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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那子 8月16日
曾经红极一时的VR/AR教育,在近几年似乎遭遇滑铁卢,外界的唱衰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从业者透露,目前专门做VR/AR教育的公司不超过五家。
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发现存活下来的VR/AR教育企业并未同市场一起下行。例如,微视酷早已实现正向现金流,今年格如灵预计营收5000-6000万,讯飞幻境每个月都有5-6所学校的销售量。
这批从元年起初便开始入局的企业,他们经历了整个行业从高潮到冷场的全过程。这期间,资本泡沫破裂,活下来是他们思考的首要问题。如何让学校采购VR设备、教学内容如何从资源包扩充到成体系化的课程……玩家开始重新思考产品布局。
也就在这一阶段,整个行业完成新事物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对硬件产品有辨别能力,硬件价格随着技术的提高不断下降。当硬件的盈利空间变小之后,如何通过内容和服务的提高盈利增长点,这是下一阶段企业活下去的核心。
新增企业数量从36到1,“市场确实在下行”
为学习者打造开放、可交互、沉浸式的全新的三维学习环境,VR教育的发展在2016年充满想象力。彼时,新增VR/AR教育企业36家,各类玩家带着原有业务的基因入局VR教育。例如,乐视教育、创维酷等基于OTT端硬件基础,网龙、华渔等基于VR内容进行布局。
而四年后的2019年,新增企业数量骤减至1。某位从业者透露,目前主要经营VR/AR教育企业不超五家,讯飞幻境、格如灵、微视酷、萌科和黑金。
VR/AR教育公司新增数量增长图 图片来源:IT桔子
“VR发展遇到了一定的下行。”讯飞幻境CEO闫宏伟坦言,从公司数量、融资情况等指标来判断,VR教育确实不如元年时热闹。也有从业者认为,这其实表明市场在回归理性。
也就是在外界唱衰的这几年里,VR 教育默默地完成新事物从0到1的第一阶段。从业者逐渐摸清VR教育硬件产品的雷区,开始对硬件产品有基本的辨识能力。教学场景中的VR硬件形态趋于一致。
目前,VR教育主要硬件形态是VR教学一体机。相比较外接式头戴设备和移动端头显设备,VR一体机拥有自己的屏幕显示、处理单元、交互系统、传感系统等,不需要连接手机和主机端,更适合易携带,成像效果较好。
《中国VR/AR市场季度跟踪报告》数据显示,19年Q1季度,VR一体机的出货量同比增长43%。基于硬件形态的固定和普及,萌科VR现在也要求研发的内容要适配目前主流的硬件。
硬件的普及得益于价格的下降和底层技术的进步。目前VR纸盒类产品京东售价在100元以内,高端产品中HTC Vive售价约在5000元左右。有报告预测,未来几年,头显设备的价格还将下降约15%。
除了价格下降之外,支撑VR技术的底层技术也在近些年有实质性的进步。格如灵创始人张琨介绍,同等价位的2000元的头显,如今的效果是元年的十倍。高通的XR设备芯片也在降低整个行业的生产成本。
从硬件起步,发展软件,最终过渡到应用,每个技术从兴起到大众都需要经历的阶段。在唱衰的这几年里,VR教育逐渐完成了第一个阶段的探索。
如何找到技术大范围应用的落脚点
老师打开课件,学生戴上VR眼镜后,整个太阳系便呈现在学生们的眼前。眼前3D动画的画面会随着学生头部的上下左右晃动而随之移动。如果学生的视线定格在某一行星上时,画面上便会出现关于该行星的具体介绍。这是四年前芥末堆体验的一堂VR地理课。
相比较四年前的VR地理课,近期芥末堆又体验了一堂VR化学课,发现整体感觉和四年的学习体验差不多,实验课桌和仪器呈现在眼前。同样随着头部的晃动,眼前的画面也会随之移动。但是不同的是使用者需要通过视线的方向交互式完成实验。
VR化学实验课 图片来源:矩道科技
四年前,VR教育产品还未做好准备便匆匆面市推出,实际应用效果远低于预期,行业迅速进入寒冬期,有些公司直接死掉,剩下的公司开始重新思考产品布局。如果对比现在和元年的VR教育产品形态,现如今的产品依然保留的特性是VR技术所解决的最为迫切的教学需求。
目前行业内达成的共识是,VR本质上是个教学工具,教学工具需匹配教学内容,从目前来看,与VR技术匹配度最高的是微观、不常见或是具有危险性的场景和实验。
微视酷CEO杨威也一直坚持这一观点,但他现在试图寻求VR技术更大的落脚点,换而言之,如何让学校普遍采购VR教育产品。
目前,学校采购VR教育产品主要基于几个场景,红色教育、安全教育等科普体验式教育,职教、企业培训教学以及K12阶段的科学普及课和实验课。
在杨威看来,这几个场景都存在一个问题,需求量太少。学校组织红色教育、安全教育频率很低。另一个场景学科教育同样面临相同问题,应用面很窄且大部分以课后三点半的形式开展。虽然职业教育的需求更为强烈,但职教市场远没有K12市场庞大。
“如果需求端一直以点状式的尝试和应用,VR教育永远不可能形成真正的赛道。”如何找到VR技术在K12公立校体系中大范围应用的落脚点,是杨威目前在想的问题。
杨威想到的落脚点是信息技术课。目前微视酷已经转型为一家拥有VR底层技术的STEAM教育公司,其产品形态是学生通过图形化变成完成场景的搭建,最终作品通过VR设备展现。
除了向外扩大潜力市场之外,如何将技术真正服务于教育,提高学习效果也是企业们正在探索的事情。
闫宏伟告诉芥末堆,讯飞幻境也是从“让学生开眼界”的想法中一步步走过来的。当初讯飞幻境在做3D仿真、虚拟业务时,闫宏伟却发现全虚拟的业务并不好在中小学落地,“因为太虚了。用户使用习惯还是以实物为主。”所以,此后讯飞幻境的产品设计理念特意强调了要做到软硬一体化、虚实一体化。AR智能课桌“魔方”就是采用代表各类实验器材的卡片代替完全虚拟化的视线交互的方式。
AR智能课桌“魔方”
尽管活下来的企业纷纷探索市场的天花板和追求更好的学习体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硬件产品良莠不齐、教育内容单一且质量不高、成本太高等一系列的问题并未解决,这仍然桎梏着行业进一步发展。
如果硬件普及了,下一步怎么活下去
换句话说,VR教育的行业痛点并未得到解决,再加上市场下行的大背景,活下去成为了企业的首要问题。
但有意思的是,不论从营收数据还是销售数据来看,存活下来的企业并非岌岌可危。微视酷早已实现正向现金流,讯飞幻境2017年收入便达到7000万,格如灵今年预计营收5000-6000万。从目前的销售数据来看,格如灵销售额数据翻倍,讯飞幻境每个月都有5-6所学校的销售量。
目前支撑起VR公司的营收主要来自于B端公立学校。据格如灵创始人张琨预估,2016年全国范围内应用VR技术的学校不超过100所,今年大概能达到千余所。
虽然单从应用学校的数量上看,上千的数量确实没有什么冲击力,但产品高售价也足以让企业和经销商赚得一桶金。
据悉,每间K12阶段的VR教室售价至少在20万以上,大学和职业教育的VR实训室则高达是几百万。此前,VR网对2018年公开招标的VR项目进行统计时发现,截至2018年10月31日,在所有已成交的128个VR招标项目中,VR教育项目共计105个,占比高达82%,金额总计超过一亿元。
这背后当然离不开政策的推动。《2018年教育信息化工作要点》中提到“推动大数据、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在教育教学中的深入应用。”随着应用的深入,各省份开始对VR教育有明确的规定。例如,《宁夏回族自治区“互联网+教育”示范区建设实施方案》中规定,每校至少建设1个人工智能教室和1个VR教室。
部分VR教育政策梳理
但这种以硬件为核心的销售模式存在一个隐患,随着技术普及所带来的硬件价格的不断降低,企业和经销商的盈利空间就会变小。萌科VR现在正在研发一款售价在3万元的VR英语教室,用量扩大市场,增加利润。
在可预见的未来,如何调整公司盈利模式,从硬件转变为内容、软件是下一步VR教育公司活下去的重点。
VR技术实际投入产出比是否划算
对于企业来说,公立校市场有钱可赚。一线教师则需要考虑的是用不用、怎么用。
有位VR教育创始人开玩笑地表示,“我卖给学校一间教室,不需要管他怎么用,应付检查还是真上课。”他表示,因为硬件质量有保证,如果出现问题,就可以直接寄到公司重新换新就好,后期维护和运营的工作比较少。
对于一线教师来说,VR技术运用在课堂上的关键问题是,真正可以提高多少课堂教学效率。
此前芥末堆曾经探访人大附中的VR课,当时研学教研组长臧春梅很认可VR在多个自然学科领域应用的优势,但具体到日常课堂中,她坦称如果花费时间成本很高,而实际达到的教学效果又有限的话,从投入产出比上看不划算,老师也不会用。“老师比较关心用多长时间才能把一节课带到一个理想的效果,这个技术瓶颈对于老师是多大的,长期使用就肯定存在这个问题。”
人大附中的VR教学课堂
将VR技术完全应用到课堂中,这对于已经熟悉板书+PPT授课的老师来说仍存在使用动力不足的难题。让老师自己生产VR/AR教学内容的产品形态,张琨直言短期内并不靠谱。
什么时候才能大范围普及呢?“当下面的热情和上面的政策碰到一起的时候,”张琨解释说,当向上和向下的驱动力互相作用的时候,新技术的服务才能变为国家战略推广标准品。
作为可替代品,大屏时代发展了近十年,才有了希沃等教育信息化的企业,而VR教育才发展不足五年时间。未来等到5G商用成熟以后,学习体验可能会有很大的提升,不过这种结构性的变革也只能说还在设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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