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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2019 年始的新冠疫情暴露出了幼儿教育面临的一系列深层次挑战：繁杂且持续更新的法规、政府支持的欠缺、从业人员不足且低工资…… 2021 年疫情的反复也再一次突显出法规的重要性：良好的儿童教育、稳健的经济发展、妇女权利的有效保障，每一项社会问题都需要政府来建立具有深远见地和可行性的法律法规。

”迷路“的幼儿教育工作者

美国费城的一位幼儿教育工作者 Adrienne Briggs 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为了应对疫情，州许可规则已于 2020 年 12 月更改。但是 Briggs 弄不到一份新规章的复印件，也没有人能告诉她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她参加了一个关于新规的网络研讨会，演讲者却没有文档供与会者参考。Adrienne Briggs 在 Lil 'Bits 家庭托儿所工作，她既是托儿所的老板，也是唯一的员工。她明白，即使弄清楚了新政策是什么，有时也无法遵守。新规定要求从业者在履行职责的同时，填写一份新的消防演习日志，其中包含与新冠疫情相关的封锁信息。

冬天，随着疫情在社区再次扩散，Briggs 还有比追踪、破译、协调和执行州许可政策更大的担忧。她说，「现在我晚上和周末都在应政策要求给托儿所工作善后，哪里有时间坐下来读一份新政策？」

Briggs 并不是唯一一个在疫情期间指出幼儿早教工作者面临诸多挑战的人，许多当局的规定和指导经常变化，而且往往相互冲突。在过去 10 个月里，为记录新冠疫情对幼儿教育工作者的影响，我们听取了许多像 Briggs 这样的幼儿早教工作者的意见。他们从各种来源拼凑出健康和安全政策，匆忙追赶着当局推出的新规定，不确定该去向谁咨询自己是否遵守了新规，并且还要努力使他们的教学适应新规则。在采访中，许多幼儿早教工作者说，一些供应商不清楚他们在疫情期间是否需要隔离或关停。他们坦言自己并不知道当孩子们的父母问是否可以在旅行后立即送孩子回学校时，该如何回应。Briggs 则表示，「在照顾孩子这方面，900 个机构就有 900 种类型的指示.....这是很离谱的。」

这些在幼儿教育领域的指导规则不一、互相矛盾的问题，是长久以来存在于市场的弊病。

被采访的教育工作者们并不能确定哪些政策会对他们的生计和工作条件产生大的影响。有人提出质疑：幼儿教育的相关新政能否带来实质性结果，而不是做表面功夫，或是哗众取宠。一个政客怎么能理解在一个孩子发脾气的时候，让他平静下来是什么感觉呢？或者是做了第二份工作，付了房租后剩下的钱就不多了，是什么感觉？或者当他们的教室在有人确诊病例后被隔离时，剩下的人所感受到的恐惧?

供需不平的黄金赛道

从去年疫情产生的影响来看，学校和托育中心在支持儿童成长方面发挥的作用是如此关键。事实证明，当父母忙于工作尽不到照顾孩子的义务时，社会的生产力就会下降。

投资者也注意到了这一事实，他们认为，在疫情风波过去之后，对早期育儿教育工作和服务的需求将会更大。

根据投资银行 BMO Capital Markets 的数据，幼教行业潜力巨大。2019 年，美国在儿童保育方面的公共和私人支出总额估计达到 450 亿美元，预计到 2024 年将以每年 4.1% 的速度增长。

过去 10 年里，针对幼儿教育的科技初创公司的风险投资一直在稳步增长，但疫情阻止了这一趋势。在所有美国教育科技初创公司的风险投资中，幼儿教育只占很小一部分。在过去四年里，美国的幼儿教育科技初创公司已经筹集了约 3.72 亿美元的风险投资。这大约占同期美国教育科技初创公司全部风险投资的 5.7%。

今年两笔规模可观的融资交易表明，该市场仍在投资者的密切关注之下。今年 1 月，蒙特梭利教育（Montessori education）和教师培训中心的运营商高地教育 (Higher Ground Education)筹集了 4000 万美元。二月份，儿童护理管理软件提供商 Brightwheel 筹集了 5500 万美元。

投资公司 Lumos Capital Group 的负责人 Rohan Wadhwa 表示:「儿童早教领域高度分散，技术水平相对较低。」这使得这个市场「在创新和投资方面大有可为」。

疫情之前，儿童保育设施的数量自 2005 年以来一直在下降，主要是由于儿童早期教育者的减少。根据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数据，从 2005 年到 2017 年，获得许可的小型家庭儿童护理项目的数量减少了近一半。尽管如此，报告称，由于托儿所和更大的供应商提供了更多的服务，儿童托管服务的数量有所增加。

但这掩盖了一个事实，即许多大型供应商倾向于在城市和郊区运营，而更偏远地区通常选择基于家庭的早教项目。研究表明，低收入家庭、西班牙裔和黑人家庭更有可能使用以家庭为基础的儿童早教项目，而这些项目数量的减少必然对其家庭教育产生影响。

一家美国学前教育解决方案提供商 Wonderschool 宣称，他们的目标是帮助个人启动家庭托儿所项目。公司提供指定的服务，帮助人们获得开办家庭托儿所所需的许可、认证和营销。作为交换，这些公司从供应商的收益中抽取一部分。然而，疫情打乱了他们的运营，迫使他们的一些项目关闭。

尽管有很多儿童托管项目关闭，但美国两党政策中心（Bipartisan Policy Center）的一项调查发现，疫情爆发后，除去永久关闭的情况，有 93% 的早教项目仍在开放。而疫情早期，以家庭为基础的儿童托管项目最有可能继续开放。

Wonderschool 首席执行官 Chris Bennett 认为，未来基于家庭提供儿童托管服务的供应商数量将会提高。「无论是对工作的父母，还是对向家庭和社区提供儿童保育项目的小企业，儿童早期教育作为经济的推动者，从未像现在这样重要。我们预计，相关服务将大幅增加。」

Wadhwa 也认为，随着许多托儿所关门，家长们意识到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包括如何教育孩子以及教孩子什么。因此，「你会看到越来越多的家长希望更多地参与到孩子的教育，并愿意购买更多的数字和实体服务。」

美国家庭计划和早教的公平性

尽管许多研究都证明了优良的早期教育对孩子成长的好处，而且人们有很多机会获得高质量的学前教育项目，但是否接受学前教育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家庭的经济能力和父母的时间安排。疫情之前，只有 34% 的 4 岁儿童和 6% 的 3 岁儿童能在公立幼儿园入学。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拜登政府的「美国家庭计划」正准备改变这一现状，呼吁从国家层面，对儿童早期学习和护理系统进行前所未有的投资。这个计划建议联邦政府投资 2000 亿美元，为所有三、四岁的儿童提供免费、普遍的学前教育，并投入 2250 亿美元，支持家庭获得来自儿童保育中心、家庭儿童早教服务者和早教机构的可负担、包容、高质量的儿童学习和保育机会，

当下，美国不少城市和州正在探索如何利用这一前所未有的资金来制定学前教育政策。这些政策决定会影响学生的入学资格、入学地点以及最终他们在学业上能取得什么成就。随着不同城市和州实施不同的战略，一个问题出现：哪些政策能实现更好的教育公平，尤其是对来自资源匮乏社区的儿童?

芝加哥或许找到了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

多年来，芝加哥公立学校（Chicago Public Schools）数量有限的全日制学前教育教室招收的学生大多来自居住在该市最富裕社区的白人家庭。意识到这种不平衡后，2013 年，芝加哥市推出了重大政策变化，旨在学前教育项目中实现更公平的招生。

一系列相关政策变化包括：增加全日制学前教育教室的数量，为资源不足社区重新分配更多的教室，以及对未入学孩子的家庭开展动员活动。目标是招收更多来自资源不足社区的学生——有色人种学生和居住在低收入和高失业率社区的学生，帮助他们更好地为幼儿园及以后的成功做准备。

我们与芝加哥大学研究中心（NORC）和芝加哥大学学校研究联盟合作，研究发现，这些政策变化建立了更强大的公平性。

值得注意的是，在政策变化生效的头三年里，黑人学生和来自该市低收入社区的学生数量增加了两倍。尤其在芝加哥的西部和南部地区，这些地区历来学前教育入学率低，城市的早期教育系统也没有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服务，而这些地区的全日制学前教育席位增加最多。

更让我们兴奋的是，通过扩大招生范围，孩子们更有可能以更高的技能进入幼儿园，并最终在二年级取得更好的学业成绩。在受益的学生群体中，二年级数学、阅读测试和学业成绩的平均增幅最大。政策出台后，黑人孩子在学业成绩上相当于提高了近 0.1 分（总分为 4 分），相比之下，白人学生的学业成绩没有变化。

研究再次表明，高质量的早期学习是公平竞争的最佳途径之一。如果有机会获得高质量的早期学习，生活在资源匮乏社区的数百万儿童将更有可能在学校和生活中茁壮成长。

因此，当儿童早期教育的领导者开始计划响应「美国家庭计划」，希望以公平为先并制定政策扩大学前教育范围，他们可能会考虑效仿芝加哥的做法。

这意味着需要监测如学前教育入学率的变化以及不同学生群体的小学成绩数据，并参与研究伙伴关系，以更好地实现当地目标。这可能还意味着要进行艰难的对话，承认现有体制令人不安的事实。但如果我们希望通过普及学前教育为这个国家的所有孩子提供真正公平的优质早期教育，这是必要的。

当然，仅靠以学校为基础的全日制学前教育并不能消除我们社区中长期存在的系统性教育不公平。各州和各城市必须考虑其他关键政策，以解决学生早期学业成绩方面的不平等问题，例如支持学前至三年级教学资源协调、让家庭参与共建家庭-学校伙伴关系、恢复性或包容性的学校纪律政策，以及减少贫困和暴力的政策。

随着我们从疫情中走出来，通过共同努力，研究人员、政策制定者和行业从业者可以找出那些对儿童和家庭最有效的政策，并确保每个儿童都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早期教育。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多鲸”（ID：DJEDUINNO），作者Tony Wan&Maia Cornors、Amanda Stein、Emily Tate。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