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小学迎来游学热潮，不少学校组织学生到境内外研学旅行。记者探访了解到，北京市一些中学已将学生研学旅行表现纳入综合素质评价体系。研学旅行火热的同时，有家长反映，虽然多数研学旅行自愿报名，但由于学校将其纳入综合素质评价，“不敢不报”。对此，校方表示，研学旅行自愿参加，也可以用其他实践活动代替。（新京报4月15日）

研学旅行，该不该纳入综合素质评价？纳入综合素质评价，是否就变为“强制”？这些本来不应该成为问题，但是，现在却随综合素质评价的推进而变为家长担忧的问题，这表明，学生评价改革要顺利推进，必须推进学校治理改革。更近一步说，我国所有教育改革，最终都指向学校治理改革，只有推进学校治理改革，才能让各项教育改革落到实处，避免走调变形。

研学旅行纳入综合素质评价，就被指是“强制”，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有学校“一刀切”要求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研学旅行，没有给学生选择权。而从综合素质评价要求看，研学旅行只是一个选项而已，学生不参加研学旅行，可以选择参加其他形式的社会实践活动。如果学校明确告诉学生、家长，研学旅行可自愿选择参加，只要认真参与，参加研学旅行与参加社会实践是等值的，那么，学校的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也变得富有个性，而不是大家都参加一样的活动。

二是在组织学生参加研学旅行时，没有就活动内容、收费等听取家长意见，导致学生家长对研学旅行的活动内容、收费不满，有的研学旅行只游不学，但收费却比正常的旅行费用还高，家长于是质疑研学旅行商业化。而这完全可以通过听取家长意见，进行收费听证达成一致。如果研学旅行就按成本收费，学校不从中牟取任何利益，而是作为纯粹的教学实践活动，那家长也不会有质疑。

以上这两方面，就折射出学校的治理能力问题。推进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改革的目的，是为了让学校重视学生综合素质培养。而综合素质评价要发挥作用，就必须做到个性、写实、客观，这要求学校要改变传统的一刀切统一要求学生模式，开放办学。为此，要进行学校治理改革，实行学校民主管理，发挥教师委员会、家长委员会在综合素质评价中的作用。应由教师委员会制订本校进行综合素质评价方案，并具体进行评价，比如，学生研学旅行的评价，要重视研学旅行中的表现，而非研学旅行的经历。综合素质评价方案，应提交给家长委员会讨论、审议，并由家长委员会监督综合素质评价的实施，以确保方案公平公正的推进。

但遗憾的是，我国中小学并没有进行学校治理改革，还采取行政主导决策的方式，于是，一刀切要求、不透明决策，令家长和社会舆论对改革意见很大。改革也从良好的初衷走到反面。这几乎是近年来大部分教育改革面临的共同问题，如高校自主招生改革，现在的路越走越窄，今年各自主招生高校招收的学生，必须有五大类学科竞赛获奖，原因是，社会舆论质疑高校难以对申请学生的学术能力与创新潜质进行公正的主观评价。我国高考改革，一旦提到要落实和扩大学校自主权，建立多元评价体系，都会遭到强烈反对，而原因不是大家不知道建立多元评价体系的好处，而是认为建立多元评价体系，会滋生乱象，会让农村、贫困家庭学生面临更不公平的升学环境。

学校的治理改革，是落实所有教育改革的基础性改革，这一改革必须先行。离开学校治理改革，而推进学生评价改革、教师评价改革，都会让改革，受制于学校的治理模式。像职称评审改革，取消论文标准，没有刚性条件约束，就必须推进教师同行评价，否则可能有更多的权钱交易、跑要职称问题。推进学校治理改革，就是建立现代学校制度，要求政府向学校放权，建立新型的政府管理学校模式，以及学校内部推进行政权、教育权、学术权分离，建立现代学校治理结构。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腾讯教育”，作者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