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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2月18日 Siyi 报道

“美国人没有戴口罩的习惯，但又是老板发的，他们不好意思不戴就拎着。”

Lala和Gene是一对在美国创业的华人夫妻，回想去年新冠疫情在全球范围暴发的时刻，Lala觉得“戴口罩”这件事儿无奈却有趣。

新加坡教育创业者Rayvan去年6月在北京开了公司，由于严格的防疫隔离措施，他没办法为新加坡和中国两地的团队举办线下交流活动，“文化磨合和商业模式落地是最大的挑战。”

“14+7”的集中隔离后，在加拿大创业的Jacky去年9月回到北京，开始跟进新项目的开发和运营。为了保持整体团队的高效运转，他每周倒两次时差。Jacky的家人在国外，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心中总会有一种牵挂”，既为团队，也为爸妈。

2020年，异国创业的教育人从“空中飞人”回归地面；2021年，他们在逐步恢复秩序的世界里继续谨慎前行。春节牵动着数千万海外华人华侨的心，这份羁绊在疫情中尤为浓烈。这一次，芥末堆关注异国创业者的故事，在全球大环境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下，他们如何维系心中那一份关于教育的笃定。

疫情下的业务历险记

2021年是Lala和Gene在美国创业的第六年，他们开发的Learning Genie是一款儿童综合素质测评工具。去年春节前夕，Gene结束出差和探亲后返回美国。在飞机上，他看到了关于国内疫情的报道，安全起见，Gene对自己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居家隔离。

到了3月，美国疫情状况急转直下。“我先生本身是一个很有预见性的人。”出于对国内情况的关注，Gene在2月底就要求团队做好居家办公的准备。“那会儿他逼着我们把设备都拿回家测试，当时我和团队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Lala回忆。

去年3月19日，加利福尼亚成为全美第一个颁布“居家令”的州。“太突然了，说停就停。不过我们很幸运，从客服到运营等等都做好了准备，一点也没有慌乱。”在这之后，Learning Genie团队开始了断断续续、长达近一年的远程协作。

由于美国各个州的政策和防疫标准各不相同，且Learning Genie服务的对象多为公立学校，Lala和Gene需要带领团队随时应对客户的多样化需求。

“美国的学校开了关关了开，已经重复好几轮，原本的开学周期被疫情全部打乱。有的州的客户向我们提出新需求，开发完成后当地又决定先不线下复课了，加上一些社会环境因素，这一年简直跌宕起伏。”Lala说，原本Learning Genie主要解决园区和教师工作痛点，但由于疫情期间家长对子女教育的参与度提升，产品针对家长端和家校共育方面的相关功能也需要不断配套升级。“某种程度来说，疫情其实帮助我们加速落地之前关于产品功能的设想。”

但疫情对于Rayvan的业务来说似乎挑战重重。去年1月，就当Rayvan打算从新加坡返回中国时，疫情暴发了。“3月过后，新加坡也有些严重，4月到5月我们就被封闭在家，直到7、8月才恢复线下工作。”Rayvan是新加坡教育科技公司Acktec Technologies的创始人，作为新加坡首个出口职业培训内容与服务的公司，Acktec已为多个东南亚国家提供了ToB和ToC的职业培训一站式解决方案。

“疫情初期我们很多合作伙伴都慌了，不清楚该怎么执行项目。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在忙着整合和稳定业务。”Acktec主要面向东南亚市场，B端合作客户多分布在马来西亚、泰国和印度尼西亚，“可那边几乎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

去年6月到9月，Rayvan以远程协作的方式完成了中国公司的正式落地，这是他在2018年就设定的计划。Rayvan用了两年时间认识中国、组建团队。“不仅仅要把新加坡的的内容和技术引进到中国，我们也想提升产品的内容和技术，把中国最好的内容和平台带到东南亚去，这也是我们2021年的目标。”对他来说，最大的难点在于“让中国的合作用户明白新加坡职业教育所提供的解决方案和商业模式起点到底是什么”。

除此之外，Rayvan提到中国用户和新加坡用户的产品使用方向也大相径庭。“中国用户很喜欢并且已经大规模地使用小程序、微信登录，用户方向比较复杂，两国用户的用量和实体感觉都很不同，所以本土化也非常重要。其实坦白讲，我觉得中国的一些科技都是复制出来的，不同公司的平台和产品变化性可能是零。产品虽然好，可是有些方面可能缺少另外一种角度。”

Rayvan计划今年花75%的时间在中国，“我们已经明确如何与中国的公司合作，其实疫情让很多人理解远程和线上培训是未来的一个方向，虽然进程会有点慢，可是至少开阔了人们的视野。”

加拿大留学后教育机构易维教育集团（Easy Group）同样在疫情期间加码了新业务的推进。创始人Jacky告诉芥末堆，公司未来的发展主体会类似于“出海项目”，通过国内的业务模式和海内外资源整合，为国外的留学生群体或英文授课学校的本地学生提供辅导课程。“我曾经也是留学生，出来之后还是蛮难的，希望学弟学妹们的生活能稍微简单、轻松一点。”

Jacky认为，如果没有疫情，易维的业务拓展相对来说不会那么紧迫，时间周期会稍微长一点。“但因为疫情，我们也看到了挑战与机会并存，所以加速了整个项目的启动和推进。另外，过去的一年，我们会发现在国内尤其是在线教育的市场成熟度其实在全球范围之内都是相对来说比较超前的，行业发展非常迅速。”疫情同样导致大部分海外大学停止线下授课，课程辅导也需要转至线上，“相当于推进了我们从线下到线上的转型。”

团队协作的悲欢各不相通

“现阶段来说，主体的包括像产研部门、运营部门，其实还是国内的伙伴比较多一些。”早已习惯异国工作的Jacky虽然受困于疫情暂时告别了“空中飞人”的生活，但他回国之后，依然按照加拿大的时差度过了小半年，甚至需要为工作投入更多时间。

通常情况下，Jacky会在北京时间凌晨4点左右结束线上会议，短暂休息到早晨10点左右起床，继续一天的安排。“我会有些担心，如果仅仅按照中国的时间工作，这样是否影响加拿大团队工作的跟进，包括方案的制定跟执行和决策效率，我也会担心现在仅靠这种线上信息渠道会不会影响海外团队的工作状态。特别是疫情期间，我还是蛮挂念加拿大的伙伴们。”

疫情带来的经营压力不言而喻，去年4月开始，国内大批公司开始陆续裁员。“对于国内端口，其实给了我们更多吸纳人才的机会。”Jacky告诉芥末堆。

同样的“裁员潮”也发生在美国。由于疫情加速了Learning Genie的业务增长，Lala为了缓解现有员工的加班压力开始招聘。“美国的失业率每天都在增长，所以想着也应该不难。”招聘帖发出之后，Lala顷刻间收到几百份简历，“大部分美国人都不存钱，一旦没有收入就急切地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一下子来这么多，符合要求的却很少。”

视频面试后还要在线培训，这需要组建新的体系来扩张团队。“好不容易招到人了，美国政府说给发失业救济金，各级政府发的加起来比我们给的薪水还多，突然间就又招不到人了。后来想想算了，给现有的小伙伴多一些鼓励，大家一起扛过去，不折腾了。”Lala说。

Rayvan的关注点在于，疫情极大增加了团队的沟通成本。“至于公司内部，我觉得两方的团队都很优秀，最难的一点是如何分享我们的公司文化、创业思路和还有长远的计划。”正常情况下，Rayvan可以安排中国员工飞至新加坡实地考察，再把经验带回中国，但现阶段照此做法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目前，Rayvan以项目制的形式把两国的团队结合起来，“不管是服务新加坡的用户还是中国的用户，就好像有一个新加坡的合作伙伴要在中国设立平台，我们会让中国的团队一起参加，把新加坡公司伙伴的项目落实在中国。”

疫情或许让我们完成自我审视

居家办公似乎意味着除了睡觉的几个小时，更多的时间被工作信息和任务占据。每天有多个视频会议要开，Lala和Gene几乎无暇顾及孩子网课后的学习辅导，甚至没有时间做饭，作息也完全打乱。“一段时间后，我和先生发现，小朋友会有一些精神压力。”

一个多月足不出户的生活让一家人的状态都很低沉，4月底开始，Lala和Gene把周六设为“家庭户外活动日”，并且一直延续下来。“每周都很有盼头，我们去骑车、跑步、划船，真的挺幸福的。”Lala感慨。

找到了生活和工作的平衡之后，Lala觉得过去一年最大的感受在于，2020年对全人类带来的最大挑战都在于一种不确定性，甚至变成了常态。“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我们都需要做很多决策，甚至说是一直在做决策，但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我们到底是基于什么来做决策？”Lala非常喜欢稻盛和夫先生的作品，“他提到‘作为人，何为正确？’我觉得很多东西其实可以简化到‘什么是正确的事’，比如解决用户需求，问题来了就平静坦然地面对，很多事就迎刃而解了。”

随着2021年的到来，世界渐渐从无序恢复有序，教育人们再次看到了希望。“本质上来说，当我们完成沉淀之后， 总能想到一些解决方案。可能看上去不好的地方，只要能够去合理应对或者及时调整，其实对于自身长期的发展都是好事。”在Jacky看来，疫情对工作造成的挑战可能是公司在正常情况下发展的时候很难遇到的，“但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其实是意味着历练和成长。”

无论是全球范围内被迫发展的远程教育还是OMO大势，“机遇与挑战并存”是很多教育人对2020年的总结和对2021年的展望。但对Rayvan来说，他的2020关键词是“感恩”，“我觉得不管是疫情或者疫情之后，往往都是靠很多资源和朋友的协助。一路走来有很多好伙伴支撑着我们，成功是因为大家给予支持和信念。”

同时，Rayvan认为，虽然全球秩序的逐渐恢复将带来更多机遇，“但在感到兴奋时仍然应该保持谨慎。对于疫情，我还是有一种不知可为的感觉。不知道我们理想中恢复能力是不是能一一实现，还是会变得越来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