”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完全市场化。国家没有规定驾校必须是国有,没有给驾校老师给编制,没有掏钱建设多少国有驾校,也没有派出庞大的团队监管各驾校驾驶技能培训的各个环节。
国家只是制定了考核驾驶技术的标准,只是在技能考核端严格管理,而把技能培养端完全放开。一个人要学习驾驶技术,国有驾校可以,私营驾校也行,自学也行,只要能通过考试都可以。
“驾照学考”这一“举重若轻”的顶层设计真是我国职业技能培训的经典之作,给予多高的评价都不为过。这一模式给国家创造了效益,给人民带来了便利,同时也节约了大量的财政资金,还没有发展出百万千万之巨被财政供养着的体制内教练和管理人员,减轻了现在和将来政府的财政压力。
可以说“驾照学考”的技能培养模式是“轻资产、无负担、高效率”的职业技能培养模式的典范,这个模式完全值得中国职业教育界认真研究和借鉴。
而且“驾照学考”模式还催生了无数教授驾驶技术的民营公司,这些公司带来了投资,解决了就业,创造了税收,为经济创造了活力。
如果我国的职业教育能以“驾照学考”的思路去发展,必将短期内取得巨大成功,因为以“驾照学考”模式来发展职业教育的顶层设计能够避免当前职业教育领域的大部分弊端,能够激活方方面面的活力。
很多问题,方向和思路决定着出路,理顺逻辑,激发活力,让这个体系能有一种积极向上的自生长能力,比你天天用鞭子抽着往前赶有用得多。
4.我国职业教育参照“驾照学考”进行顶层设计的具体建议
其实很多人做过类似的建议,只是没有像我这样明确地提出要以“驾照学考”为模板进行改革。
今年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张红伟提出的建议案中明确说到:建议高职和普通大专实行开放教育。高职改为春秋两季招生,开学时间为春季每年3月和秋季每年9月,学制二年。普通大专学制改为两年半。开放教育是一种全新的办学形式,入学不用考试,业余时间学习,采取教师面授辅导与学生利用网上资源自学相结合的办法,学生可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进行学习。
这个建议里有着部分“驾照学考”模式的想法,关键是“开放教育“。前文分析过,目前的职业教育基本上只是为应届毕业的学生提供的一种学历教育,基本特征是:“进入有门槛,学时有期限,教育得脱产,耗满期限攒够学分就能毕业有没有技能没人管。”庞大的职业教育机器不能为全社会所有人提供职业技能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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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拆掉职业院校的围墙,采取“开放教育”的模式,实行“入学没门槛,学时没期限,教育不脱产,只要能学到真技能有没有学历证书我不管”的培养制度,并且把职业教育市场如“驾照学考”一样向社会资本开放,那么追求效益的社会资本才会推动职业教育的大发展,才会有真正的职业技术教育。
其实职业教育本身就是为企业服务,为企业培养技能人才的,按理说其技能培训过程应该和企业无缝链接,让更多企业主动参与,把企业真正的技术拿出来和院校共享。
可是大家看看,现在所谓的“校企合作”中,有几家实实在在从事生产和经营的企业参与了校企合作?较少极少!目前参与“校企合作”的企业,绝大部分都是“提篮子”的教育公司,这些公司自身既不生产也不经营,没有任何实际的技能,他们只是为了做学校的生意而已。而职业教育圈里这样的“校企合作”遍地都是。都这么干,职业教育能不乱吗?
真正有技术的生产经营型企业为什么没有参与“校企合作”的积极性?那肯定是机制上有问题,它们参与“校企合作”的利益所得太少嘛。
所以,职业教育必须要在机制上做出大的改革,既然职业教育本身是为市场服务的,那么其教育本身就必须走市场化道路,把职业教育办成封闭的院校教育根本没有出路。
要像“驾照学考”一样,教育主管部门从技能培训和学习的过程监管中抽身出来,把职业技能培训交给自由市场,主管部门专注于制定职业技能考核标准和主持职业技能考核就行。
以教育部为主导,联合科技部、工信部、商务部等所有有职业技能需求的部门,并联合各行业的标杆型企业,把这些行业分成有限的大类,制定各个大类的职业技能考核标准,规定出获得职业中专、大专、本科文凭的职业标准。
并结合以慕课(MOOC)为基础的文化课标准,把职业技能的培养和职业文凭的获得完全自由化。不再要求准入门槛,不再要求学习年限,不再要求集中在校学习,只以技能和文化课的考核达标为门槛颁发职业文凭,彻底释放自学职业技能和有技能的企业教授学生技能的积极性。
把职业中专、大专、本科的文凭向全社会开放(注意,本科文凭区分职业本科和普通本科,这里说的是职业本科),取得这些文凭不要求起步文凭,不要求在校脱产学习,仅仅与职业资格证和文化课的慕课(MOOC)成绩挂钩就行。
任何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残疾正常,不管上没上过学,只要有本事通过严格的职业技能考试,拿到获得职业中专、大专、本科文凭规定的职业资格证书,慕课(MOOC)成绩过关,就给他颁发学历证书。就像任何人只要通过驾照考试就给他颁发驾照一样。
这里要说一下慕课(MOOC),全国各大学都在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构建免费的网络课程资源,经过这么多年努力,慕课资源已经非常丰富了。可是庞大的慕课资源却缺乏应用场景,国家没有把学历证书的取得和慕课挂钩,这是教育资源的严重浪费。
何不把职业类的文凭变成可自由学习的文凭,把这些文凭的取得和慕课挂钩,彻底激发广大低学历青年自发学习的积极性,让慕课资源成为提高全民素质的利器呢?
如果职业教育成为“开放式教育”了,那么就可以把职业教育的拨款变成生均奖励,奖励资金跟着学生走,学生考过某个职业资格证奖多少钱,取得某个层级的职业文凭奖多少钱,规定清楚。鼓励社会人自学,鼓励社会资金参与这个奖励金的争取,总之,用过关奖励驱动所有职业教育主体的积极性。
国家专门举办职业技能本科大学是没有必要的,问题的核心就跟我前面分析的一样,职业技能大学里的老师从哪里来,是不是从学校来的?老师的职称是怎么评定的,是不是根据科研成果?如果老师没有职业技能,你在大学名称里加个“职业”进去,它也变不出职业技能来啊!大学的技能总得有个来处啊,这是基本的逻辑呀!这个根本问题不解决,换个名字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把职业本科文凭全面放开。
总 结
以上说了这么多,最后总结一下。我的建议是:
1、取消初中毕业时“普职分流1:1”的政策,全面普及普通高中教育,让孩子们尽量上高中,把高中文凭作为未来全社会年轻人的基础文凭。职高学校保留很少的部分就行,让不想上普高的孩子有上职高的权利。
2、实行12年义务教育,小学6年+初中3年+高中3年,取消中考,各阶段实行就近入学,注重教育对未成年人的“保姆功能”。在孩子18岁的时候再用高考进行分层,不在低龄的时候分层,减轻孩子和家长的压力,让孩子们从容长大,让家长们从容生育。
3、高中毕业时普通大学招收约50%的学生,进行普通本科教育;另外的一半学生自由参与开放型职业教育,让年轻人边工边读,在工作中寻找职业兴趣,根据职业兴趣自由学习自己需要的职业技能。如此将把千万计的劳动力从职业院校里释放出来,这会大大缓解当前的招工难。
4、职业教育以“开放教育+社会办学”为基本的顶层设计,让有技术的企业加入进来,用市场的力量推动职业教育高效发展。
过年回家,我跟几年没见的侄女好好聊了下,她当年没考上普通高中,就去职高读了不喜欢的幼师,毕业后一天幼师工作也没干过。先在北京打工三四年,期间我建议她利用业余时间报班学习,至少拿个大专文凭或者有用的职业资格证。她后来报网课学习会计证,考过二门后会计证取消了。
之后她换了城市。现在毕业应该快8年了吧,文凭还是没有提升。她工作也蛮好,收入也不低,就是想提高文凭,却没有路子,想学习没有方向。那些所谓的自学考试,她总觉得不踏实,感觉没有几家是正规的,而且那些纯文化课她觉得用处也不大。
社会上,如我侄女这样的年轻人太多了,他们错失了普通高中后,就再也找不到上升的通道了。想想看,如果把职业中专、大专、本科文凭全面向社会放开,这些早早出校门打工的孩子想要上进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努力的方向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和无助。
让他们丢下工作脱产学习三年拿个毕业证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身后的家庭无力供给他们三年脱产学习期间的耗费,而他们完全有能力边工作边学习,自己也觉得脱产学习的机会成本太高了。
这些年轻人,尤其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想要努力奋斗扎根城市,可是很多城市买房要资格,落户要文凭。当我们看到这么多低学历青年因文凭不够,而无法在喜欢的城市安居乐业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想过给他们一个获得文凭的上升通道?
职业教育的社会化、开放化已刻不容缓!
作者简介:杨昇,高校教师,文学爱好者,有十多年写作经验,主要关注亲情、爱情、友情、事业、人生等。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在作文里成长”(ID:lvshicai8)”,作者杨昇,文章原标题:一文说清当前教育的问题:关于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顶层设计的思考。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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