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Colleges Are Striking Bulk Deals With Textbook Publishers. Critics Say There Are Many Downsides.
来源:EdSurge 作者:Jeffrey Young 编译:阿宅
芥末堆5月30日文,临近毕业,各大高校都在进行旧书买卖交易,买卖双方分别是学长学姐和学弟学妹,在中国读过大学的人应该对这种场面都不陌生。
获取教材的方式无非这几种:班长统计订书信息,班级统一订;学长学姐便宜转手;直接在网上、二手书店买二手书;向买过书的同学借书,之后拿去复印。
可是既然学校提供统一订教材的服务,大学生为什么还要通过这么多渠道买书?难道是因为教材太贵?并不是,多数学生只是觉得没必要买新书,既然能以更低价格买来教材,为什么还要买新的。
我们对这种教材获取方式已经习以为常,美国的大学生也会像中国大学生这样买书,他们甚至有更多方法,但究其原因,却是因为教材过于昂贵。买过国外原版书的人可能会对此感同身受,那些原版书动辄几百元,甚至更贵。曾有句玩笑话这样说:“买得起教科书的都是土豪。”
美国大学生上完第一周课拿到课程大纲之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马不停蹄去买书。之前,学校和老师并不会组织学生一起买书,学生都是各买各的。但随着电子书越来越普遍,出版商也开始和大学合作,试图以低价向学生提供电子教材。
美国出版商与大学合作
在美国的一些大学校园中,人们几乎不见百事可乐的踪影,那是因为学校领导已经与可口可乐合作了。现在,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大学教材身上,出版业巨头开始在大学校园广撒网,与大学合作,让学生以折扣价不限次数地使用他们的电子课本。
其中一个例子是,最近,新泽西州联合郡学院(Union County College)与美国出版商圣智合作。如果学校大批量购买电子教材,学生就可以很低的折扣价享受圣智的无限制订阅服务。尽管大学领导强调,教授有学术自由的权利,可自行选择学生使用哪本书,但学院领导还是让教授们多看看圣智的书,这样学校才能做成这笔交易。
联合郡学院的副校长助理伯纳德·伯尔纳里夫(Bernard Polnariev)负责学校的学术事务。他表示,即使一些教师更喜欢培生出版的教材,但当看到圣智提供的课本时,他们会说‘这个跟培生的比起来也不差,也挺好。’但如果他们觉得圣智的不如培生的,他们还是会坚持选择培生。
饮料行业中的主要玩家是可口可乐和百事对应的是出版行业中的培生和圣智(圣智此前已经宣布将与McGraw-Hill Education合并)。当然,这之外还有其他的供应商,比如Elsevier和Wiley(对应饮料行业中的琼斯苏打和RC),以及开放式教育资源公共电子图书馆OER Commons,或是其他开放式教育资源(对应的是用气泡水机Sodastream自制的饮料)。
当然,不得不说,教材和汽水之间有很大差异。出版商与大学之间的新的交易触及了学术型企业的核心。
由出版商推动的这个交易趋势,可能会颠覆大学生购买课本的方式,为几代学生在实体书店购买课本的传统方式划上句号。新模式下,学生通常需要按课程支付费用,其中涵盖电子版教材和家庭作业系统。大学并不只和一家出版公司合作,多所学校会和多家出版公司合作,大学也会为不同学院制定不同的交易计划。
学生通常有自由选择权,可以选择不参与这个模式,事实上联邦法律也是这么规定的。但多数情况下,这样做会很复杂。相比于一般情况下学生给自己找的教材,大学有义务为学生提供价格更低的学习资料。
出版商称,这种被称为“包容性存取”(inclusive access)的新模式将降低课程资料的价格,从而降低上大学的支出,同时也能确保每一名学生从上课第一天起就能拿到所需的全部资料。依靠助学金上学的学生通常需要等到助学金发下来才能买课本,这可能会导致课业落后。但这种新模式意味着该群体能从中获益。
但也有批评人士指出,该模式背后有很多弊端。即使教材的批发价会比零售价更低,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学生不能从朋友、图书馆那里借课本。对逛旧书市场颇有门道的学生可能会发现,他们现在要付更多的钱来买课本,这着实有些讽刺。
一些“包容性存取”交易完全略去了书店这个环节,这样一来,购买教材完全成为大学管理者和教材出版巨头之间的交易。很多消费者担心,一旦出版商入驻学校,旧书市场和其他的买书渠道就会消失。到那时,这些出版商将坐地起价,不顾之前与大学签订的批发教材的合同。而且调查显示,相比于电子版的,很多学生仍然喜欢用纸质版教材。
但不论学生们喜欢与否,这个现象已经变得越来越普遍。
教育科技咨询顾问菲尔·希尔(Phil Hill)表示,“这个趋势挺惊人的。”最近在关于学生是否支付得起教材费用的会议上,他说,出版商和其他人都频繁使用“IA”(inclusive access)这个术语,而且他们并未觉得是不是应该停下来稍微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包容性存取’已经发展到要用缩略词来指代的地步了。”
他补充道,“在出版商离开纸质书领域的这个趋势中,此举是其中一个体现。”对出版商来说,降低成本的最佳方式就是创造环境,让大量学生能直接从出版商那里购买教材。
发生在南卡罗莱纳州的一起诉讼案件
位于美国南卡罗莱纳州的三叉戟技术学院(Trident Technical College)查尔斯顿分校成为该新模式的“测试用例”。
2018年,一个课程收费系统已经在这所大学开设的20多门课程中试用,学生可以从中获得这些课程的电子教材。
三叉戟技术学院中负责学术事务的副校长凯西·阿尔姆奎斯特(Cathy Almquist)称,大学领导决定不与圣智的无限制订阅服务合作,因为这与教授可自由选择课本的权利相矛盾。只有多门学科的多名教授都采用了某出版商的教材时,大学才会和它达成交易。
她表示,我们自始至终都向教师保证,他们有为自己的课程选择教材的自由。
因此,三叉戟技术学院选择与RedShelf合作,这家公司主要帮助大学处理其与多家出版商的“包容性获取”交易。每名教授都能从多家出版商中选择电子教材,该公司还负责安排协调从每家出版商购买大量许可的工作。
阿尔姆奎斯特称,“RedShelf之于出版业,相当于Expedia之于机票价格。它能为我们提供与多家出版商合作的机会。”
她将新模式下的课程费用比作生物课中的实验室费用。“这笔费用与课程本身不可分割,要算进总的学杂费中。”
阿尔姆奎斯特表示,尤其对于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来说,这个新系统要比之前传统的教材购买方式实惠得多。家庭不富裕的学生负担不起书费,而且由于他们没有信用卡,所以不能使用亚马逊或是一些教材租赁项目。“我们正在努力确保,相比于其他渠道,这种方式能让学生以更低价格买到教材。”
在三叉戟技术学院与出版商达成“包容性获取”交易的课程中,通过课程管理系统,学生在上课第一天就能获得教材。看了课程大纲上和其他课程信息后,只需点击一下,就能轻松获得课程资料。开始上课后的两天内,如果学生想自己找教材的数字存取码(或干脆不要教材),他们可以选择不缴纳资料费。美国教育部2015年出台的一项规定,规范了大学将课程资料纳入课程收费的做法,规定在这种做法中,资料费必须低于市场价。该项规定也要求,学生有权选择不参与其中。
阿尔姆奎斯特补充道,“该项规定督促我们以学生为本,为买教材替他们做一些跑腿儿工作,并在一定程度上让竞争变得更加公平。”
但这也引发了争议。二手书店连锁品牌Virginia Pirate Corporation的店面开在大学旁。这家公司于今年早些时候起诉了三叉戟技术学院,原因是该大学并未按照上述规定,保留学生自愿退出的权利。该公司的领导表示,这所大学已经影响了他们书店的销售额。
Virginia Pirate Corp的区域经理杰瑞米·库奇内拉(Jeremy Cucinella)称,三叉戟技术学院的教授告知学生,他们只能使用学校提供的获取码,而且不能选择退出。他表示,尽管在三叉戟的领导与出版商协商后,教材的价格已经降低了,但他说自己还能找到更便宜的数字存取码。
三叉戟的阿尔姆奎斯特反驳道,她不了解学生能以哪些方式找到更好的选择,但如果他们不愿意,完全可以选择退出。新系统中的每门课程费用大约在20-115美元之间,远远低于基础课程的课本费。她称,选择退出的学生仅占不到10%。
但Pirate的库奇内拉表示,他说用新的方式获得存取码是维持他们经营的唯一方式。“批发买书的途径太多了。学生可能买了存取码,但发现并不需要,之后就在亚马逊上转手。为了给消费者带来更多实惠,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找更多的书源。”
虽然一些出版商也与三叉戟合作了,但在这起诉讼中,没有一家被列为被告。
圣智的首席策略官陶德·马克森(Todd Markson)表示,“包容性存取”交易的定价是全国统一的,而且低于他们在其他交易中提供的产品的价格。他承认,一些正与圣智的无限制订阅服务进行大规模合作的大学已经得到了折扣价。
培生高级副总裁汤姆·马列克(Tom Malek)表示,一些书店能以低价提供电子书,但是“这并未实现规模化,也不会实现规模化。”这种便宜事很难遇到,所以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大学与出版商协商出来的教材价格是他们接触范围内的最低的。
在起诉三叉戟技术学院的案件中,虽然培生的马列克和圣智的马克森都未控告Pirate书店参与了存取码的非法交易。但出版公司高层表示,教材存取码也存在黑市,一些存取码可通过非法渠道获得。
本月,洛杉矶两年制大学皮尔斯学院(Pierce College)的校报刊登了一篇文章,大学校园的书店反映,一些学生为了得到存取码,竟然在没买书的情况下,拆开塑封,拍下获取码,在课程中使用。由于每个码只能被注册一次,这种行为的严重性已经上升到窃取数字内容和破坏书店捆绑销售的地步。
Pirate Textbook的库奇内拉否认使用被窃取的存取码,并表示没人会从他的店里买存取码的图片。他说他卖的东西和出版商卖的一样,必须先刮开涂层才能看到存取码。
大学生怎么看?
三叉戟技术学院的的学生迪恩塔·哈迪(Deontae Hardee)没有选择大学提供的系统,而是从二手书店中买了《管理学原理》的存取码。
他表示,学校每门课程的费用是100美元,但他能在旧书店中找到价格70美元、一模一样的教材。但是他发现,退出这个系统的过程很麻烦。“学校的人总是找借口,只是说‘给那个人打电话吧’,或是‘你得给那个人打电话’,皮球一直踢来踢去。”
哈迪说,在学习之余,处理这样的事浪费了他很多时间。他同时还在银行、优步工作,还要跟妻子孩子相处,这都得花时间。“我觉得这种事不需要我太操心,但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太糟心了。”
他说自己总是在找最便宜的教材。在课程结束之后,他还能把书卖给其他人,但是用了数字存取码之后,他就没办法这么做了。
“我总是能很便宜买到书,很少有大学生能像我这样。找到省钱小妙招是关键。”他希望大学能推出新的政策,简化退出项目的流程,这是那些想自己买书的学生想看到的。
担心出现垄断现象?
一些人担心,如果“包容性存取”成为普遍现象,出版商会借机抬高价格。
学术出版与学术资源联盟(SPARC)支持用更低价格购买教科书和开放式教育资源。他们提出了下述疑问,“一旦这种新模式普及开来,出现的问题是没有机制能控制出版商继续涨价。”
出版商给出承诺,他们之后不会涨价。
培生高管马列克称,“怀疑的观点总是伴随着新模式一起出现。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我们会和学生们一起走下去,并赢回他们的信任。”
圣智战略官马克森表示,圣智致力于为学生降低教材成本。他说旧书市场的形势对学生和出版商双方来说都不乐观,他还将有高亮标记的旧书比作“子产品”。
“我们认为最吸引学生的并不是那些旧书,”他补充道。
促成这些大买卖的大学领导认为,即使没有旧书市场,也会有其他压力迫使出版商控制价格。
美国联合学院的波尔纳里夫(Polnariev)表示,他打算仔细监控与圣智达成的这笔交易。为了在将来获得更优的价格或条款,他也能选择与培生或其他出版商合作。“三年以来,单个许可的价格一直控制在130美元。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能观察老师和学生的使用情况。有竞争总归是一件好事。”
他补充说道,以往那种学生花几百美元买一本书的方式是不可持续的。“书价这些年涨得很快,很多学生都为此忧心忡忡。”
同时在三叉戟技术学院,阿尔姆奎斯特表示,她和出版商之间的另一个作用点是,网络上的那些开放式教育资源可免费或以低价获取。“如果出版商把价格定得太高,学校就会考虑是否要采用开放式教育资源。如果今后出版商让价格涨得太高,那么大学和学生都不会选择他们。”
学生的数据在谁手里?
但是如果在这些交易中,价格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呢?
学术出版与学术资源联盟在报告中提到,学生数据管理,以及从这些数据中能得到什么信息,才是大学在协商“包容性存取”交易时应该更加关注的重要问题。
“学生一旦转而使用电子教材,大学和出版商就可以收集他们的信息:他们在何地使用电子教材、学习习惯、学习情况、细微表现。这会造成很严重的隐私问题,而且在某些时候这些机构要承担很严重的法律责任。”
波尔纳里夫表示,对联合郡学院来说,数据并不是他们要讨论的问题,学生是否成功和降低书本价格才是。
短期内显示的情况是,学生在教材上的花费确实比过去减少了。全国大学商店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College Stores)的最新调查显示,2007-2008学年,学生的教材费用是700美元,而2017-2018学年则降至484美元。
该协会的政府关系副主席理查德·赫诗曼(Richard Hershman)表示,大学支出中唯一下降的就是教材支出。
然而,该调查显示,相比以前,现在的学生更倾向于上完第一周的课之后再买课本,原因是课本太贵,他们想在上课之后看看教授有没有用这些书,之后再决定是否购买。
即使大学认为这些资源对他们来说很有必要,但学生已经习惯自己淘书,他们并不喜欢被迫购书的感觉。(原文链接)
文中图片均来自Unsplash。
作者简介:EdSurge记者Jeffrey R. Young 邮箱:jeff@edsur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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