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第一批中小型机构已经有支撑不下去、倒下的情况出现。

2月13日，在线教育品牌“明兮大语文”在家长群中发出停止运营的公开信，并给出了“向其他教培机构转课”的解决方案。公开信中称，为弥补学员损失，明兮教育向跟谁学、VIPKID、学而思网校等在线教育企业寻求帮助，提出了以明兮囤课价值的2倍兑换课程的解决方案。

事件已时隔半月有余，蓝鲸教育调查发现，多数明兮大语文学员家长对明兮的解决方案并不满意。

换课方式是否合理

“明兮大语文”专注于6至12岁少儿阅读在线素质教育，曾于2018年7月获得李开复旗下的创新工场投资，融资金额未披露。其运营主体为北京有师科技有限公司，公司成立于2016年11月，注册资本约118万人民币，法定代表人、最大股东为王嘉树，持股比例73.49％。

创始人王嘉树在明兮停止运营后接受媒体收集时，承认公司因发展冒进导致投入大幅增加，同时对融资节奏出现误判，造成运营资金产生巨大缺口。同时，最新的融资中投资方因疫情原因放弃投资，最终公司终止运营。

停摆之后，明兮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向其他教培机构转课”。记者近期了解到，很多明兮大语文学员家长对其给出的解决方案并不满意。

从明兮一家机构的长期课程，换成多家机构同时进行的同一年龄段课程，其实会产生大量的课程重复。

一位家长告诉记者，“我们兑换了火花思维的语文课，要求我们3月1号必须开课，不然就要自动扣课时，时间太紧了”。另一位来自石家庄的家长“叶子”女士2月在明兮报名，但一节课都没上成，“我换了火花思维、学而思大语文、豆神大语文、常青藤等等，但发现孩子根本没时间上这么多，打算放弃一些了”。

其次，兑换课程和正价课程享受的待遇不同。小塔语文官网上显示，拼音全程课共26节，可是明兮大语文学员只能兑换11节。要想上完整的26节课程，就得按照课包原价进行续费，而多出来的课时又得在小塔语文继续消费，且兑换课无法享受优惠福利。“我们孩子也不能上课上一半啊！”无锡的一位6岁孩子的家长无奈地告诉记者。

比起同类型小班语文课的兑换，让家长难以接受的是兑换与小班直播课形式完全不同的大班直播课。例如学而思网课、大米网课、高途网课等100-300人的大班直播，学生无法与老师保持高度密切的互动，这与明兮的学员家长对小班直播课的需求相悖。而有些兑换的课程是不能互动的录播课程，更加背离明兮学员的需求。

一位云南的学生家长告诉记者，“在明兮，我女儿上的课是1位老师对5个孩子，都是老师和孩子视频面对面，有提问有回答。这也是对比那么多课程后选择明兮的原因，也是明兮价格较高的原因。”

此外，部分家长还表示，还有一些是兑换语文以外的课程，例如编程类、艺术启蒙类等，但这并非大家所需要的。

对于家长不满意明兮的换课解决方案，北京市盈科（深圳）律师事务所的王再升律师称，“从合同履行角度来讲，换课属于一种合同变更。从争议解决的角度，也可以理解为是明兮大语文在资金链出现问题后提出的一种和解方案。但不管是普通变更，还是和解方案，都需要经过合同各方当事人同意，才能进行变更或者和解。家长可以选择接受换课，但这不是家长的义务。”

无法退费也难以维权，选择接受不甚满意的换课，似乎成为当下机构停摆后家长的无奈之选。

机构停摆后难以善终

明兮大语文停摆，其实并非个案。

近年来，随着教育资本寒冬到来以及获客成本的叠高，整个教育行业雷声不断。2019年一年间，教育机构倒闭甚至跑路的屡见不鲜。据不完全统计，大大小小已超过30家，涉及K12、留学、早幼教等多个赛道。

纵观整个行业，机构倒塌后徒留一地鸡毛。家长、员工、资方皆是输家，事件难以善终。

通常情况下，这些企业之前仍在进行正常的招生和缴费。关店毫无预兆，打得家长措手不及，家长们大都只能依靠司法程序维护权益。可涉及金额较小，涉及人数又多，此类案件大多属于民事纠纷，打起官司耗时耗力，追回款项的希望渺茫，维权十分困难。

2019年4月3日，凯恩儿童乐高机器人上海弘基时尚生活中心店突然关闭，6月至11月期间，已经因“教育培训合同纠纷”为由在上海市闵行区人民法院四次开庭；同年5月，上海“巧恩美语”多家门店突然关门，9月29日，经侦支队认定该机构负责人李某某的行为完全符合“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采取隐瞒真相等欺骗手段，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数额较大”的情形，且完全符合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的行为，依法将其刑事拘留，同年11月2日浦东检察院批准逮捕。

但大多数跑路机构的处理结果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2019年3月15日，莎翁少儿家庭英语突然发布破产公告，之后负责人相继失联；8月萌塔教育宣布暂停营业，公司发出的公告表示正积极处理后续退课手续，随后再无回应；早教机构沐奇亲子游泳多家门店悄然关闭，留下众多会员退款无门，企业法人多月失联……

寻找其他教培机构接手是减轻学员损失的常用方案之一。2019年2月，成长保停止运营，其部分学员被掌门少儿接收；同年10月，韦博英语宣布破产，上海总部人去楼空，VIPKID、英孚教育等机构接收了其部分学员……

囤课有风险，家长预付款最好不超过60课时学费

此次明兮大语文停止运营事件中，记者发现许多家长在明兮购买的都是80课时以上的大课包，少则需要消耗一年，多的甚至需要消耗近2年。平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引导家长大量囤课。

一位上海的学员家长告诉记者，“我家娃二年级，第一次我买了88节课时，但销售一直给我推销优惠课程、引导我续费，承诺说可以一直上到四年级，我就又续费购买了80节课程”。另有多位家长也反应称，明兮几乎没有小课包。

2019年11月28日，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在其官网发布消息称，为进一步规范预付式消费市场秩序，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北京市七部门联合起草了《关于加强预付式消费市场管理的意见（征求意见稿）》等7份文件，在备受关注的校外培训机构预付式消费领域，7部门起草了《北京市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预付式消费管理细则(征求意见稿)》，对禁止性收费行为、学费收入用途等作出明确规定。

其中包括，按课时收费的，每科一次性收取超过60课时的费用；按培训周期收费的，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进行1万元以上的大额预付式消费时，培训机构须引导消费者购买“退费险”等商业保险，降低消费风险。培训机构的学费收入应主要用于培训教学活动、改善办学条件和保障员工待遇，学费收入不得用于投资。

实际上，早在2018年8月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中就明确提出，规范收费管理，严格执行国家关于财务与资产管理的规定，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因此，家长在购买校外教育培训服务时，要充分评估风险，不可贸然一次性预支付过多学费。

即便有了这么多前车之鉴，明兮的学员却依然步了后尘。教培机构将预收款当做收入，肆意扩大规模，打违法违规擦边球，损害学员利益。久而久之造成的消费者信任危机，必然需要整个行业为其付出代价。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蓝鲸edu”，作者车星。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