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雷鸣)
【芥末堆注】本文由Xtecher科技创业媒体原创,微信ID:Xteacher;作者:张一甲。本文收集对象为雷鸣,百度创始七剑客之一,酷我音乐创始人,快乐智慧创始人兼董事长,北京大学大数据与机器学习中心联合主任,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人工智能与儿童成长研究中心联合主任, “千人计划”特聘专家,北京大学计算机硕士、校学生会文化部部长,斯坦福大学MBA、校学生学者联合会副主席。
刚过不惑之年的他,看起来仍很年轻。他已创业三次,而且似乎节拍总是卡的很准:
第一次做了百度,见证搜索兴起;第二次做了酷我,踩准了互联网音乐的浪潮;而这一次,当热闹的市场几乎将“未来”认定为与之等同的代名词——“人工智能”,成了他再出发的使命。
说实话,在近三个小时的沟通中,我有一种少见的感受:他似乎对一切都保持着洞若观火的理性,我无法激起他的澎湃情绪——他太平静了。
我也见过创业者数以千计,他们中大部分所正经历着的焦虑、孤独、骄傲、迷茫、热血澎湃、自我感动,往往会堆积出另一种表情,那是额头上写着的“欲望”二字。而雷鸣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面貌,是“欲望”早已不关乎“自我”后的状态。
人生数次急转弯
在雷鸣还是个毛头小伙时,他曾放出豪言:30岁之前不考虑挣钱的事。
“人生是持续的,你总要有个天平。也许你此刻做的事正在消耗你的能力,让你的未来贬值——那么不要去选择这事。”
1999年,雷鸣24岁,还是北大信科一名硕士。临毕业,他拒了七个北美名校的全额奖学金offer,成了百度创始七剑客。三年半后,他把期权行权,握着股票离开,去了斯坦福继续读书……到了2005年,在他正好30岁时,百度上市了。
命运奇妙,财务自由踩着30岁的节奏准点到来,他成了少见的幸运儿。“北大计算机当年毕业70多人,30多人出国,30多人找工作,没人愿意加入百度,我的同学一个也拉不进来,没办法。”
他幸运,也冒险。数次人生急转弯,赛道却一直华丽:
高中他看到自己偏科,高考不如搞竞赛,冒着搞不好回来复读的风险,最后获了92年中国国家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银牌,当了国家集训队班长,一举保入北大计算机系;从北大硕士毕业时,他力排众议加入刚刚创建的百度;而当百度发展势头正猛时,他又决定赴美读书充电——尽管他离开百度时,口袋里还没有多少现金,但他毅然决然自掏腰包把期权都行权买了下来,然后揣着一分未少的股票,贷款去了斯坦福。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比较好。”
“都是运气吗?”
“六合彩中奖的人,你说他有技巧规律吗?当样本量有这么大的时候,总有个别人占便宜。”
真的只是运气吗?刚过不惑之年的他,看起来仍很年轻。他已创业三次,而且似乎节拍总是卡的很准:
第一次做了百度,见证搜索兴起;第二次做了酷我,踩准了互联网音乐的浪潮;而这一次,当热闹的市场几乎将“未来”认定为与之等同的代名词——“人工智能”,成了他再出发的使命。
“人工智能带来的社会变革将和工业革命是一个量级”
今年3月9日,当AlphaGo首局战胜李世石的瞬间,雷鸣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棋盘,写了一段话:
“人类引以为豪的最后智力游戏——围棋,输给人工智能了。其实这个只是时间问题,即便今年不行,明年也会超越。对于以万年为尺度的人类发展,亿年为尺度的宇宙演变,无论是现在,还是一年后,都是当下。相比输赢,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人工智能的时代,也会超过我们预期的更早,更快到来。”
他自2012年就开始对人工智能感兴趣,那时还不叫人工智能,更多叫大数据、个性化、自适应等等。经营酷我至后期,和酷狗等几家合并,他把自己的日常运营工作慢慢交出去,开始思考技术发展对未来的影响。
他曾是百度最早的搜索引擎主设计师,对自己的定位自始至终都是个“工程师”。从商业来看,搜索,是离人工智能最近的。人工智能的顶尖企业,国外是谷歌,国内是百度,因为人工智能跟数据量、跟计算能力有很大的关系,搜索背景的公司有着先天优势。
在雷鸣眼中,人工智能是比互联网对人类改变会更大的技术。
“互联网是连接,它解决的是信息低成本流动的问题,去中心化,把需求、供给方直连,提高整个效率。人工智能解决的是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以前人做的事情你不用干了。哪些事儿呢?主要是重复性脑力劳动,可这基本上涵盖了几乎90%的人类工作。比如扫地机器人、巡逻机器人、收银电子眼,下一步还有初级医生、初级教师、律师、会计、驾驶、送餐……人工智能会把人90%甚至更多的精力释放出来,去做创新。而创新,恰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根源。”
“所以,我认为人工智能和工业革命是一个量级的事。工业革命解决的是体力转脑力的问题。工业革命之前,大部分人是用卡路里劳动,工业革命之后,彻底没这个事了,变成用脑细胞转化成生产力。但目前,人类的脑细胞大部分都用在比较浪费的地方,人工智能可以让我们把脑细胞用在刀刃上。”
人工智能的魔力,不仅雷鸣看到了,创投圈几乎都看到了。此时此刻,市场对人工智能呈现的关注度空前高涨——这会不会是一场虚假繁荣?毕竟,人工智能在历史上已经闹过几次了。
“这一次,是真的,它真的开始高速增长。当然,也会有投资过热的情况,如果有人以它增长的3倍速度去投它,那就投得太多了。市场会振荡,跟互联网来的时候一样。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直到2005年才缓过劲儿,但你看,互联网的确成长起来了。今天的人工智能,机会是确实的。机器学习已经在很多地方达到或者超过人,现在最大的挑战不是理论技术,而是这波技术究竟会用到哪?就跟互联网早期一样,什么都有人尝试,但最后什么是真正的引爆点?大家现在还确实摸不太准。”
“当然,我也不太赞成人工智能威胁论。当年工业革命出现一些力气比人大的机器,大家说以后机器踩人跟踩蚂蚁一样,所以人类完蛋了,后来它们还是为人所用。人工智能也一样,起码现在人工智能在自我创新、演绎方面,连小学生一样的能力都找不着,现在的人工智能更像是归纳,还不足以支撑什么威胁论。我的观念比较朴实:社会发展自有它的规律,和你担不担心毫无关系。要从威胁论来看,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极端危险的情况,什么超级细菌、核、电梯,都会把我们搞死,好像我们非常不安全,但其实,科技的发展让人类总体上更安全了。”
他发起北京大学大数据与机器学习创新中心,和教授、学生做些感兴趣的项目,也时不时线上线下组织关于人工智能的沙龙。往来皆名士,他跟这些熟悉的名字打成一片:吴恩达、李飞飞、邢波、余凯,还有谷歌、Facebook、微软、IBM、BAT等人工智能专家,还有沈南鹏、曹国伟、陈一舟等一众跨界大佬们……他不断和大家碰撞、思考:人工智能将来到底会如何演进?
他兴趣广泛,在智能金融、智能医疗、智能语音、智能驾驶等众多领域皆有探讨,心里有个念想也愈发清晰……去年9月,他终于锁定、瞄准,把镜头聚焦在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人工智能+儿童教育。
一个父亲的“科学育儿”
他的儿子今年4岁。事实上,从准备要孩子起,他就开始对教育极其关注。他和各校专家一起研究“科学育儿”,有时甚至自掏腰包做项目,就想搞明白一个问题:从科学角度来看,到底应该如何教育儿童?
话匣子一开,雷鸣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的科学育儿观:
观点一:“经验主义害人不浅”
“你看现在若有点问题想了解,网上一搜,全是经验主义和情感化回答。作为一个理性的人,我不太理解。你说我不痛哭流涕、不高兴得活蹦乱跳,就没有爱了吗?情感化的判断是很空的,没有科学依据。再有就是‘经验主义’,比如大家喜欢模仿哈佛爸爸、耶鲁妈妈,但每个人的先天基因不一样,你要把一个1米5的孩子培养成姚明,只会让他在痛苦中把所有意志磨掉,否定自己,进而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在智力上也同样,不是每个人通过努力都可以上哈佛,优秀是有概率的,99%的人严格不适合这种方法。个例不代表统计,如果刘亦婷出门摔跤掉了一颗牙,你能说掉一颗牙是上哈佛的原因吗?我尊重科学,很多国外研究都是做AB测试,一两百人对一两百人,从整体上去对比。比如孩子在双语环境和单语环境比到底怎么样?你了解完科学的结果后,才会有更深的见解。”
观点二:“衡量成功的新标准——社会基因”
“用什么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看赚了多少钱似乎太俗了。北师大心理学院院长说最近有个指标来衡量人是否成功,叫‘社会基因’,就是你到底能影响多少人,影响多少代,有多少人会继承你这个‘基因’。有钱人可以社会基因很大,像比尔盖茨搞了个Windows我们天天都在用;没钱人也可以社会基因很大,爱因斯坦的理论我们也都在学在用。”
观点三:“智商更重要”
“对于社会基因而言,智商、情商哪个更重要?我的结论是:智商。为什么?你说我们在这一块开会,是我们智力水平比较像还是我们的情商水平比较像?一些企业家能成为首富,是因为他们人好吗?我的结论是:你的智力水平大体上会决定你的社会阶层,而你的情商决定你在本阶层里怎么分布。为什么人们总是提倡情商?因为人总是愿意为可变的事情努力。智力水平是蛮难改的,取决于先天加上小时教育,但情商是可以训练和伪装的。同一个阶级里,情商是正态分布的,富豪里有善于交际的,也有在毕业典礼演讲被轰下去的。我的情商应该是中等,我更愿意一个人安静,也不会说见人5分钟就成好朋友。”
观点四:“不要试图改变人格特点”
“改变人格特点,是很容易出现精神疾病的。我不太赞同那些成功学的书,看了太多之后,你的人格会畸变很大,给你的大脑造成一个非常大的潜在张力,这种张力有一天是会崩溃的,这也是社会上现在这么多精神问题的原因:白天装得累,晚上回家也累,其实,本性出演是更好的。”
观点五:“给孩子更多见识”
在儿子两岁前,雷鸣带他去过8个国家。“智力开发最关键的是见多识广,给他一个环境让他自己探索、无干扰探索,家长不要强行教,他自己会学。有时间一定多出去看看,即便在家里也要买多品类玩具,扩展孩子的空间思维广度。”
观点六:“要给孩子不一样的挫折教育”
记得小时学过一篇课文《“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似乎父母要一半夸奖,一半打击,配合起来才有利于孩子成长,但雷鸣却不这么认为。“挫折不是父母通过批评强加给孩子的,而是孩子在实际做事的过程中体验到的。我们应该积极引导孩子参与有挑战的事情,去让孩子有体验挫折的机会。而作为父母,我们应该始终支持孩子、尤其是孩子遇到挫折的时候。”
“教育里有个理论叫comfortable zone,也叫最近发展区理论。我们画一条线,比如里面的知识是孩子已经掌握的,外面是未掌握的,这两个区间的临界区是孩子最好待的地方,他在这儿既可以探索,又可以搞定。如果你把他拉到外面他搞不定,他就会撤;但如果你把它压在里面,全部掌握了,他很快就会变得很无聊,也撤。”
“‘花点力气就能学好’,是效率最高的地方。基因给人一个特点,使得我们喜欢在努点儿力就能够的着地方去花时间。你考孩子时总希望考难的,孩子老不会就会有挫折感,不利于教育。什么时候应该考呢?就是明确他刚学会一些东西,然后去问他,他就会非常高兴地主动表演,这是他的成就感。”
……
他的科学育儿观还有很多,这几年他也做了几十场讲座,对此的钻研早已超越了业余爱好——总不能跟所有家长都这么讲一通吧?有没有可能用产品和技术的力量去解决呢?
他希望把儿童教育和人工智能结合起来。
机器人跟成年人对话总是备受挑剔,但是孩子不一样。第一,孩子知识空间相对小,对机器人要求相对简单;第二,孩子期望不高,他不像成人,如果答错了就很窝火;第三,小孩子对机器人的感情是拟人化的,不像成人,一看,这是个机器,假的。小孩愿意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机器人。
左思右想,雷鸣觉得,对的时间已经到了。内心深处最有价值的事情已露出了全貌,他真真实实地看清楚了:
他要做一个能跟儿童交友、聊天,培养智力、习惯,再教一些知识的机器人。
于是,他创建了一个新的公司——快乐智慧,目标打造一个像哆啦A梦一样的机器人:智小乐。
低调再出发
对雷鸣而言,这次创业跟赚钱没什么关系,他对待融资也很独特,“做的保本天使投资,亏了钱亏我的,赚了钱大家分。”融资对他而言,更多是为了让各领域专家参与进来,以投资建立更深的纽带,为项目带来价值。
“智小乐”,是专门为4-7岁孩子打造的智能学习机器人,通过语音交互、大数据分析和深度学习技术,可以有针对性的为不同的孩子推送个性化学习内容,并将孩子成长的点滴细节向“家长端”进行实时全面的反馈,帮助孩子培养习惯、塑造性格。
智小乐对孩子最大的意义,是“挖掘兴趣点”。他可以帮助观察孩子的人际交往特点、兴趣,也让家长第一时间掌握孩子的状态。“很多家长根本不知道怎么表扬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契机,我们会提示家长,告诉他可以借机问什么,拉近和孩子的距离。”
在产品开发迭代过程中,雷鸣的“科学育儿”观念被一点一点技术化、产品化,与此同时,随着向大量幼儿园小朋友测试,他也获得了一些反直观的洞察,并以此改版产品。
“我们发现,成人以为的孩子,和孩子根本不是一回事。之前,我们期待孩子提问,机器人去回答,可拿到幼儿园,小孩问它:你叫什么?你多大了?然后就干瞪眼,没得聊,就这种状态。其实,孩子脑子里没有那么多问题,需要场景触发他的问题。所以后来我们做了主动引导系统,根据年龄段、性别和孩子的特点,去引导他。再说一个教知识的事,现在的教法,基本都是拍一段小视频,让孩子看10遍,譬如说水是这样流的,可孩子一看就走了——我为什么要学这个东西?传统的教育方法,是老师往那儿一站,门儿一关,孩子走不掉,可如果你不强制,孩子们肯定全都走了——所以怎么把知识和兴趣结合起来,这个挑战很大。”
为此,雷鸣在产品中融入了三大要素:第一要素是“成就感”,让孩子开心;第二个要素是“满足孩子的探索欲”,不断给他新东西;第三要素是“交互”,让孩子可以参与。
很多做儿童陪伴机器人的公司,往往会花精力在让机器人动起来、唱歌跳舞,而雷鸣对“智小乐”的要求,绝非一个“玩具”。“我们要解决实际问题。其他机器人可能在硬件上花很多功夫,内容和服务更多是集成第三方,而我们的内容超过2/3是我们自己原创的。”
公司叫“快乐智慧”,反映了雷鸣心中公司的核心宗旨:用人工智能让学习更快乐。
放眼当下的人工智能创业者,很多人是各领域全面开花,做家居、做驾驶……而雷鸣明确表示:他的创业聚焦在教育这一领域。
他深知仅此路之难,漫长到需要不断探索。对于第一版产品,他自己打60、70分,仍在不断更新:内容每天更新,软件每周迭代,所有更新都在云端实现,而硬件本身可以使用很久。他们用测手机的滚筒做150次滚动测试,硬件按照两年使用周期标准制造。“智小乐”不仅耐摔,还轻便。一瓶矿泉水通常600克,而“智小乐”只有565克。
不断打磨迭代,几十次进幼儿园测试,如今的“智小乐”很受欢迎。现在,在大人不干涉的情况下,孩子就会自顾自地玩个几十分钟。甚至很多孩子可以连续玩一个小时以上,最高达两三个小时。
“真正理性的人是喜欢风险的”
面对雷鸣的一切,你或许会猜想:他一定出生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之家。可恰恰相反。
“父亲高中毕业,母亲小学不到,以前在农村、后来到城市,有打有骂,我属于正态分布里的长尾异常现象。”他小时父亲当兵,父子很少相见,再后来,父亲转业到郑州当警察,全家跟着迁过去,他便进入郑州外国语读中学。父母也不懂怎么教育,就是买买学习工具支持支持。
说起自己时,雷鸣很跳脱。似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个“个体样本”,对他作出理性判断没有任何干扰,他只相信统计规律。“教授的孩子也有进监狱的,农民的孩子也有成亿万富翁的,很多人为了找一个借口,总是找一些极端个例,譬如说上了北大清华也未必成功,但是你看一下统计?”
他反问我:“你觉得单亲家庭的孩子是会成功还是会失败?”
“这个不好说。”
“我告诉你,结论很有意思:他会更加成功和更加失败。你到监狱看,单亲家庭孩子比例是最多的,但在成功人士里,这个也不成比例地高。为什么呢?家长没太多时间管,孩子很早就自立了。如果他的运气好、走向成功,他比常人更容易理解自己的人生;但也许他运气不好,就跟着坏人堕落深渊。所以,整体来讲,父母给孩子提供的环境应该是这样的:盯着他千万不要滑向坏的一面,但在正向的一边,不要管,让他自主选择,以色列和德国的小孩就是这么培养的。”
而这“自主选择”,恰是雷鸣各人生阶段的最好概括。
他似乎一直另类:学竞赛、拒绝全奖去创业、离开百度继续读书……“为什么我敢冒这个险?因为我觉得我北大计算机硕士毕业,一辈子还不至于养活不了自己。既然都能养活自己了,你说住一套三居室还是两居室,这个重要吗?干嘛不考虑有地方住和住别墅的区别?”
“当时,很多人可以有跟我一样的运气,我请他们来百度他们不来;有人来了,但期权没行权,不想花钱买,不相信公司会做大——他们看到的永远是风险。”
“如果你留在百度会获得更多吗?”
“可能会多一点吧,但是有什么重要性吗?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能相信百度,别人不行?”
“完全是理性抉择:第一,你需要真的理解这个机会。我不知道搜索会赚多少钱,但我确实相信搜索将来会有用的,是很朴素的观点;第二,看跟你是否匹配。我以前在北大做天网,我懂搜索,所以我做这个事比别人有优势;第三,看你愿意承担多大风险。”
“你是风险偏好者。”
“对,没错。”
“到现在也是?”
“当然,肯定的。”
“很多理性的人,似乎有一点点风险厌恶?”
“那是他还不够理性。真正理性的人应该是喜欢风险的。高风险高收益,创业平均收益可比打工高多了。真正理性的话,你应该去take a risk,不是应该去规避。规避不是聪明的行为。像买保险这个事情就是你在规避风险,所以保险公司天天赚你的钱——经济学很简单,风险和收益成正比。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小部分情况下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大不了这几年你白干了,大不了我失败之后去过我正常的生活或者去承担下一个风险。”
所以,即便极致理性主义,雷鸣依然成了一名连续创业者。
“以前跟我一样生在农村的人,我没觉得我比他们努力多少,农民工比我还辛苦。说实在话,我捡了很大的便宜,所以我这个人不抱怨。你说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第一,既然运气这么好,就做点事,也别闲着;第二,如果真的有神灵的话,他对你这么好,你不能抱怨,否则它真该雷劈你。你这么幸运,一点小困难有什么可抱怨的,接着往前走。”
如今,智小乐的七位创始人,汇集了各领域专家,雷鸣亲自管技术。从去年九月至今,公司发展至六七十人。公司平均年龄不到30岁,由于他招募了一批来自北大、清华、中科院的年轻人,大伙儿便都养成了一个习惯:公司上下统一叫他“师兄”。
整体节奏推进很快。“智小乐”第一款产品已上线京东众筹,7月底发货,二代可能是明年上市。“我们其实不是一个硬件公司,而是云端智能公司,硬件只是最后展现的地方,每个交互都是通过云端做的,跟大白一样,把芯片一拔,它就是个塑料,所以公司最多的人是在云端智能这块。另外,搞教育的人也很多,因为我们要理解孩子。而硬件的人其实不多,现在才7个。”
雷鸣的管理风格是项目制,明确第一责任人,其余不给团队施加什么压力。因此,当小同事们叫着他“师兄”的时候,心里是丝毫不用紧张的。
如今,雷鸣9点半上班,经常加班到12点,公司每周一、三、五晚加班至10点半,周日工作。他每天睡眠5小时左右。
住在颐和园的他,每早送孩子上学后,来到位于海淀黄庄的公司,沉浸在这项新的事业中。除了工作、陪孩子,他对外的接触越来越少,也不喜欢接受收集。偶尔在他加班时,老婆会带着孩子过来,等着他,再把他接走。
尾声:真正的平静
如此忙碌,如此平静——这八个字,在雷鸣身上统一起来。
为什么他总是在不停地操劳做事呢?显然他已不需要马斯洛需求理论里最高级别的“巅峰体验”。我想,他没有被自己的心情奴役,他用不着努力服务自己的心情——只是“好奇心”驱动着一切。
他涉猎很广:“你爱谈什么都可以谈。”
“比如?”
“像心理学、教育学、医学、经济学、管理学,这些书我都看。我常找一些专家聊聊,想些东西,我脑子里一般不愿意留问号。”
他也做投资,但基本属于纯粹支持和帮忙,对回报不作期待。两年前,他发起“机器学习研究会”,每日传播内容,一两个月做一次网上群分享。他还在北大教课讲创业,甚至至今还在带一些北大、清华、中科院的博士和硕士生做科研,当他们的“课外辅导员”。
说实话,在近三个小时的沟通中,我有一种少见的感受:他似乎对一切都保持着洞若观火的理性,我无法激起他的澎湃情绪——他太平静了。
我也见过创业者数以千计,他们中大部分所正经历着的焦虑、孤独、骄傲、迷茫、热血澎湃、自我感动,往往会堆积出另一种表情,那是额头上写着的“欲望”二字。而雷鸣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面貌,是“欲望”早已不关乎“自我”后的状态。
对他而言,快乐智慧大约是最后一次创业。退休之后,他打算去学校当老师,不教课,而是做研究。
他没有那种说出来很澎湃的终极理想,他的人生观很朴实:“社会对得起我,我得对得起社会;别人对得起我,我对得起别人;别人对不起我,我也不会对不起别人,不交往就完了;有能力就多贡献一点,没能力就把自己养活好;出了问题解决就好,时间闲了就找点事干。”
收集之中,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波动。“毕竟过去经历过那么多,”大部分人创业是为了迎娶白富美、实现财务自由、走向人生巅峰,“这些目标都已经实现了。”
雷鸣说这话的时候很诚实。比起自我感动和给人洗脑,他更是个“生活经历主义者”,喜欢多一些体验,弄点这事,弄点那事,没那么多附加感慨。
“你说,钱、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闭上眼,最珍贵的是一生回忆。在这个回忆里,丰富,是最好的事情。”
也许,正是他的真实平静,承受了他的风险,成就了他的丰富。
(Xtea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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