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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博士、人大附老师,学霸的一切她都有,她却说另一种能力更重要

作者:吴仲豪 发布时间:

清华、博士、人大附老师,学霸的一切她都有,她却说另一种能力更重要

作者:吴仲豪 发布时间:

摘要:学业一路“顺风顺水”,从博士教育阶段回溯却能看到“不堪一击”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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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连跳三级,六年课程三年读完。

15岁高考,以全省前二十的成绩同时获得清华、北大抛来的橄榄枝。

19岁清华电子系本科毕业,同时获得清华、微软亚洲研究院联培博士offer,师从最顶尖学者,学习最前沿的计算机科学。

2016年博士毕业,进入人大附中,负责信息学竞赛和人大附中超常儿童培养试验项目(以下称为“早培”)。

这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的耀眼履历,但梁霄老师却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些看上去一帆风顺的人生旅途,只有她知道哪里曾出现过危机,也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应该怎样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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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

危机来自传统教育带给她的“硬伤”,这导致她在博士期间对自我产生了疑惑,进而是迷茫、痛苦。

危机亦是转机,她及时反思和梳理问题的症结所在,并重新认识自己,构建对自我的新认知,这也让她找到了兼具热爱和擅长的基础教育领域。

危机过后,有一种千帆阅尽的平静感和充实感,梁霄不再只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人生很长,学校教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对于整个人生来说,好好地认识自己比学霸标签更重要。

传统教育就像开“盲盒”,到了博士阶段彻底不灵了

在博士开题之前,梁霄老师的人生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从小到大,她乖巧、听话、懂事,成绩出类拔萃,在家里她是父母的乖乖女,在学校她是老师夸赞的对象。

15岁以高分进入清华电子系这个老牌强系之后,即使面对来自全国成绩最顶尖的同班同学,她依然可以拔得头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可在博士开题之后,问题来了。

第一篇论文“难产”,迟迟无法发表,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在教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挫败感。“为什么从传统教育中获得的学习方式在博士阶段对我不灵了?”她第一次反思过去二十年所接受的教育,在她身上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在博士写论文期间呢?”这是梁霄老师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她发现基础教育和本科高等教育阶段看上去的一路“顺风顺水”,从博士教育阶段回溯却能看到“不堪一击”的另一面。

十二年基础教育,“一考定输赢”,即使到了本科的高等教育阶段,“考试”依然是主要评价方式。

可是博士没有标准考试,它需要在海量的、扎实的知识积累基础之上开启知识创新,这是从考试能力要求到科研能力要求的转换,并且最终以论文的形式呈现出来。

创新需要具有对知识的反思批判能力、发散性思维,而传统教育培养的是学生“考试”的能力,并非是学习、创新、反思能力。

于是传统教育阶段培养和选拔人才的机制,在博士阶段才暴露出极大的弊端。“考高分”能力无法转换为科研创新能力,论文的“难产”侧面反映的就是“创新力”的问题。

“比起创新,我获取知识的能力要更强。”梁霄老师说,这是传统教育留在她身上几乎不可逆的思维特征,这也是导致她无法适应博士教育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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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传统教育特点与博士教育要求之间的错位,梁霄老师还提到一个非常具体的细节。

时间回到高考那一年,对15岁的梁霄来说,她手握高分,却对自己所要选择的专业十分茫然,清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建议她报考电子系,因为即使是在清华,当年的电子系也是“强中之强”,对高考分数要求比其他系还要高出一截。

“那时候我对自己的认知是我喜欢理科,理科也是我的强项,但对电子计算机一点都不了解,再加上当年的电子信息也不像今天这样发达,可以说我对即将学习的专业一所无知,就像‘开盲盒’。”

梁霄老师坦言,如果她当年可以像今天她教的学生那样,在高中,甚至初中阶段就可以早早了解和接触到计算机科学,她也许会在更早的阶段开启自己的创造力学习和培养,而这样的回溯本身就反映了在创造力培养过程中,错过重要的时间节点,结果往往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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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前排右二)与自己的mentor微软公司前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右一)、微软亚洲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百宁(左二)、杨振宁教授(中)和微软亚洲研究院联合培养博士们

梁霄喜欢计算机,她用传统教育的方式获得了高等教育的机会,但进入到博士教育阶段时,却陡然发现在最高等的教育中,学生需要的不再是“学”——这种她通过接受了二十年的教育才习得的能力。

就像开到了喜欢的盲盒,却无法用一直以来所学的方式读懂说明书,教育的错位,在知识获取转换为知识创造的过程中,显现地淋漓尽致。

真正认识自己,才能打败精神上的“空心病”

除了学习上挫败感带来的痛苦,对学习热爱度的消退也让梁霄陷入对自我的怀疑。

其实,对于处在大学本科和研究生高等教育阶段的大多数学生来说,这是一种相对来说比较普遍的“价值怀疑”或者“价值缺失”现象。

在一个心理学统计实验中,有心理学家对北大一年级新生(包括本科和研究生)做过调查,发现有30.4%的学生厌恶学习,或者认为学习没有意义,更有40.4%的学生认为人生没有意义。

这种被心理学家称为“空心病”的现象,是典型的精神危机,是自我认知失调的表现。在传统教育中,“乖巧、听话、孝顺”是父母和老师经常教育孩子的“准则”,殊不知这也是在教孩子要“顺从”。

长此以往,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在生活中,“被安排好”,学生按部就班,一旦被安排的秩序消失了,所有与认知有关的问题便都出现了。加上学校教育中缺失了批判能力和反思能力,很多时候“迷茫、孤单、怀疑,甚至痛苦”便会伴随着以上问题一起出现。

自我是一个被挖掘和被主体塑造的过程,这其中需要对自我的反思,才能形成准确的自我认知,个体才不会出现“空心”化的“随波逐流”。

在人生的“危机”时刻,梁霄老师及时停下来梳理自己,她把自己喜欢和自己擅长的列在同一张单子上,重新寻找自己、定位自己。

在她对自己的剖析中,她发现,比起“科学家”,“教师”是更适合她的职业。

在本科和博士阶段,梁霄老师一直是学生干部,她喜欢学生工作、为学生服务,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也是她擅长的事情。而且教师这个职业更强调非常扎实的知识和学习能力,这都是她从教育中持续获得的,能将自己所学用于教育学生,也是一种学以致用。

另一方面,读博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对她触动颇深,也让她更加深刻地感知到教育的目标应该是以学生为本。

同样作为清华大学和微软亚洲研究院的联培博士,梁霄老师的一个学弟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将自己的研究方向从图形学转换到逻辑学,而当时联培项目中并没有逻辑学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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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右二)与自己的mentor微软公司前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右三)及联合培养博士们在微软亚洲研究院二十周年庆典合影

无论是清华高研院还是微软亚洲研究院,都给予了这个学生非常大的支持和帮助。

微软亚洲研究院的研究员通过自己的学术资源为学生找到了当时在该领域最权威的国外学者,并且把他推荐到该学者的大学继续学习;而高研院也秉承教育理念,尽量帮助学生完成学业理想,为学生提供了非常多的便利,让他最终顺利转学。

“他们对学生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照顾,不仅相信学生的选择,尊重他们的学术理想,而且非常无私地为学生提供他们所能给予的一切。我也想像我的老师们一样。”

于是,梁霄在博士毕业之后,选择了基础教育领域,她说,“虽然我不能当一个科学家,但是我可以用毕生所学,无私、友爱地去培养下一代科学家。”

变化也随之发生了,她对学习的热情又回来了。为了带学生在竞赛中取得更好的成绩,也为了早培学生能获得更前沿、多元的计算机科学知识,她笑言自己在备课中写的代码,比在本科、博士期间还多。

同时,作为投身计算机科学领域的女性,她还积极鼓励更多女学生投入到计算机领域中——例如参与到由微软亚洲研究院与中国计算机学会女计算机工作者委员会(CCF女工委)共同举办的“计算之美” Ada Workshop 2021中,通过分享自身成长故事“现身说法”,为更多女生的成长提供切实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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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老师在微软亚洲研究院发起的Ada Workshop上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该活动旨在激励与帮助心怀科技梦想的高校女生

对于这份工作,梁霄老师已经超出了“喜欢”的程度。

她说基础教育就像“发宏愿”,喜欢学生才能无私为他们奉献,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带领他们进入前沿探索,通过自身的教育分析,尽可能帮他们规避掉传统教育的弊端,让他们成长为喜欢科研、擅长科研的未来创新人才。

“以终为始”,培养学生创新力和自我认知能力

人大附中这块“试验田”,为梁霄老师提供了最大的驱动力,让她从培养创新科研人才这个“以终为始”的目标出发,设计多元化且具有连贯性的教学内容,让学生充分探索和挖掘自己的兴趣、潜力,最大限度培养他们的创新力。

信息科学技术是一个广泛的学科领域,拥有许多分支学科,为此该项目开设了许多侧重不同领域的信息科学研修课,例如乐高机器人、无人驾驶、脑机交互、人工智能等,这些研修课的老师和梁霄老师一样,是来自于不同学科背景的博士出身,他们更注重利用前沿学科知识开发学生的潜力,让他们进行广泛而深入的探索。

梁霄老师开设的人工智能研修课,注重学生的兴趣开发以及动手能力的培养,在课程深度上也更具探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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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一张黑洞照片引起了全世界的广泛关注。这是由“事件视界望远镜”(Event Horizon Telescope)拍摄的距离地球5500万光年之外的黑洞照片,成像拍摄历时两年才最终完成。

这看上去是一个直观的天文物理现象,但也涉及到了梁霄老师的研究领域——信息技术中的图像学,观测到黑洞是天文物理现象,但可以让它成像则是信息学提供的技术帮助。

于是梁老师抓住这个热点,与物理老师合作,将其设计进研修课中关于算法的教学内容:揭秘黑洞成像的算法原理。

在课程设计中,她先从天文物理学背景引入,来解释黑洞是如何形成的,以及黑洞为什么是黑的,从而引出黑洞的“黑”对成像造成的挑战。

其次,为了能“成像”,还需要数学方面的理解,利用数学对可见光进行电子转换;最后才是在二者基础之上,利用计算机进行算法处理,拍摄出“黑洞”。

在一次课程中,学生会体验到天体物理、数学和计算机算法之间的互动和紧密连接,为他们看待问题提供了新颖的视角。

课程上多学科的联动,让学生在解决科学的现实问题时,能够通过跨学科互动、多领域合作产生解决思路和创新思维,从而以全球合作的方式打开了学生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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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与学生们

另一方面,她在教育中也非常强调学生在学习中培养出对自我的正确认知,从而建立他们的自信。

她提到了自己一位高中学生的例子,这位同学在考试中分数并不突出,但在研究性学习中非常具有创造力。在长期的考试氛围中,这位学生总是把自己定位为“中等生”,在学业表现上没有那么自信。

但是在梁霄老师的课程中,她最大程度调动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看到学生喜欢的研究题目与微软亚洲研究院的师姐所研究的题目相似,便推荐他到微软实习。

在参与项目过程中,这位学生不仅与科研人员共同发表了论文,而且能明显感觉到他内在的自信和能动力更强了。

“他对自我的认知发生了变化,不再认为自己只是个‘中等学生’了。”梁霄老师对学生的变化感到非常欣慰,并且强调“在基础教育阶段,分数不应该是学生的唯一追求,通过教育让他们获得反思能力、批判性思维,让他们能够自己引领自己的成长,让他们产生对自我发自内心的认可,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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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老师在教育中的价值感还在于,她用自我作为剖析,找出了传统教育的弊端,通过她所获得的知识,最大限度上帮助孩子们在“还未晚”的时候,给予他们教育应该获得的思维、能力,以及人生应该学会的自我认知。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无法正确地认识自我。”在收集中,梁霄老师反复提及认识自我在探索人生中的重要性。

挖掘自我,远远超出了“高考”和“博士”的教育范围,它应该是一个人最大的人生课题,向内看到自己的兴趣,探索自己的内心,认识自己的疑惑,分辨自己的能力,探寻内在的驱动力,才有可能抵御来自外界的迷茫和痛苦,完成自我的重构,获得有意义有价值的人生。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外滩教育”(ID:TBEducation),作者吴仲豪,编辑Travis。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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