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高考2020》

高考又回到了熟悉的六月。身着旗袍的妈妈们、手拿应援横幅的往届学生、开考前老师最后的叮嘱和初夏清晨的风共同组成了高考的一部分。

在北京，全市共设置了17个考区，90个考点、1566个考场，45238个家庭在6月7日一早醒来奔赴各自的考点。人脸识别技术第一次出现在北京的考场上，考生通过“刷脸”进场，这意味着忘带准考证这一高考热门话题或许可以冷静一下了。

另一方面，防疫仍然是今年高考的重点。在距离北京2000公里外的广州，从5月21日出现第一例本土确诊病例以来，截至6月6日24时，已经累计报告98例阳性病例。

高考首日，广州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涉及疫情密接、次密以及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的考生共241人，全部准时开考，两名检测结果为阳性的考生在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的隔离病房里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2021年，参加高考的人数再次刷新了往届记录，1078万名考生走向人生中的第一场大考。不论“鸡娃”与否，家长们在考场前的千言万语最后都只留下一句，“放轻松！不要有压力。”

高考现场：“旗开得胜”+“鸿运当头”

和往年一样，每个考点门外都有一群穿着旗袍的考生家长。“旗开得胜”，不言而喻。再加一层码，要穿红色旗袍，意思是“鸿运当头”。

还有家长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几天的穿搭。“第一天穿红旗袍，第二天要穿绿色，一路绿灯，第三天和第四天要穿灰色和黄色，意思是飞黄腾达。”家长王莉踩着红色高跟鞋准点把女儿送进考场。

家住大兴亦庄，为了避免来回奔波，他们一家早早地订好了陈经纶中学附近的酒店，一晚480元，这在家长群里称得上是划算。“孩子昨晚为了这件事，一宿也没睡着，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她和女儿一样紧张，特意给女儿带上的提神清凉油最后也没能带进考场。

高婕和丈夫在人大附中考场外合影

人大附中外，高婕也选择了一身的红色裙装。“我儿子早上说我穿得像是要去旅游。”她笑着说，“我想着穿得美美的，开开心心来送考，也能帮孩子放松心情。”她也给丈夫选了一身粉红色衬衫，一起给儿子送考，在考点的条幅下拍了合照，纪念这个对他们一家三口都很重要的日子。

“我要是考不好你会不会骂我”

“老师，要不您再给我押个题，您押哪个我看哪个。”早上8:00，陈经纶中学门外，等待进入语文考场的考生抓紧最后的时间再看两眼资料。

8：10，人大附中东门，最靠近考场入口的地方有一支穿着红色T恤的送考队伍，他们正在跟入场的学生拥抱，现场的考生家长告诉芥末堆，那是人大附中的老师在给学生们加油。“孩子们在入场前看到老师会安心一些。”一位家长说。

北京四中考场外往届毕业生高考应援

“昨天夜里（孩子）睡得勉勉强强，平常睡得晚一点，一倒下去就睡着，昨晚比平常早睡反而睡不着了。”家长张洁说。就在前几天模拟考，孩子拿出许久不用的手表，用过之后就放置一边，昨天晚上又拿出来反复检查走不走，“今天早上起来又看了看说，诶还行”。

孙芸的女儿在三元桥附近的一所高中上学，她四十岁左右才生下第一个女儿，是送考的“大龄”家长。女儿是家里同辈中最小的一个，高考前，女儿收到了来自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红包祝福，“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同样的，压力也不小。考试前一晚，女儿问她，“妈妈，我要是考不好你会不会骂我。”

“从小学、初中、高中，这么多年终于告一段落了，家长也终于告一段落。”像过去的三年一样，家长张希希和丈夫今天依然五点多起床，做好女儿出门赴考的准备。“昨天同事还问我紧不紧张，我现在真有点儿紧张。”

随着学生陆续进入校门，家长也渐渐减少，余下部分家长开始给自己和学校大门合影、三两人围着聊天，抑或是蹲坐在绿化带水泥墩，还有自带小马扎的。张洁想等到八点半孩子进入考场后再走，“等他们进去了之后就好，身份证、准考证、笔都带了就没啥太大的问题了。”

“鸡娃”到高考以后

八一中学考生入场

“我去研究了才发现，人家能拿奖的都是高级奥数班的学生，做的题我们普通奥数班都没做过，但是比赛会考。”北京八一中学考场外，家长杨立群讲起了自己的“教子心得”。

他的儿子从小学开始上奥数班，杨立群总觉得自己没有更早地了解到竞赛的技巧，遗憾自己不够下功夫，错过了“强基计划”的可能。

“怎么辅导孩子，这里面学问太大了，我没赶上。”在“鸡娃”的问题上，他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和爱人早早为孩子打听各校的“门道”，到牛娃博主的博客去学习，最多曾同时给孩子报了3个培训班；另一方面，他又认为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高三一年）没20万也得10万左右。”家长李阳算了算自己这些年给孩子花掉的补习费用，“没时间上也得上，不报班肯定够呛，（学校）老师也不能重复教一个学生。”平时她也会听一些专家讲座，拿笔随手记下孩子可能会用得上的知识点，自己给孩子报班一般会选择“新东方和学而思这些有名气的机构”。

北京四中考生入场

2021年，江苏、河北、湖北、湖南、重庆、广东、福建、辽宁8个省市加入新高考改革阵营。而对于北京来说，今年已经是进入新高考模式的第二年。

在“3+3”的选科模式下，除了语数外三门必考科目外，杨立群和儿子选了物理、化学、历史，物理基本可以覆盖所有的理工科，而化学可以让孩子有医学方面的选择，历史则作为文科补足。

“现在大多数是跨文理科选考。”在北京四中考场外，两位家长提到，孩子在初中时，学校施行的就是“3+3”政策，所以大部分学生高考还是延续中考的选科。芥末堆留意到，不少考生在高一下半学期就已经确定了选科方向，但是对于未来具体的专业选择和院校选择还是处于迷茫状态。大多数考生在高考前还会参加各种学校的自主招生，以及咨询相关机构各大院校的专业设置情况。

“疫情之后，像什么金融、经济之类的热门专业，咨询的人都不如往年多了，反而是老师呀、以及好考公务员的专业会有很多人选择。师范类专业多好呀，稳定性强。”有家长告诉芥末堆。

谈及高考结束后的打算，杨立群笑起来：“孩子想放松到7月中旬，他想得美，什么事都没有玩到7月中旬，时间太长了，不如去考个驾照。不过等考完再说，现在不告诉他。”

然而，在听闻进入大学还要进行分专业考试后，他又发起愁来：“要不驾照以后再说？这考试还是要准备下……”

搜索平台瞄准“新高考”

高考从一个单纯的考试进化为了全社会的“仪式”，关联的高考经济也随之升温。

每年高考，被赋予“旗开得胜”寓意的旗袍总会成为考点周边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淘宝数据显示，考前一个月，高考励志旗袍销售量环比大涨600%，“高考必胜”相关主题商品销售量大涨350%，闲鱼上名校学霸二手高考笔记环比搜索量也上升了35%。

为了让孩子在高考期间能有更好的休息环境，选择在考点附近预订酒店的家长不在少数。在飞猪上，2020年高考期间酒店预订量月环比增长超30%，6月开始高考午休房相关搜索量环比增长超2000%。

在线可以提供的高考相关服务不断增加。随着“新高考”改革的铺开，家长和考生对院校、专业的选择考量也越发繁复。伴随“新高考”而出现的咨询服务、志愿填报相关的产品也受到更多的关注。

在此基础上，负责汇总各类信息的搜索平台在跨界教育赛道时纷纷瞄准了这一赛道。

今年5月，百度联合高校、权威教育机构、企业等发起了“高考+”计划，除此之外，百度也推出了AI智能估分、AI志愿助手、AI院校推荐、AI全景看高校等产品。

阿里旗下搜索平台夸克也想做“新高考”服务的入口。芥末堆注意到，夸克高考的相关地推广告已经在北京各大公交站铺开。

查分、搜索学校相关信息、咨询、填报志愿等动作，指向考生需要心理咨询、志愿填报等个性化咨询服务。一个直观的数据变化，艾媒咨询统计，2021年上半年，通过志愿填报辅导或辅助软件获取志愿填报信息的比例为32.2%，2020年同期数据为28.2%。三分之一的考生都可能是潜在用户。

而在此之前，教育部曾发布提醒，建议考生和家长对于社会上各类咨询机构举办的收费性质的志愿填报咨询活动要提高警惕，一些高价服务收费的APP、网站或咨询机构存在不规范和安全风险等问题。

1078万考生背后的市场仍待发掘。

（王莉、高婕、张洁、孙芸、张希希、杨立群、李阳为化名）

芥末堆编辑团队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