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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疫情的催化下,教育行业内部正在经历着巨大的分化。一部分机构在疫情中飞速增长的同时,占据教育培训行业绝大部分比重的中小机构则徘徊在关店、转让和降薪裁员的坚守之间。
疫情结束的遥遥无期、复工复课后的激烈竞争、家长经历疫情洗礼对教育培训态度和认知转变,让大多数的中小机构都在这场考验中变得艰难而谨慎,一旦做出决策,则意味着完全不同的发展走向:
从疫情爆发之初坚持到现在,已经有地区公布了第一批培训机构复课的名单,如果现在关店,是不是之前的坚持完全失去了意义?
继续坚守,已经3个月没拿薪资的老师们还能不能坚持?线上课转型不顺利在打击着团队的信心,消耗了学员的认同,影响了体验,正式开学、复课后,因为政策限制、家长心态、行业本身的竞争,能不能活下去?
不少机构的转让都是0对价转让,只接受学员和未消耗的课时,其他负债一概不管。除非是迫不得已,要不然舍不得,也不甘心,“毕竟自己一手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无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是简单的。
虽然在找接手方,但还是做好了继续坚守的准备
“我频繁的去找社区,问工商,什么时候能够开业,什么时候能够复课。得到的答案是短期内不可能开业。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人群聚集的行业。”赵老师对睿艺表示,“即便开业,家长也不放心立刻把孩子送过来。我们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尽早复工,正常开课。可是现在疫情不稳,输入性病例频繁的情况下,也不敢开业。一旦培训机构出现一例,那么就影响了整个行业。”
赵老师在2016年下半年创办了位于北京五环外的机器人培训机构,第一家校区5间教室,不到2年时间校区满员。2019年,在附近商场开设第二家校区,4间教室。团队成员包括9个全职和4个兼职,其中1名销售,其他全是老师。两家校区一共有450个在读学员。
在跑通2种不同的单店模型后,不断有人询问外地加盟的事情,考虑了开放外地加盟和北京本土两种发展路径后,团队决定基于本土优势继续扎根北京五环外的区域,只发展直营店。
年前做好的规划,新年还没过,一切都变了。
从疫情一开始,赵老师同团队所有人沟通,为了生存,所有老师暂时不发薪资。
“沟通完以后,我当时做好了员工离职准备,但是小伙伴们非常支持和理解,所以现在还没有人离职。”赵老师说道。
很多机构在疫情期间转型线上,在赵老师看来,12岁以下的孩子不适合线上教学,因为线上教学的体验不好,教学效果更是众所周知。所以其团队并没有录制线上课程,老师每周的教研、培训外,为家长举办讲座,分享育儿知识和关于STEM类的知识。所以其在疫情期间的收入是0。房租等各项支出仍然照旧。
在经历3个月未发工资后,赵老师决定有了转让店面的想法,“我可以继续不拿工资,但老师们要生活”。按照赵老师的想法,2家校区,450个学员,以及所有的教学设备、桌椅板凳,按照公司成立时的实缴注册资金作价。
在转让信息发出后,虽然询问的不少,只是双方对转让价格难以达成一致。“谈的几家都希望能够0对价接手,但是这两个校区是花了这么长时间做起来的,0对价转让不可能。”
现在赵老师还在和多家意向公司讨论,同时按照今年9月开学的准备去筹措资金。包括9名员工的6个月基本工资和2家校区的6个月房租,大概金额是70-80万,“实在不行就关1家校区。”
位于广东的吴杰从疫情开始就计划死扛下去。2017年夏天创办第一家平衡车培训机构,现在有3家直营,以及市区周边的7家加盟校。原本是做餐饮的他,在成为父亲后,对教育越来越关注。在国外接触到平衡车,了解到平衡车对孩子的好处和未来市场前景后,决定在餐饮之外开始教育创业。这份事业除了可以带来一定的经济回报外,最让其享受的是上课过程中,孩子纯真带来的惊喜和感动。将近3年时间,一点点摸索,慢慢到达如今的规模。
平衡车俱乐部的收入由2个部分组成:器材销售,就是平衡车以及相关的护具;活动和课程培训。
疫情到来后,经过2月和3月的黑暗,吴杰团队决定从4月开始给老师发放基本工资,合伙人级别的薪资暂时不发,一定要扛到疫情过去,首要前提是人都在,公司别倒。
按照这个大原则,合伙人迅速开会讨论,疫情期间不能什么都不做,即便是平衡车这个难以在家庭环境中练习的品类。开会讨论的结果是,把和平衡车相关的动作练习进行拆解,录制视频,由家长在家中督促孩子练习,拍视频,做比赛。每3天换一个动作或者提高动作难度,保持新鲜感。疫情期间长期参与线上打卡的学员是40%。
这个数据比吴杰想象中好很多。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疫情在当地得到了控制后,家长越来越愿意带孩子去户外放松。吴杰发现,一些老客户开始介绍新客户购买平衡车。看到这个现象后,吴杰特地制定了感恩老客户的政策,促进老客户带新客户。
“不能开课,就多卖平衡车。教练有事做,有钱拿,离职的概率就小。”
即便这样,每个月的现金收入也仅够教练们发工资。
其余的7家加盟校中,有2家计划转让,1家计划撤店。
关店,转让, 还是死扛?背后是一本经济账
然而,坚持死扛的背后,除了有对教育的情怀和对这份事业的决心外,还有真金白银,有死扛的资本。
只是,越来越多的中小机构坚持不住了。位于深圳的9家店的杨校长已经在3月关掉了2家商场店。在和学员协商后,有10几个家长提出退费,其余家长全部转为附近社区店进行消课。
和杨校长类似情况的越来越多。
事实上,在关店,还是转让,亦或是死扛的背后,是一本经济账。
如果现在退费关店,那么需要负担的是员工的补偿、家长未消课时退费,物业退租后一般情况下会有一部分押金可以退回,校区的桌椅板凳可以变现。不过,这样的方式需要评估家长未消课时的金额。
不少机构平时只关注现金收入,不注意老客户的维护,续费和转介绍一般,学员课消少。即便选择现在关店,及时止损,也需要一笔额度不小的现金。
如果选择转让,相当数量的接手方要求0对价转让,只接受学员和未消课时的负债。其他负债一概不管。同时做好家长转校的工作。只是,多年辛苦的付出最后0对价,“舍不得,也不甘心”。
如果选择继续死扛,那么需要承担每个月的员工工资、房租,开业复工以后,校区还需要付出销售提成、市场活动费用。
在复工复课后,则面临着2个层面的挑战:
现阶段疫情特殊之处在于全国各地区的政策不同。受疫情影响小的地区,开工、复课时间早。受疫情影响严重的地区,开工、复课时间晚。
全国各地对于是否占用周末时间补课、是否占用暑假时间补课的政策同样不同。睿艺根据公开报道,湖南省下辖的14个市全部不同。其中,衡阳市规定,原则上不早于7月31日放暑假,海南省同样规定小学在7月31日放暑假。这意味着暑假缩短一个月。
家长层面,疫情期间家长们的收入减少,车贷、房贷、生活费都会排到培训班的消费意愿之前。疫情结束后,为了弥补在疫情期间的经济损失,家长们可能在一两年内都会更加忙于工作。他们的时间将没有以前那么充足。同时,在疫情期间在线教育实现了全国性的科普,家长们也充分了解了在线的高效率和个性化。所有刚需类的教育产品都被转移到线上后,消费者也会迅速训练出对未来教育产品的判断力。
这意味着,原有课消会受到影响,新招生源同样难以实现报复性增长。
另外一个挑战是,老师的去留问题。在疫情期间,中小机构的老师经历了欠薪、裁员,这份工作的不稳定性已经让不少从业者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一旦正式复课,如果有个别教师离开,对机构的影响不大。如果有几位老师同时离开,势必影响教学和机构的续费。新招教师则还需要一段时间培养。
是及时止损,体面的撤退,疫情结束后从头再来,还是吐血死扛?
在睿艺收集过程中,北京房山的一位幼儿园园长表示,疫情第二个月,对幼儿园员工进行了精简,只留下了除园长外的几个核心人员。手中的资金最多只能到9月。如果9月还不能正常开学,幼儿园不要了,也不做了。
对于中小培训机构而言,应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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