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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注】本文转载自蓝鲸教育，作者：高頔。

“教育企业的核心还是创始人对于教育的理解和业务模式的创新能力，如果纯粹像一个机器运转或是单纯按照投资人想法转，那将失去灵魂。”谈及不久前宣布退市的阿波罗教育，弘成教育董事长黄波惋惜道。

同样是美股退市的教育公司，弘成教育 1999 年以“网上人大”起家， 2007 年登陆纳斯达克后于 2014 年退市。至今，弘成教育已经走过了 18 年。近两年受到政策利好、资本推动等多种原因，教育行业发展迅速，行业中的企业备受瞩目，这家老牌教育企业反而显得有些“安静”。在少被提及的同时，弘成教育却已经在过去两年完成了近 15 亿元的融资，其中 2015 年完成了近 10 亿元的 pre-IPO 轮融资。 2017 年初，弘成教育与“中民投”旗下专注于文化教育产业投资的中民香山达成战略合作。 

既然有意于国内资本市场，当初弘成教育为何选择美股上市？又为何在上市七年后选择退市？期间弘成教育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弘成教育在完成 pre-IPO 轮融资之后，有何动作？带着一系列疑问，蓝鲸教育和弘成教育董事长黄波进行了深入交流。

“因为走过的路和吃过的亏，所以对整个教育和在线教育的产业链会看得清楚一些”她这样解释弘成教育的发展和她个人在教育行业18年的收获。

“现在让我选择，肯定是 A 股，而非美股”

 1999 年成立的弘成教育在经过 8 年的发展后，于 2007 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在黄波看来，弘成教育当年赴美上市离不开IDG等投资方的推动。“从 1999 年弘成教育创办开始，投资方 IDG 、 McGraw-Hill 、老虎基金和花旗银行等都是美元基金。 18 年前，中国还没有几家本土的 PE 、 VC 。弘成接受了美元基金的投资，基于股东的意愿奔赴美国上市，这是必然的。”她说到。另外在 2006 年前后，尚未有创业板，弘成教育在登陆 A 股和美国上市之间，选择了后者。“基于当时中国的股市，谁也不会想到 A 股后来会有有那么好的表现。”黄波不无遗憾的感慨。

 在美辗转 6 年后， 2013 年弘成教育宣布董事会收到由董事会执行主席黄波和 CEO 丁向东组成的买方集团发起的不具约束力的私有化要约。最终在 2014 年 1 月 1 日，弘成教育宣布达成私有化协议。弘成教育成为继环球雅思私有化之后第一家主动从美股退市的教育公司。

黄波向蓝鲸教育透露，退市前， CEO 丁向东曾向她建议采取私有化方式退市。 “退市的程序和过程太复杂了，同时，要把美国所有股东（所持股票）全部买下来，还要借款，还要扛那么大的债，心理压力很大。”她说，“先开始犹豫过，嫌太麻烦，给自己的压力过大，但是仔细考虑了退市的流程后，认为方案可执行，而且从公司未来的价值、品牌以及公司员工的利益角度来看，退市美股值得一试。”

 谈及为何会有从美股退市的想法，黄波表示，当时弘成教育希望未来能够在在线教育领域的新技术和新业务模式上进行拓展，这需要几年的投入期，然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持续的收入和利润增长的压力显而易见。另外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在 2013 年前后，因浑水的报告及几家中概股的财务丑闻等，美国投资机构对中概股的评估风险较大， 导致在美股的中国公司的 PE 值相对较低。而如果公司在 A 股上市，对于企业的品牌和银行的信誉评级等都会有大幅度的提升，公司的融资成本会大幅度降下来，比如银行贷款、发债等，相对来说发展的机会更大一些。”

“现在让我选择，我肯定选 A 股，不会选美股。”黄波斩钉截铁般表示。 2013 年时，黄波曾跟公司员工说，她认为未来在美国的中概股，很多企业都会考虑回来。“当时大家还半信半疑。”她说。

 2014 年刚刚退市时，弘成教育并未有再战 A 股的想法，黄波认为回归之后需要有几年的沉淀期，但是恰巧遇到了教育行业发展的拐点，有了政策利好、资本推动。“ 2014 年刚刚回来的时候，投行不停地问你们想好了没有。我们想再等一两年，两三年，等我们业务梳理差不多再上。可是直到 2015 年，我们跟券商聊的时候，他们觉得还是应该快，因为排队要排两三年。所以我们开始准备了。”

投资基金进入教育公司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一旦与公司管理层产生分歧又该怎么办呢？黄波直言，自己在教育行业摸爬滚打已经 18 年了，而弘成教育也有很多 PE 、 VC 进进出出，这些都没有造成太大的问题和障碍，核心就是公司健康良性发展。“如果公司业绩突然断崖式下跌，那与股东的分歧一定会产生。”

发展逻辑：围绕底层平台搭建业务

从 1999 年成立至今，网络学历教育服务一直是弘成的重要业务。当年，弘成教育以此起家，与中国人民大学合做一起创建了“网上人大”的在线学习模式，弘成为人大的网络教育提供招生、网络课程以及其他相关技术服务。

 为什么选择在 1999 年切入网络学历教育？黄波表示，当时高校尚未扩招，录取率只有 10 %左右，社会对于高等教育的需求十分旺盛，通过网络的手段能够为在职的学生提供更加方便和灵活的学习模式。在网络教育起步初期，弘成与高校合作制作的高校课程，更加偏向学术。现在课程体系逐步调整为能力和应用型人才培养模式，以就业为导向。与人大合作之后，弘成陆续和江南大学、华东理工大学、重庆大学等多所高校合作。 

蓝鲸教育了解到网络学历教育服务收入贡献了弘成 50 %以上的营收，但是相比于当年学习手段和渠道相对匮乏，如今已经有了 MOOC 等各种在线学习平台，网络学历教育是否还具备当年的社会需求呢？对此，黄波表示，学历市场、尤其是本科学历的刚性需求始终存在。“不管时代如何发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读完中学之后接受大学教育。”她这样解释。

虽然市场需求一直存在，但是黄波也坦言，近年来网络学历教育发展也面临着挑战和机会。 2007 年开始教育部审批了 68 所高校进行网络学历教育，但是发展到今天，仍然还只有这 68 所高校具备资质。对于该领域里的教育企业而言，成人继续教育通过传统的函授模式必然会被网络和在线学习的模式来替代。

除网络学历教育服务外，职业教育是弘成另一业务重心，包括成人继续教育服务、 IT 实训和企业内训等。随着去年民促法三审落定，职业教育迎来发展利好。多家上市公司布局职业教育领域，开元仪器以 13.82 亿元收购了恒企教育和中大英才、文化长城并购联讯教育和智游臻龙。蓝鲸教育了解到，弘成的成教网络化业务从 2009 年就已启动，与以往大部分成人教育都是通过函授相比，弘成希望通过帮助高校搭建网络平台推动成人教育业务向网络化、信息化转变。但黄波也表示，还需要等待教育部下一步的政策具体如何落地，目前市场还处于前期。

近年由于互联网的快速发展， IT 培训异常火热，赛道内有老牌选手达内科技等，也有不少后起之秀。弘成教育为何会选择进入这个赛道呢？黄波认为，目前 IT 培训市场尚处于早期阶段，现在进入竞争对手还没有那么多，“况且我们是一个 IT 公司，做 IT 实训是具备条件的”。

网络学历教育服务、成人继续教育服务、 IT 实训和企业内训，弘成教育各业务之间的内在联系是怎样的？黄波认为业务之间的核心逻辑就是底层技术的支撑、网络教育平台的搭建。针对 B 端场景，有翻转课堂、 MOOC 平台以及在线学习和教学管理平台。因为线上的学习路径是类似的，除了高校翻转课堂需要线上线下结合和各业务线的教学教务管理模式的个性化外，其余的学习平台、考试平台 、作业和答疑平台等等都是非常类似的，一旦做好底层建设，就可以围绕各业务场景来搭建平台。

“做教育 18 年，明白了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20 世纪 80 年代末黄波赴美深造。先后就读于美国田纳西州立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从哥伦比亚大学 MBA 毕业后，黄波一直在金融和咨询行业工作。直到 1999 年，一位哥大同学邀请黄波回国，看一下国内互联网的发展机会。

参与创建弘成教育之前，黄波曾任电子商务企业8848的副总裁，后担任弘成教育 CEO ，在教育领域摸爬滚打至今。也正是 18 年教育行业的经历，让黄波认为弘成最核心的竞争力就是对于教育行业的理解，“我肯定比刚刚进来的创业者走过的弯路多。明白哪些东西可以做，哪些东西不能做。有些投资人会问我们，这个项目能不能做。我们会跟他说，这个东西适不适合做，要怎么做，适合做什么样的市场。因为走过的路，吃过的亏，所以让我们看得更清楚。”

从 1999 年初入教育行业至今，黄波俨然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在她看来，在线教育创业的秘诀之一就是摒弃急功近利。教育就是培养人，给人带来机会和发展空间。一切应该以提升“人”的体验和服务为核心。

黄波向蓝鲸教育表示，未来弘成教育可能会与基金合作成立教育产业基金。作为教育企业，教育行业和其他行业最大不同就是，不仅仅是快速获取用户、站住流量入口就万事大吉。“大家都想做平台，想把学生和商家拉在一起。但教育的本质是深度服务，是深入到运营环节、教学环节的服务，教材、教学管理和教研可以标准化来提升竞争力和效率，但学生的体验无法标准化而必须个性化并因才施教，它不是一个标准化产品，做不到像淘宝平台那样的多频交易，教育服务的试错成本非常高。”黄波说，“如果你为孩子找辅导老师，不会因为价格便宜你就去购买，因为孩子的时间和机会成本太高，你肯定说这个老师真的是有效你才去的。所以教育企业发展或者教育投资就一定要看长线。” 因此，对于早期项目，黄波持谨慎态度，在有共同语言的团队基础上，她更看重是否具有核心业务价值和核心技术、业务能否和弘成产生协同效应的项目。

 谈及去年民促法三审落定以及近年来教育资产证券化加速的现象，黄波说，很多企业都想快速收购多家企业来进入或扩展教育及在线教育业务，现在做教育的上市公司收购的标的几乎都有三年承诺期。三年承诺期之后呢？她表示，“如果它（标的）达不到预期，上市公司的商誉会大量减值，商誉是收购公司的估值与公允价值之差。 在未来的两到三年里，我们会看到很多做了大量收购的上市公司的利润会受到减值的冲击，对净利润的影响会非常大。 近年A股市场进行了太多的教育标的并购，未来两年，问题可能会慢慢显现。另外未来一旦实施注册制，有的有价值的公司自然 PE 会高，反之，没价值的公司的 PE 会慢慢掉下来。”

不久前，美国高等教育企业阿波罗宣布退市。对此，黄波表示遗憾和惋惜，在她看来，阿波罗的创始人是一位具有理想主义精神的教育家。阿波罗在 2002 年到 2010 年之间迎来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然而创始人后来将公司交给了投行出身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我并不看好其按照投资者喜好来制定公司的战略和发展模式。 ”

为什么在教育这行一做就是 18 年？黄波认为，对于教育这件事，越做越有热情。她说，“教育就是培养人和成就人，给人带来机会和发展空间。一切应该以提升“人”的能力的体验和服务为核心。在互联网+的时代，有更个性化和更互动的学习模式在颠覆着传统的教育、提升人才培养的效率。 我们很有幸生活在这个快速变革的时代，让我们有机会可以做些对教育事业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在教育这个行业里需要摒弃急功近利，只要脚踏实地、做好产品、做好教研，积累口碑，肯定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