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卫星”海报
今年 31 岁的隋鑫,大学学习视觉传达专业,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设计师。2015 年,他在大连创办了一家私人航天公司——香蕉火箭。从设计转行航天,这中间巨大的跨度,他是如何越过的?他又是一个怎样的学习者和行动者?
奇点大学和 300 份猪肉脯
2014 年 10 月的一天,隋鑫接到了一通来自奇点大学官方的电话,他在百度、逻辑思维和奇点大学共同举办的智力赌局中,获得了中国区第一名。除了一笔奖金外,他还拿到了奇点大学在中国区的第一个入学资格。
放下电话,隋鑫的第一反应是:那 300 份猪肉脯可怎么做呀。
几个月前,隋鑫进入了智力赌局的决赛。赌局规则是,前五位获胜者获得奖金,奖金由排名后十位的参赛者提供。因为凑不出每人两万元的“赌资”,隋鑫和女友王璐想到了众筹。
彼时,经历了连续创业的隋鑫和王璐正在做一个实验性质的“海盗厨房”。按照隋鑫的设想,这间厨房更像是一个味觉数据库,他想把所有的味觉,包括香味和舌头上的触感,以及对应的食物结构和成分,都用数字化形式记录下来。这也是他们提交给智力赌局初选的项目。“那时厨房还是概念状态,没什么能全国邮寄的产品。就想起前两天我们自己做的猪肉脯还不错。”
于是,他们设定众筹规则如下:两人中,任意一人获得前五名,肉脯免费,钱退还;任意一人拿到第一名,肉脯双份,钱退还;其他情况下,只发货肉脯。众筹发布后的 14 个小时,150 位参与者帮他们凑齐了“赌资”。
拿了第一名的隋鑫,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邮寄出 300 份猪肉脯。他们做的肉脯,是用一整块猪肉,做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隋鑫开始每天去菜市场,买光肉脯里所有的猪后臀尖,背回来烤。300 份肉脯烤了整整两个月,“后来一闻到那个味儿我就受不了。”
烤完猪肉脯的隋鑫,终于可以准备去奇点上学了。
斜杠青年
隋鑫在第二届 LIFE 教育创新峰会上演讲,21 世纪教育研究院/图
参加智力赌局前,隋鑫就已经是一个标准的斜杠青年。“斜杠青年”一词来源于英文 Slash(“斜线”),出自《纽约时报》专栏作家麦瑞克·阿尔伯的《双重职业》一书,专指拥有多重职业和身份的人。在他们的简介中,为了区分诸多身份,常会出现“XX / XX / XX”这样的格式,故得名“斜杠”。
若是列举隋鑫的职业身份,大概可以写作:设计师/ EVO 设计实验室创始人/海盗厨房创始人/香蕉火箭创始人/H100 太空商业大会创办者/中国第一颗众筹卫星发起者……跨界,对隋鑫来说,似乎已是家常便饭。
2010 年,隋鑫毕业于云南大学视觉传达专业。一心想成为广告人的他进入了上海一家广告公司。有一天在地铁上,隋鑫发现周围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他意识到广告正在从 CMYK(打印广告四色) 转向 RGB(屏幕三色)。“起码媒介是换了。”他决定辞职,开始职业生涯的第一次跨界,从传统广告转向手机广告。
手机广告需要编程,隋鑫自学了简单的 HTML 和 Basic 语言。当时 HTML5 刚进入中国,一些先锋的程序员会组织沙龙,隋鑫和王璐就一起去参加(他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又一起成为设计师)。当时程序员和美工之间的关系还比较紧张,产品经理的概念也不足。“除了我们两个设计师,其他所有人都是程序员,就认识了一大堆特别有意思而且很优秀的程序员。跟高手在一块,进步得也会快一些。”
其中一位做敏捷开发的程序员,成为了隋鑫的合作伙伴,一起开发手机广告。“那时大家还不熟悉敏捷开发。因为太超前了,商业上也比较年轻,虽然产品开发还不错,但商业上并不成功。”
这次创业失败,让隋鑫的个人资产“全部破产”。但他很快又开始了第二次跨界,从纯粹的设计师,跨入了互联网行业。
隋鑫回忆,当时市场上刚有智能手机,他买了一部安卓机,但图标丑陋得让他难以忍受。“那时刚接触到 UI,一方面觉得手机图标太难看,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学习,就做了一个工作室,叫 EVO 设计实验室。”实验室做出的第二套主题——黑米,就进入了小米的设计师排名单。“我们做那个有点变态,相当于系统级的,就是把所有能改的全部都改了。”这套主题拥有了几万名收费用户和 300 多万免费用户。
之后,隋鑫开始跟牛朋还有其他一些做 App 的公司合作,有时也会客串产品经理的职位。 而他跨界的脚步并没有停止,这一次,他的脚步迈向了太空。
全球最大的私人航天比赛,没有中国队
“发生的这一切让我总结了三件事:
第一,上太空这件事,小公司也能去,小团队也能完成;
第二,我们普通人想上太空,只能依靠小公司和小团队;
第三,中国私人航天需要我。”
开启隋鑫航天之旅的,正是奇点大学和它那场智力赌局。
智力赌局的决赛题目是:参赛者在北京用一天时间,听奇点大学的三位教授讲授十几个小时的课程,内容包括指数思维、人工智能和基因技术。“之后就是在 24 还是 48 小时之内,写一篇文章,就是你对课程内容的理解。”
在隋鑫获得第一名的那篇文章中,他对未来做了一个预判:世界将从轻到重,发生指数级变化。最轻的是信息、规则这些东西,它们会快速膨胀起来,然后慢慢延伸到服务业,再延伸到汽车工业、航空航天,其中最重的就是航天。“我们是泥腿子嘛,需要找一个窗口期最长的东西,就是航天。”
而在奇点大学的见闻,让隋鑫确立了要做航天的决心。
奇点大学
2015 年,隋鑫来到奇点大学。奇点的课程分为一周和三个月,隋鑫参加的一周的课程,是三个月所有课程的压缩版,课程内容是最新科技,授课方式包括演讲和互动。“每天有家庭作业,一下课就给你发邮件,有一大堆的问题要填;动手的也有,包括棉花糖、做小机器人等,学习互相协作。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隋鑫认为,奇点是用最新的科技给学生带来一个理念,它默认通过选拔的这些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它更多是教你如何实现一个大想法的方法。一个很大的想法,用我们平时的惯性思维是无法达到的。”
在“指数型航天”这节课上,奇点创始人 Peter Diamandis 介绍了他创办的 X Prize 大奖。国际上,在航天领域,既有政府力量,也有一些做私人航天的小公司。与政府主导的项目相比,这些小公司会更加开放,形成新的力量。X prize 就是用奖项激励私人公司建造出可以重复使用的太空飞船。它下面有一个项目叫作“Google Lunar”,是一个激励全球非政府组织登月的比赛,私人航天领域最厉害的项目。“我知道我应该干什么了。我是一个从小看到火箭发射、登月的画面就特别激动的人。”
隋鑫在“Google Lunar”的官方网站上看到了参赛的队伍,前五强是以色列、美国、印度、日本和一个国际纵队,“再往下看,一直看到被淘汰的队伍,都没有中国。”
这些队伍的人员构成是怎样的?以隋鑫比较喜欢的德国队为例,这支队伍的名字是“业余科学家组合”,成员有游戏开发者、脑神经科学家、计算机工程师、牙医工具制造商等。这些在生活中各有其他身份的“业余科学家”们,利用 NASA 的开源技术,造出了一辆探月车。
“业余科学家组合”部分成员
发生的这一切让隋鑫总结了三件事:“第一,上太空这件事,小公司也能去,小团队也能完成;第二,我们普通人想上太空,只能依靠小公司和小团队;第三,中国私人航天需要我。”
隋鑫细数了自己投身航天的三点原因:
如果你想去太空,有些事,单凭政府是做不了的。就像伏尔泰说,2 个工匠互相掐,100 个工匠相安无事。太空也是,它本身就是全球性的,我比较喜欢它丰富的文化。这是我自己的价值观。
轻的科技,更多是内向型科技,比如基因和人工智能,因为轻,所以比较容易进入、很多人做。很多人做就不需要我了,毕竟他们都挺聪明的。我希望我们将来的世界不只有《骇客帝国》,还有 Star Trek(《星际迷航》)。如果外向型科技过强,我可能的方向就是人工智能。
和我本身有关,我觉得这个东西让人兴奋,至少二十年内,做这个东西有意思、好玩,而且这个热情和兴奋能一直保持下去,就选了这个方向。
隋鑫打电话给在中国的女友:“我们开一家公司去太空怎么样?”就像以前的很多次创业一样,王璐毫不犹豫地回了他两个字:“好啊!”
课程结束的当天,他就确定了自己公司的名字——香蕉火箭。
来吧,上太空!
“我们的目标是,2040 年到月球轨道旅行。”
回国后,隋鑫和王璐买了一大堆航空系统的书,想要搞清楚这件事要怎么做。“知道前面有多危险,还要往前冲,这才是挑战。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冲过去,那是傻子。”
他们啃了两个月书,结果发现太难了,看不懂。“能看懂一部分,但是细致的东西真的看不懂。要接着搞懂,其实也能,但时间太长了。越看越发现,做航天技术的人真的要付出一生,才能把技术方面的东西全都搞定。”
看了一阵书,他们开始跟航天口的专业人士接触,“就发现我只要在技术层面能跟他们平等对话就行了。我没有必要变成一个工程师,我有我擅长的部分,可以做一个结合。”隋鑫说,看书就是为了把自己变成和工程师平等对话的人,起码要知道 LEO、GEO 这些关系,搞清楚这些技术是如何运作的,但不一定要知道每个技术细节。
隋鑫对自己的定位是——“我是把这事攒起来的人”。
面对航天这样高成本、高资源和技术壁垒的行业,他的做法是,在确定大方向后,把目标拆分,然后一个里程碑一个里程碑地完成。“我们做的每一步,都是基于我们定的远期目标——2040 年实现消费级的月球轨道旅行。”
香蕉火箭的第一个里程碑,是举办一次私人太空商业大会,邀请全世界最懂私人太空的人到中国,进行一次思维的碰撞。先从轻的地方介入,做一些基础性的、理念性的东西。
>> H100 太空商业大会
对于从来没有办会经验的隋鑫,首要的挑战是建立信任。
“这是整个大会的核心,”隋鑫说,“我要搞清楚国内和国际做这部分的人是在怎么想的。如果大会的价值观和他们相似,沟通会非常舒畅,他很快知道你懂他他懂你,他就会相信你,后面合作就会比较快。所以大会的理念,来干什么,这个点是我们最先要找到的。之后就是依据这个点,把这些人凑到一起,再讨论这个点。”
他们给自己定了一个“死线”,大会将在 2016 年 10 月举行。隋鑫用“张牙舞爪”来形容最困难时期的挣扎状态。他对国际上的情况比较熟悉,困难更多来自于国内。“有些人和你理念相似,就会跟你一起来做。有些人会看你背后资源。这是两方面背书,逻辑背书和信誉背书。我们的逻辑背书足够请来一些嘉宾,但信誉背书上,我们到底能不能把这件事做漂亮,很多人保持观望。”
6 个月的筹备周期,0 启动资金,唯一一笔赞助在会前十几天到账,全部事都先谈好了,3 天就花光了所有钱。大会最终在大连国际会议中心如期举行,票卖了不到十天,有 400 多人参会,其中包括奇点大学首席教授 Dariene Damm,Off-World CEO、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 Jim Keravala,中国航天国际交流中心技术总监耿赛猛,前波音系统工程师、ZERO 2 infinity CEO Jose Mariano,科幻作家、星云奖得主江波,等等。
H100 太空商业大会的成功举办,让隋鑫更深入地认识了整个行业,也让他们在世界范围内插了一杆旗。“不论是哪个国家,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理念、我们在干什么,相似想法的人会和我们建立信任,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去年,软银投给 OneWeb 10 亿美金,做卫星互联网。NASA 也已经把低轨的东西全部交给商业公司,自己只做深空。隋鑫判断,国内资本现在没有长时间的耐心等待私营航天公司,只有在社会信誉足够强的情况下,才可能把这么重的行业搞起来。“现在还是先锋想办法在把这事搞起来,包括马斯克(Elon Musk)这波人都是用自己的钱。我们现在没有资金来源,也是用自己的钱。”
相比国外私人航天领域相对成熟的状态,国内做私人航天的圈子很小,隋鑫说,他能点出名的不到十家,但应该能到两位数。 “我们是最小的,但闹的动静不太小。”这场大会也让香蕉火箭在国内的私人航天领域有了先发优势,“有点像房地产,我们脑子里的地皮是有限的,提到私人航天这块,就是我们在做。”
>> 罐头卫星
H100 之后,第二个里程碑是发射罐头卫星。
还是众筹。购得一个舱位,可以把自己的 140 字送上太空,向全宇宙发射。“因为我们毕竟是没有任何投资的公司。我们一定要从用户兜里掏钱,这才是一个可持续的东西。”
他们联络到了国内的商业卫星公司和国内最有希望第一个实现商业发射的私人火箭公司,前者为他们提供卫星的技术以及制造资源,后者将全力配合他们的发射,届时罐头卫星的乘客们有机会到现场观看卫星发射。
隋鑫介绍,现在罐头卫星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希望明年 6 月能让卫星在轨。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卖出十万舱位,把用户凑齐。淘宝众筹正在预热中,正式众筹将在今年 7-8 月进行。
项目早期曾开放了部分舱位,参与购买的乘客中,有人用这颗卫星宣誓爱情,有人给小朋友许下愿望,也有店家用来宣传产品。“你可以用这 140 字做任何事情,因为你拥有这个舱位的永久所有权。”教育组织加贝村的贺尔金娜村长给加贝村的小朋友们每人订了一个舱位:“这个年纪让他们做点浪漫的事情,以后大了就不那么容易浪漫了。”
他们还会以操纵卫星的游戏的形式,把卫星的部分决策权让渡给用户。通过游戏 App,用户可以投票决定卫星的下一步行动,包括降轨、进入大气变成一个流星、转向月球拍张照片,等等。大众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可以了解航天知识,建立兴趣。“也算是一个教育系统,我不太想只局限在对太空感兴趣的这波人。”目前,游戏已做出了简单的测试版本。
卫星发射后,将不停给用户做反馈,反复实现“用户决策-卫星执行”。“执行到一定程度,有了兴趣之后,我们再提出几个方案,看用户愿不愿意一起参与。比如下颗卫星是不是打到月球,或者再打一个功能强大的卫星,除了给大家玩,还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比如帮科研院所拍遥感图。”
两台电脑、三个显示器和一根网线,隋鑫和王璐踏上了太空征程
香蕉火箭的核心团队是隋鑫和王璐两人。后来又加入合伙人蓝天翼,一名卫星工程师。此外,他们更多地是和个人保持合作关系,比如做小卫星的丁强强。为了做罐头卫星,他们组建了“罐头卫星特攻队”。“这些人的共同特质是,多少会有一点理想主义,不是完全功利的,而且都有自己的目标。”隋鑫说,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事也确实漂亮,“他不光是为整件事负责,他对自己要有一个交代。这事儿我觉得不好,我要再做一遍。”
高一玩魔兽争霸时,隋鑫会和同学一起看 WCG(全球电竞比赛),每天讨论魔兽争霸 3 的所有最新资讯。这让他感叹,在大连旅顺口区这样一个全部都是部队的相对闭塞的地方,一根网线,就让他们同步接受到全球最新资讯。
现在,香蕉火箭团队的工作模式也是如此,“合理利用互联网,很多事可以很好很快地解决,而且代价很低。”帮他们做动画的人住在三线城市,“但他用的所有工具,都跟这个世界是同步。像前几天刚买了一个法国的渲染器,本来 3、4 天才能搞定的东西,3、4h 就搞定了。”
比悲伤更令人悲伤的
“比悲伤更令人悲伤的,是空欢喜。”
隋鑫在大连旅顺口区长大,那是一个遍布军队的地方。妈妈是部队精神病院的护士长,他从小就常跟着母亲一起查房,“我一直觉得他们很正常,吃完药之后跟我玩得挺好的。”他的微博简介现在还写着“精神病院度过童年”。
小时候的隋鑫,据他自己回忆,不太吭声,看起来很老实,从不逃课,但是在框架之内各种小动作不断,经常因为“不写作业、上课时搞各种奇怪的事”被叫家长。“有的课我还挺喜欢上的,像初中的化学、物理考试,有时能考到满分。但是英语基本就不及格。老师说,这小孩挺聪明的,就是从来都没好好学习过。有一次把我妈气坏了,她发现我床底下有半床空白的试卷。”
每学期开学时,隋鑫都喜欢把新发的教科书当课外书看,很多内容让他感兴趣,提出很多问题。但到了课堂上,老师讲到他感兴趣的问题时,结果通常就变成了“这部分考试不考”、“不是重点,大家回去看看就可以了”。“你们知道比悲伤更令人悲伤的事是什么吗?空欢喜!”
隋鑫只能将未解的疑惑转向课外书。“画画对我来说是爱好,对科学和技术的态度,就是痴迷了。一直都爱看科学、技术方面的东西,从小就在看,没停过。”除了常年订阅的《少年科学画报》,妈妈还会给他买各种科普类的书,比如《阿西莫夫最新科学指南》、《少年万事通》等等。“我妈还是个杂志狂魔,”从《读者》、《家庭》到《世界博览》……家里的杂物间堆着成立方米的杂志,“我妈不让我随便看电视,我也不想写作业,就在里面看杂书。”
网上流传的“杜甫很忙”,隋鑫曾以此为题演讲,当年他也是无聊的课堂上画书大军的一员
高中时,被老师评价为“从来都没好好学习过”的隋鑫,却一头扎进了画画。学校的美术小组解散后,他还是每天一个人去美术活动室,对自己进行“残酷的素描训练”,他看完了架上所有的书,画完了绝大部分的石膏像。“我觉得那不叫努力,我不太喜欢努力那个状态。”隋鑫说,他画画时,有“心流”体验。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大学。隋鑫不喜欢在上课时间和大家一起画画。昆明的阳光特别好,太阳能热水器的水也好,他会在上课时间错峰洗个舒服的澡,然后去吃饭。等大家都下课了,再去画室一个人画画。“有时候能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画到晚上十二点。就忘了时间,一抬头,天怎么黑的,要回宿舍了,但是腰直不起来了,在那儿缓十分钟。但是也不觉得累,就是挺好玩的一个状态。”
如何拥有开挂的人生
“大家都挺聪明的,但是很多人被压抑了很多东西,他不敢。”
智力赌局获胜后,隋鑫在各种介绍文字中被誉为“天才”、“智商超群”。他觉得自己不笨,但是也没多聪明,“真的跟学霸飚着学,我学不过他们”。他认为自己的幸运在于小时候没被压抑过,自信心没被毁掉。“我觉得大家都挺聪明的,但是很多人被压抑了很多东西,他不敢。在我看来,人需要有一个根基,安全感很重要。有的人没那么强的安全感,就会对自己有压抑,比较节制。”
隋鑫觉得,这是因为家庭足够的关爱,又有相对高的自由度。“相对宽松。有规矩,讲道理。”这让他可以在一个框架之内,更多地发挥自己好的那部分东西。
也许是因为这份安全感,从设计师一路跨界到私人航天,在令旁人咋舌的跨度面前,隋鑫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设限,也没有犹豫和恐惧过。
隋鑫
对于跨行需要学习的大量新知识,隋鑫是“目标导向”的,哪方面知识欠缺了,就想办法最快速地补充。他的学习方法是:“你要先自己找到一条门路,快速地找到一个能让这些知识和你以前的知识结合的地方,然后尽快跟行业里的专业人士平等对话,这样就会进步很快。”
隋鑫觉得,对于了解他的人来说,他的跨界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因为之前的学习经验会影响到后来。他举例说,他对于航天的学习,和当初学画画之间,就存在着一种对应关系。
大三时,隋鑫将专业从油画转向视觉传达。“我一直做的是视觉表达,但实际上我的灵感全部来自文字。工具越简单,表达的灵活性也就越大,需要的综合能力也就越强。”他觉得,对于表达来说,油画工具不够强大,而多媒体专业又会过多专注技术,对人性的理解、内在逻辑上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考虑。“我选视觉传达,我认为这个工具我可以很快掌握,又不用过多消耗在技术层面。”
就像隋鑫在选择表达方式时,要找到一个适合他的位置;在航天技术深度和商业广度上,他同样在求取一个平衡。
“一个航天技术精深的工程师,可能在商业层面的考虑就不会太清晰。”隋鑫说,“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学习方向了。我会在中间找一个比较适合我的切入点,我技术学到什么程度,商业又到什么程度,可以把这件事最大化地搞起来。”
埃尔特教育创始人张释文是隋鑫好友,他曾问隋鑫:“怎样才能拥有一个开挂的人生?”隋鑫的回答是:“及格线以上的审美是第一位的。”
隋鑫后来解释,这是对他来说,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工程师思维”等等。“我是个色弱,我学油画,但我画的颜色很丰富。我发现我画画是靠脑子,绘画里面是有逻辑的。对我来说,文字逻辑上的美,和绘画的美是相通的,我把这定义为审美。”隋鑫定义的审美,是一种对事物的直觉,它在这个环境下是不是美的。而这种能力来自深度学习。“当你有一项技能,是一个精通的状态,你看一个东西,直觉上会知道有问题,但是不知道它哪儿有问题。你再细想,问题出在这儿。你能到这种程度,之前的过程,是一个很好的经验。”
小时候,隋鑫会看一些有关宇宙的东西,总想找出那些“终极”问题的答案。后来他发现,“终极”、“无限”这些词儿是属于“神”的事。“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要好好做一个人。在人类文明和自己生命周期的框架之内,尽量做一些自认为‘对’的事。”他倒推,如果可能活到 100 岁,这 100 年干什么,这样一步一步倒推下来,“就是做人事嘛。如果明天月球消费级旅行就已经实现了,那我的目标不就达成了么,那就再找另一个能让我有持续热情的方向。”
2、芥末堆不接受通过公关费、车马费等任何形式发布失实文章,只呈现有价值的内容给读者;
3、如果你也从事教育,并希望被芥末堆报道,请您 填写信息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