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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越简单的人越难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场关于“小作文”的纷争，以董宇辉和俞老师在镜头前的一场直播作为最终回应。在这场直播里，俞敏洪表示：“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内心的情怀和理想，也希望东方甄选能够提供这样的一个平台。这场风波之后，我本人作为东方甄选CEO也一定能够实现这一发展方向。面向未来，如果能够做得更好，我们希望可以实现所有人的更大收益，包括宇辉，还有其他主播。”

作为这场纷争里的一个插曲，高途佳品在无数“董宇辉丈母娘”的青睐之下迅速走红。“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流量来临之前，高途佳品已在高途创始人陈向东的亲自掌舵之下具有了承接偶然机遇的必备能力。“即便这波热度过去，直播间也绝对不会恢复到之前（实时在线人数很少）的状态了。高途内部也会有新的认知，高途佳品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今天会一飞冲天，内部的沟通也非常必要。 ”陈向东说。

“做好高途佳品，我需要与自己和解”

早在2018、2019年，陈向东已然发觉抖音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当时他要求团队全力以赴入局抖音和快手，也迅速积攒起了千万级粉丝。然而在线教育随即卷入“投放大战”，高途在抖音和快手尚未探索出清晰的变现路径，只能暂时搁置。2020年末，随着做空事件接近尾声，陈向东再次组建团队发力抖音，也于几个月内累计100万粉丝，可这次探索又因“双减”的到来再次告一段落。

“我在内部一直说，抖音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为什么咱们就是抓不住？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亲自做抖音吧，所以这个东西没有在高途推行好。当年微信场景爆发时，我自己开公众号写文章，对微信生态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观察。”2022年年底，陈向东意识到任何一个渠道变革都伴随着一场品牌革命和商业转移，高途一定可以在其中有所作为。他认为，抖音几万亿的GMV，仅拿到1%也是非常大的收入。而高途做内容出身，对于IP打造具备天然优势，2022年11月16日，高途佳品正式成立。

“今天大家讨论要不要捧网红，要不要打造大IP？ 其实在做高途时我就已经讲得很清楚，2019年高途在美国上市，公司Top10的老师在整体营收中占比超40%。投资人质疑如果这些名师被挖走了怎么办？我说，第一，如果对老师足够好，他们为什么要走？我觉得核心就是要培养一种文化，让老师觉得可以在这里赚到钱，心情愉悦，能够有所成长；第二，公司也要不断培养新的好老师。如果头部老师真要走，有更好的发展，你要祝贺人家，但公司内部得有梯队跟得上。”

陈向东坦言，决定成立高途佳品时也有过痛苦与纠结。首先就是CEO谁来做，团队核心干部并不看好。其次是他自己做CEO的话时间不够用，“我也不太懂抖音，做不成就会丢脸，就会受到别人的质疑。”第三点痛苦在于高途上市之后，陈向东曾承诺之后不再接受访谈、不参加活动，他想静下心来认真读书，好让自己不断成长从而做出更好的决策。“但是真正做抖音的话就意味着我得抛头露脸，改变我的生活模式，改变我过去的承诺，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哲学，打破我自己的坚持之后我该怎么与自己和解，这是一个很大的关口。”

更大的痛苦则在于彼时高途的教育业务还不十分稳定，“尽管我觉得我们的人才体系差不多了，但做高途佳品会给大家会传递一个信号，是不是我不做教育了，我对教育不热爱了？”这对陈向东来说一个巨大的冲突。“作为高途的CEO，我做哪些事对于高途的贡献是最大的？这很重要。后来我想了想，我觉得探索高途佳品应该是目前最重要的。高途当年因为看到了微信场景的变化和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机遇才有了今天的成绩。PC互联网时代也出现了一批伟大的公司，抖音短视频直播时代和现在的ChatGPT时代也一定会出现这样的公司，而高途佳品如果要想真正成功，一定也需要运气。这个运气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但它就在那。”

“前500名员工，我一定要亲自面试”

完成这一系列思考之后，陈向东说服了自己，全新开局，并给自己列了最重要的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自己开个抖音账号，2023年1月6日，陈向东的个人抖音号发布了第一条短视频，截至目前其粉丝已经超过400万。“视频里最火的一条我都没想到，内容大概就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播放量6000多万次，应该有7个亿多的曝光量，做抖音这个事到目前来看还是有很大的价值的。”陈向东说。

第二件事就是自己来做高途佳品的CEO，10人左右的初始团队里，陈向东被伙伴们称为“陈经理”。“我从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做回一个小项目的经理，我该做些什么？我决定要面试高途佳品的每一个员工。高途佳品最高峰的时候大概有270位员工，我面试过的候选人可能会有上千位，这个事太重要了，我从一开始就要把所有岗位的人选好。我告诉他们，高途佳品的前500号员工我都要亲自面试。所以，我一度忙到什么程度，大年三十都不是和爸妈过的，是在公司里和一帮小伙伴过的，我回到家都是后半夜了。基本上可以说在过去的这一年里，我过得蛮不容易的。”

第三件事是高途佳品定好战略和组织结构后的人才匹配。“这些人才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招到他们？我要先把这三件事想清楚了。当然这三件事还有一个前提，我应该先把电商是怎么回事弄清楚。我在大年三十给很多做电商的朋友打电话，他们都很惊诧，说大年三十你还打电话，我说快帮帮我，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大年初一我也打了几十个电话，他们都觉得我是拜年的，我说过年好，但我今天是让你帮忙的。他们还批评我，说陈老师你图啥，你找个人干就完了，你为什么自己干？我说因为这件事太难了，而且大概率会失败，我觉得失败得我自己来担当。另外我觉得这件事对高途的整体发展是非常有价值的，所以我来做一做。”

最近几天的风波给高途佳品带来了成立一年来的流量爆发，直播间人数突破了1万关口，陈向东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他会认真查看直播间的评论也会细致地观察主播的反应。“我突然发现我们的主播非常好，很谦卑、很低调、很真实。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家孩子还不够好，现在我看到他们跟家长或者跟粉丝聊天的时候，粉丝很喜欢他们，那个瞬间我就感动了。”而谈到自己的心情，陈向东表示：“一边是喜悦，一边也有点伤悲。”

“为什么伤悲？那天过后高途佳品的团队完全被激发了，因为他们之前期待的一直是什么时候直播间会有1000人、3000人，突然有1万人来到眼前，所有人都惊呆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人性就是这样，一旦把1万人视作平常，心里可能会失去那份敬畏。”当时，陈向东没有走进直播间，因为他担心会影响伙伴们的情绪，于是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写下了一封给团队的感谢信。

开始做高途佳品之后，陈向东每天最担心的是员工离职，担心主播扛不住了，担心核心干部说不干了。“因为如果做一件事情，永远处于负反馈时，就容易有很大的压力。压力更大的时候，动作就变形了，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你会觉得自己很愚蠢，然后对周围的人做出更加过激的反应，最终会形成破窗效应。之前大家的情绪一度很低落，而今天整个团队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所以有句话说，打赢胜仗才是最好的团建。”

“不是高途需要陈向东，而是陈向东需要高途”

下场做高途佳品CEO以来，外界对陈向东的质疑从未停止。“很多人都委婉地告诉我说，高途佳品是不是该关掉。也有好朋友约我见面，说向东你别跟自己较劲，你就把它关了吧，你觉得电商这事你能做吗？但是我说，因为这是一个伟大的机会，高途有这么多优势，这么多人才都在这，如果就这样放弃了，我肯定过不去。”

后来，陈向东和大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期间有几位优秀的主播离开公司，他也有过惋惜，但从未想过放弃。“因为当年我们做高途，从2014年到2017年跌跌撞撞三年才找到了盈利场景，高途佳品才做了不到一年，就这样停掉，我总觉得不应该。高途佳品这件事或许大概率是要失败的，那就先享受过程，失败的时候也坦然享受失败。我会做自我检讨，但我也有勇气，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障碍和心理包袱。”

最近几天，高途佳品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我也想过，如果‘泼天富贵’的运气就在那里，为什么不能是我的？我相信运气在，那未来肯定还会有很多好运，这些好运降临的时候，高途佳品能否配得上？配得上才能接得住，才会带给更多人财富、幸福和尊严。 而回看高途佳品在过去一年中的积累，我们苦练的基本功起作用了。因为高途佳品的每一位员工，包括一线的剪辑、拍摄、小编都是我亲自面试的，每位主播也都是我亲自选拔、培训的，我经常鼓舞他们不要放弃，要多读书，多思考，要为人正确，真正地做个好人。”

陈向东表示，高途佳品在创办时就已经将使命定为“让生活更美好”，愿景则是“成为美好创造者”。“我告诉主播，你们在直播间的每一分钟其实都是在创造，创造很好的情绪价值、创造很好的购物体验、创造着积极向上的人生的态度、创造着一个老师的胸怀和情怀、创造着一个不自私不计较且真诚善良的最基本人格。”由此，高途佳品的价值观是用户第一，然后为真、有爱、协作、创造。

高途集团创始人、CEO陈向东

“所以在承接这次流量时，高途佳品早已经ready了。高途现在还有那么多可爱优秀的员工，我能跟他们一块工作非常幸福。”陈向东表示，不希望大家说是高途需要他，而是他自己需要高途，他要通过高途历练自我、精进自我，从而找到人生的更大意义。“我做高途佳品不是为了证明我还能再做一家上市公司，而是我想告诉高途的伙伴们要创新，要做自己。 尽管有时我也会说真难，要是重新选择的话我真的就不做了，我说当年我就是脑袋有病来做高途佳品。后来有一天我告诉自己，陈向东，你之所以能成为你自己，就是因为你总会通过一件事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特别喜欢‘静’这个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的安静在于，当年不管怎么样，我也做成了一家在美国上市且市值曾超过380亿美元的公司，我也曾在福布斯全球实时富豪榜排名第102位。我见过了，虽然没有到我的口袋里，但是我的心境和脑子里有了。今天大家说我很富有，那东西现在没了，但是我的内心是极其富足的。”

“面壁十年图破壁”，高途佳品路在何方

谈及陈向东的个人经历离不开新东方，而讨论高途佳品的过去和未来也避不掉东方甄选。“标杆要不要研究，肯定要。”陈向东表示，创办一家公司最基本的理由是为了满足客户需求，所以应当花99%的时间去研究客户，仅用另外1%的时间去研究其他产品就好。“每个公司都是不一样的，但如果你认真研究客户，把客户的每一个质疑、每一个挑战、每一个不满都研究透了，问题就总是可以解决的。”

“我在高途佳品内部也没有讲过要成为谁，有时候我们的伙伴会去学习别人，我就批评他们，肯定要多学多听，但核心是怎么成为自己。这段时间我有一个很大的感悟，人这一辈子不应该为别人而活，如果说纯粹为了别人而活，这是不负责任的。为自己而活，你的每个日子、每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是最好的，要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开心。最大的成长和开心不就是利他和做事吗？越挫越勇、不断出发，否则怎么会有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你要知道你是谁，其实好像每个日子都是平凡的，但是把每一个日子都过好，累加起来就是不平凡。”

至于是高途佳品是选择产品主导模式还是主播主导模式，陈向东表示二者都很重要。做一家公司，产品毫无疑问非常重要；但既然电商是直播，大家的兴趣是内容直播，那么就会和人产生很强的关联性。“不同的主播上播时场观人数会有一定的区别，所以我们现在不给人贴标签，就是赛马不下马，谁跑出来之后自然会获得更多的价值认可。而不管是哪个模式，大家一起工作，最终的本质就是分钱，所以当老板最后就是分钱、分利、分权、分名，把这事做好就行了。”

高途集团创始人、CEO陈向东

在陈向东看来，高途佳品需要走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真正定义为他心目中的成功。“反正也不着急，我就慢慢做，因为做食品需要长期主义，目前只是我们的第一步。现在我们在卖别人的产品，我们当然希望未来有一天可以自己做一个产品，其实这件事也不难，已经有很多人做得很好了，前面有灯塔，我们跟着走就好。”

现在，陈向东将高途佳品定位为一家以内容、文化和技术驱动的，以优质产品尤其是优质自营产品为核心的，以人才的生长、创造和激发为依归的实业公司。他坦言高途佳品目前的战略就是聚焦，专注于农产品。“这是一个特别大的赛道。在当下确实没有考虑任何拓展和建立账号矩阵的打算。我觉得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苦练基本功，回归到客户，回归到用户真正的诉求和真正的价值创造。 ”

对于“高途佳品是踩着东方甄选过河的”这一言论，陈向东表示俞敏洪和东方甄选为中国树立了一面巨大的旗帜，而高途佳品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如果是商战，我们肯定就不这么做了。另外高途的核心是做教育，东方甄选是做电商，这是两家完全不同的公司。高途佳品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很长路要走，现在产生这些议论我觉得有点太早了。”

另外谈到不少粉丝让高途佳品去挖董宇辉，陈向东直言：“我怎么会做这件事，这在当下肯定不是人做的事，除非董宇辉自己离开。董宇辉真的不是挖的，而是去爱的，出这样一个人很难得。有的时候是时势造英雄，而英雄有时候可以成就一家公司。所以我很难去评价别人会怎么做，但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我觉得好好去爱一个人，人才自然就来了，这是我的一个信念。另外，江湖那么大，为什么大家都要在一个点上过不去。其实那不是别人折磨你，是你在折磨你自己。”

GMV是直播电商无法避而不谈的关键指标，新年将至，关于GMV方面的策略，陈向东表示要想提高GMV，核心是货盘和更加优质的产品。“这是另外一种商业模式，所以我们也没有说把它放到多高的优先级。未来我希望的是我能够打开广泛方向，然后团队一起来做，这应该是我在目前这个阶段应该要具备的领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