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上午，GET2015教育科技大会现场，好未来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张邦鑫谈论了目前教育存在的一些问题，以及他对在线教育、教育行业的看法和建议。以下是张邦鑫在现场的分享实录：

大家早上好，刚才（芥末堆创始人）初九讲的《这是最好的时代》非常好，我总结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时代非常好”，第二句话是“大家赶快跑”。这基本上是我想表达的观点，第一句话跟初九说的一样，时代非常好，第二句话我想说，还得悠着点跑。以我非常粗浅的认识，教育这个行业，人家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当然不会那么长，但是总体而言，我的直觉它还像一个长跑，不说马拉松，至少是一个一千米，如果是一千米，你把它当做五十米赛跑，你跑一圈可能就抗不住了，所以这里面还有一个节奏的问题。

校园教育与工作需求脱节，教学效率低

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对出现问题的反思，当前世界上，我们看到教育有几个主要问题：

第一，从教育效果来看，我们今天整个中小学、乃至大学教育，这个教育和一个人进入社会之后的应用是脱节的，也就是教育教学和我们今天的工作时脱节的，不管进入社会之后从事哪个行业，但是大部分人在整个大中小学学的东西，基本上和他进入社会之后的应用严重脱节，所以进入社会还得重学，这也是为什么职业教育那么火的原因。

第二，从教学的效率来看，今天整个教育是非常低效的，为什么呢？后面会专门再讲，因为它是工业革命社会化大生产带来的教学模式，就是通过标准化的教学的模式，把人当机器培养。当年因为社会化大生产，工业革命要培养熟练的工人，所以产生了这种标准化教学的方法，延续了来几百年，到今天为止没有改过，不管你智商和情商高低，讲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一个孩子每天喂一样的东西得长成什么呢？对不对？对于教育也是一样，多数学习教育不是愉悦的过程，我们谈义务教育，对于一个学生而言，被教育的过程并不愉悦。

教育发展的三个阶段

这些问题更多是体制内的，但是变化是从体制外开始的。那么我们看教育发展有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其实就是韩愈讲的“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以教师为中心的教育，我们称之为1.0的教育，意思就是说凡是老师讲的都是对的，传道，天道，授业老师教你干啥你就干啥，不会问老师，解惑，1.0的教育完全老师为核心。

2.0的教育，是在几百年前德国的教育家讲的，教育的本质在于唤醒激发鼓舞，教育的主体从老师转移到学生，他说唤醒学生对学习的热情，鼓舞他不断的努力，此时，教育与学习的中心变了。但不管是1.0的教育，还是2.0的教育，都有一个问题，偏机械式的学习，也就意味着，我们今天所有人（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是这样），都上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种标准的体系，小学上几年，初中上几年，高中上几年，而且大多数人都是周一到周五上课，周六周日休息，老师是成年人周一周五上班，周六周日休息，这个逻辑是工业化大生产带来的节奏，抹杀个体之间的区别，认为人和人差不多的，举个例子，一个小孩不管高矮胖瘦，不管健康不健康，每次喂的半斤大米，一两牛肉，二斤蔬菜，必然有人吃撑，有人吃不饱。

3.0的教育不仅仅要以学生为中心，而且是以学生的需求和他自身的特点为中心，这个时候老师的角色又变了，他更多做一个规划、设计、引导、陪伴、交流，完全以学生为主体，以学生的需求和个性为主体。

每个人的特长都不一样，打个比方是说每个小孩生下来像一部手机一样，生产出来这个时候说给他刷一个系统，刷安卓还是IOS，相当于我们整个K12，就是不管你给你刷哪个系统，在进入社会之后，他会根据自己的需要装不同的APP，就是我们今天的职业教育，我要学编程，这个时候学一下编程，我要学出国，新东方学一个SAT或者GRE，也就是说进入社会之后还需要不断的去学习，那么未来很有可能装的操作系统就不一样，每个人的操作系统会个性化。

“互联网＋”与“＋互联网”型企业都有很多机会

当前的教育科技公司，我个人简单把他分了两类，一类是当前政府提的概念叫“互联网+”，互联网+是个新事物，这个东西原来没有的，甚至很多需求都是伴随着互联网和科技带来的。第二类，比如像拍题，用了互联网的特性，包括刚刚讲的LBS，用了移动互联网的特性，叫做“+互联网”，今天很多人谈互联网+谈的比较多，但是谈＋互联网我觉得也比较好，不要妄自菲薄，+互联网也很好，也有很多机会，例如对原有事物的升级，比如直播，混合式学习。据我自己的投资经验总结，凡是使用了移动互联网新属性的项目，一般新进入的公司胜出的概率比较大（不是绝对，不是100%。），也有传统公司做的好的，凡是+互联网大概率来说，通常传统企业升级，他的概率更大，他原有的属性资源特性。今天我问了下梅初九，今天在座有很多线下做培训公司的人过来，我认为在当今的互联网技术时代，对于传统公司来说，我认为仍然非常有机会，包括新东方、好未来原来都是做线下的，应该说线下做的要相对好一点，领先一点，今天我们也在升级和发展好未来的业务，包括未来人工智能，智能硬件这些技术应用。这些最终取决于这个业务的特点，这个业务的本质是符合升级，还是符合重构。

好未来12年发展历程反思，教育不是电商

下面我介绍一下过去12年好未来的发展历程。我是中国比较早的一批个人站站长，当年做奥数网，一个人负责产品技术和运营包括服务器管理，网站改版、运营等等，直到06、07年组建网络部，才结束这一局面。03年我们还做了网校，可以说，我们的成长史就是一部在互联网教育行业探索的血泪史，真是经验不多教训非常多。所以下面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大概犯了哪些错误，以及从中有哪些收获，如果你也做类似的，看看是不是可以从中借鉴一些东西，当然可能很多认知是错的，也有可能本身有问题，欢迎大家和我们探讨。

过去这些年，我们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呢？是把教育当做电商，就是把教育类比成电商，他们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但是这么做其实有很大的问题，原因是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做高清视频点播课程的，它特别像电商的模式，所以当时我们做网校也就花了很多的时候去学习和了解，网校发展到今天也非常不错，但是回过头来反思，这里面有几个非常大的认知盲区和错误就是把他类比于电商。

目前为止，我们总结出教育行业服务和电商有三个区别：

第一，教育不可跨人群，不存在范围经济。

当我们在淘宝或者京东买东西的时候，他其实是可以跨品类的，也就是说他的品类越大，平台收益就越多，比如我们在电商上买了一个手机，但是我有可能还会在那买一本书。教育行业同一个人群是可以的，跨人群就不行了，因为你很难想象一个大学生他去考研会报一个小学英语课程、高考课程、会计课程，同意吧？所以说当我们把这么多品类放在一起试图说，我是一个平台的时候，尤其是当你想说跨品类平台的时候，你要关注这个风险，就是当你的精力分散之后，是不是可以与垂直领域里面的垂直平台或者垂直产品竞争，你的竞争优势是不是足够，这是第一点，我们看到的电商和教育的区别，从这个角度来讲，教育是非常垂直的，每一个人群，都有其对应的客户群，之间很难交叉，当然也有人说，一个大人报职业教育还是会报英语培训，可能，但是这种交叉的概率，不是一个大概率。

第二，电商的线上线下是互斥的，教育是互补的

这个事情让我纠结好几年，今年才搞明白的，就是电商和在线教育有第二个很重要的区别，电商线上和线下互斥的，教育则不一定。例如我们买一个手机，我们都知道它有线下门店和线上的店，当你买一个手机在电商买的时候，就不太可能去他线下门店再买一个，因为你只需要一个！所以在推出电商时，它线上线下是打架的，是互斥的，是二选一。教育则不然，当你报一个线下班的时候，你很有可能线上还报一个直播课，或者答疑课，他有可能共存，不一定是互斥关系，有可能是互补关系，不一定是完全的革命。我看到很多线下传统公司不敢发展在线课程，其实是担心这个问题，在过去五年我们在死抗，怎么死抗？因为我们线下一个学生，一万多块钱一年，一科利润有两三千，当他报在线课程的时候一年的收入只有一千多，还亏损，大家能理解吧，所以有这个事情伴随着，我们一直对这个事情内心有没有恐惧？有恐惧，但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往前冲，因为你不做别人做有可能把他弄死，当时这样的想法，但是过去几年的实践告诉我们，线上和线下不是互斥，你会发现他报了线上班还会报你线下班，是不影响的。所以传统企业做线上也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和焦虑。

第三，教育平台化能形成认知品牌化和再交易

过去这些年，我们一直有一个心理压力，就是对于平台化，对于品牌机构的一种冲击，尤其在过去一年大家喊的比较多，去中介，好像所有的机构和品牌都是非常的残酷的剥削者，要把他们打倒。实际上，我们看到的情况是教育和电商有一个非常大的区别，我简单的称其认知品牌化。教育平台化，完全可以做到再交易，因为教育是一个非常复杂和漫长的过程，电商你买完了就回家了，他就不在你的平台上了，教育买完了他还要在你这个地方持续服务，在这个过程当中用户对品牌的认知，他的需求超乎我们的想象。

家教O2O三个问题，Uber模式能否在教育行业存在？

在过去一年里，火的是Uber模式、家教O2O。我和团队讲，教育O2O去中介化的过程有哪几点不靠谱，哪几点靠谱的，我说至少三点不太靠谱：

第一，打车这件事情，打不到车是痛点，因为出门打不到车，大家都误以为装了APP能打到车，其实装了APP也打不到车还得加钱，但是至少解决了C端用户的痛点，打不到车的人总觉得装到之后能打到车。教育不一样，教育不存在家长找不到家教，因为到处都是机构，发传单的，到处都是广告，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理由说我为了找到家教去装一个APP，C端这个事情它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第二，凡是优秀的老师，我们都知道，他不缺学生，所有好老师不缺学生，今天到平台来的一个目的，如果有补贴就来，没补贴就走，扣我钱门都别想。

第三，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平台他要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是叫切换交易，他要撮合交易，就是高频的交易才能给他带来增值，但是问题是教育行业和打车不一样，和购物也不一样，我们打车每次打的司机其实你会不关心他是谁，不关心他的口碑，不太在意谁接的我。而教师不一样，学生跟着一个老师，短一个学期，长则好几年，这个中间不存在不停的换老师，也就是说平台很难去给一个老师提供一个高频交易的可能，中间他不换，越好的老师越不换，所以平台这个给他提供切换交易的功能是丧失的。

那么Uber模式在教育行业可不可能存在呢？我们经过研究，有一种可能是存在的，就是跟辅导的Uber相比，答疑的功能是可能的，为什么呢？他符合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高频交易，一个学生一天晚上可能问好几次。第二，老师的每单都需要平台来提供，而不是虚报的。答疑这件事不存在给你答了一个题，下次直接私下里找这个老师回答，不存在，因为要实现效率最大化的问题。第三，客户获取服务的品质与教师的个体关系不大，也就是说这个老师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产生一种感情依赖和诉求，教育不一样，辅导不一样，学生是非常在意老师的人格魅力，他讲精神，讲个人魅力的，当学生关注老师个体魅力的时候老师有个体品牌的。

所以，今天我们说O2O，说平台，很多时候是在研究一个叫改变生产关系的问题，但其实我们说，社会发展了，我们学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都学过，一个叫生产力，一个生产关系，改变分配方式只是社会进步当中的一个环节，而社会大部分的时候，社会的推动其实是靠不断的提高生产力。

低价或者免费的教育产品是否靠谱？

我再讲一讲我对教育行业的理解，这是之前我们自己走过的坑，关于低价和免费的问题。在线教育做低价和免费或者教育做低价和免费靠不靠谱？一个是说，大家对这个东西认知，教育行业和其他的行业是不同的，其他行业很多时候低价或者免费他只是看了一个因素叫价格，但是教育行业不一样，教育行业说免费的时候，它有三个成本，第一个成本叫经济成本，就是花了钱没有；第二个成本是时间成本，你报一个学期班，15次科，45个小时，路上来回30个小时，所以我报的不是一次课，我报的是交了三千块钱再加75个小时；第三个成本是机会成本，机会成本，就是说我花的也不是三千块钱和75小时，而是学了你这个东西已经没有报另外一个机构，因此我错过考上好学校的机会，第三个成本可能是前两个成本十倍，可能更多。所以这里面，它仅仅靠低价，所以我提了这样一个问题，去年YY做一元课零元课，现在听到人比较少，因为客户有三个成本，只解决第一个成本，经济成本一元课，还有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这两个成本同样重要。

反过来又有另外一个问题，大家可能也都知道，就是今年暑假北京有几个机构，包括好未来在内做了一元课，然后打价格战，打完了之后，结果是这几家机构基本上客户都翻了一倍，据我了解。那么为什么？既然价格战是无效的，为什么还有效呢？这里我还要谈到对品牌的认知，因为如果说你对品牌本身，客户对这个品牌本身有信任的时候，那么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将都不在是成本，只剩下一个经济成本，这个时候经济成本再给他减掉，他的成本降到零，这个时候他可以放心，本身信任你这个机构，你的标准服务，他已经有认知，这个时候说我一元，他是完全没有负担可以再报的。

真正创造价值的，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真正创造价值的，一个是付出，这个行业，我理解主要创造价值有三个东西，也就是说一个公司不管线上线下，你的价值创造你要变现的时候，如果说不是归于这几个问题上可能你的变现就比较困难，第一，人的时间，人的价值，因为人的时间有限的，第二，好的内容，第三，数据的价值，这三个价值其实都是非常需要，非常沉下心相当长的时间和投入才能做到的，这是我的理解。

如何做好的教育品牌？

第一，构建好有使命、有价值观的团队，这一点新东方做的最好，好未来也一直向他学习；

第二，我们认为质量比数量更重要，壮强比壮大更重要，做一个好的品牌其实未必做的特别大，如果哈佛全世界建分校也未必有今天的影响力和品牌；

第三，耐心的培育产品打造品牌，我简单拍脑袋，五到十年起要有足够的耐心，在线品牌有没有耐心，什么时候能够胜出，什么时候进入到哪个老师讲差别都很小。

品牌认识上我认为有一个误区，我们要干掉机构所以做出名师来，老师品牌和机构品牌一样的反平台，平台想胜出老师几乎没有差别，本质这两个之间需要有一个博弈。品牌机构有没有机会？大家在想到平台的时候，做品牌的机构压力特别大，包括我们，我是觉得这个品牌构建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不断的强化，升级自己，穿越平台模式发展过程当中，他的去中介的模式，最后其实大家都有胜出的机会。只是我们自己做的好不好，以上是我们自己的一些简单的摸索和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