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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5 月，教育部正式印发《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将劳动从原来的综合实践活动课程中完全独立出来，并发布《义务教育劳动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劳动课程标准》）。今秋开学起，劳动课将正式成为中小学的一门独立课程。

这一举措，表明了中国对学生动手操作、实践劳动能力的重视程度加强。不同于国内的「劳动教育」的称呼，国外更多称呼其为花园教育（Garden-based learning），并且这一教育体系已相对成熟，已普遍被运用在教学中。全球对花园教育的关注度日渐增高，主要体现在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其中，美国是开展花园教育最为普遍的国家之一，从 19 世纪，美国就开始发展花园教育。到 2010 年，美国国家园艺协会报告中显示，仅在美国就有 3,000 多个相关学校。

花园教育究竟是什么？国外大力开展花园教育的意义是什么？这种注重实操性、互动性的课程，在疫情之下又有什么样的模式变化？在国外遍地开花的「花园教育」对国内的劳动教育有何启示？本文会根据这些问题进行一一阐释。

在美国，普遍开展的花园教育究竟是什么？

花园教育以花园作为学习主要场地，为学生提供参与式实践学习活动，力图让学生实现主动式、体验式、浸润式的学习。在通常情况下，花园教育被用来丰富日常学习课程。根据不同学生自身的发展规划，花园教育能够传授学生学术技能、生计技能以及生活技能，帮助学生理解社会发展、环境发展等。

花园教育最早起源于欧洲，一篇名为《培养变化--学校花园教育的历史概述》的文章中描述了早期的花园教育。在 1869 年，奥地利当地的法律规定每个城市都要有学校花园，用来为学生提供自然研究。到 1898 年，奥地利已有 18,000 个学校花园。而到 1905 年，欧洲已有超过 10 万个学校花园。

美国从 19 世纪开始发展花园教育，并迅速成为开展花园教育最为普遍的国家之一，且相继推出了如波士顿学校庭院项目（Boston Schoolyards Initiative）、康奈尔花园学习项目（Garden-Based Learning Program at Cornell）、波特兰学习花园实验室（Learning Gardens Laboratory in Portland）、旧金山绿色校园联盟（San Francisco Green Schoolyard Alliance）、伯克利可食用校园项目（Edible Schoolyard in Berkeley）、4－H 青年花园项目（4-H Youth Garden Programs）等一系列花园教育相关项目及课程。发展至今，美国大部分学校已将花园作为课程学习与核心素养培育的重要场所。

花园教育已成为当今各国发展教育的一大趋势

目前花园教育在整个国际教育领域都已得到了普及，并在学生学习表现、环境教育、儿童健康以及家庭与社区多方面的都有着积极的影响。景观设计师、教师和教育专家都认为花园教育是当今各国发展教育的一大趋势。通过多项研究表示，花园教育不仅可以培养人们的科学素养和社交技能，而且还能增强人们对景观植物与衣食住行的认知。

对于学生学习表现，花园教育能多方位地对其进行提升，并产生积极影响。有研究表明，参加花园教育的学生在科学成绩测试中的得分明显高于没有参加过相关教育的学生。其他研究表明，每周参与花园课堂活动有助于提高科学考试成绩。这种情况的原因与综合性、合作性、体验性的花园学习活动有关。学生在课堂上的参与度提高了，这是因为他们在户外环境中动手体验了真实世界。

另有调查发现，学习花园教育的儿童和青少年在基础学科（阅读、写作、数学）成绩测试中表现更好。同时学生对学习的注意力和热情提高，并且更容易产生学习成就感。

在花园教育的影响下，学生可以了解食物的营养价值，进一步提高他们对健康问题的认识。在一个名为「Nutrition in the Garden」的项目中，指导教师将营养教育与水果和蔬菜相结合。参与这个项目的学生的评价显示，他们对水果和蔬菜的态度比之前更积极，他们也更有可能选择水果或蔬菜作为零食。参加花园教育的青少年增加了对新鲜水果和蔬菜的消费，并对种植蔬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热情。由此可以看出，让学生自己种植水果和蔬菜的实际行为赋予了他们更多参与学习的动力。

指导教师还认为，花园教育可以通过向学生介绍健康食品和提供户外体验式学习的方式，来帮助学生对抗肥胖。此外，他们还指出花园教育的课程可以减轻学生压力，压力的减轻可以提高心理健康和增强免疫系统。免疫系统的增强意味着人体更强壮。而且，学校花园内种植的新鲜蔬菜水果可以用于学校食堂。

花园教育可以培养学生处理自己与家人、同龄人以及社区之间关系的能力。研究强调了儿童参与花园教育对一些生活技能也有许多改进。这些技能包括：加强道德教育，增加对自然的欣赏，增加责任感，培养耐心，增加人际关系技巧，增强自尊心，培养主人翁意识和责任感。

根据研究人员的说法，孩子们接受了道德发展的课程，加强了日常的学术课程，从自己收获的劳动成果中获得了乐趣，并有机会增加与父母和其他成年人的互动。此外，孩子们还懂得了生命的价值，并且懂得如何对待有价值的东西。

此外，花园教育还在环境教育以及科学概念的教学方面发挥较大作用。亲身体验是学生了解他们所处现实世界的最好方式。一项名为「绿色工程」的项目发现，参与花园教育的儿童对环境有更积极的态度。具体而言，儿童经历的与户外有关的活动越多，他们对保护环境态度就越积极，保护环境的意识也越发得到改善。特别是对于城市里的学校，参与花园教育时间可能是这些学校的学生远离城市街道、参与户外活动的唯一机会。

花园教育不仅为儿童和青少年提供了探索自然世界的机会，而且还能让年轻人有机会发展广泛的学术和社交技能。事实证明，随着新技术的发展，孩子们在户外度过的时间越来越少。这种发展趋势已经影响了青少年的教育与社交，在户外花更多的时间可以提高考试成绩和整体注意力。与在课堂上学习相比，花园教育提高了学生对自然的兴趣。研究证明，学生在学习「动手」时会学到更多。自然为人类的创造力提供了广泛的教育素材，教师和家长也开始意识到通过自然进行教育的重要性。

疫情之下，花园教育的模式变更

欧美国家作为大力发展花园教育的地区，目前教育模式已比较成熟，下面以 6 家花园教育课程资源为例，介绍花园教育模式。

FoodCorps 是一家美国全国性的非营利组织，致力于将孩子们与学校的健康食品联系起来。FoodCorps 为 K-5 年级学生创建了 96 节动手体验课程，让学生按照年级、季节和主题进行学习，以此激发孩子对健康食品的探究和热爱。每节课都是在 FoodCorps 的工作人员、社区合作伙伴和资源专家的意见下开发。

Growing Minds 来自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结合从农场到学校的课程活动，开发了从学前班到 12 年级的课程。其中，学前教育阶段课程主要是建立户外环境和教室之间的联系，同时向孩子们介绍新的水果和蔬菜；K-5 课程主要是通过实践、研究性的课程，为孩子提供实践学习活动的机会；初高中的课程能够让孩子在实践中进一步探讨诸如工业化与小规模食品系统、公共卫生、农业的环境影响和食品公平问题等主题。

Growing my plate 源自美国阿肯色州饥饿救济联盟和健康食品研究小组之间的合作项目。他们开设了 6 门课程，帮助学生学会烹饪技能、了解营养知识和认识健康食品。每周学生们都能从花园里收获农产品，以花园的农作物作为食材，制作简单且富有营养的食谱。研究表明，当孩子们在接受园艺实践教育和营养教育时，他们可能会更喜欢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并更愿意尝试新的食物。据了解，Growing my plate 一直在为阿肯色州西北部社区服务，并与当地 60 多所学校和机构合作，为有需要的年轻学生提供服务。

Life lab 是全美花园教育学习运动的领导者，通过花园教育培养包括儿童在内的全年龄段的人对学习、健康食品和自然的热爱。一方面，Life lab 通过研讨会和咨询，为全国数以万计的教育工作者提供了必要的灵感和信息，让年轻人能够参与到花园和农场中。另一方面，Life lab 在圣克鲁斯开设了教育中心和绽放教室花园，通过实地考察、儿童营地和教师研讨会等方式，让所有年龄段的人参与体验式学习。

Vermont feed 则源于佛蒙特州非营利组织，致力于为对食品、农业和营养开发感兴趣的学习者提供从农场到学校的课程。例如，幼儿园课程主要培养幼儿对科学和烹饪的好奇心；K-4 年级课程主要培养学生科学的思维习惯；5-8 年级的课程，主要让学生思考食物的来源，以及探寻农作物如何变成食物。此外，Vermont feed 还提供了花园教育课程和教材以及工具包，旗下的生态食品与可持续发展资源中心也可以为学校提供示范活动。

The Edible Schoolyard Project 是一个非营利组织，致力于通过使用有机学校花园、厨房和食堂来教授学术科目、营养管理相关课程。此外，该组织还提供涵盖了食品系统、健康保健、生命科学、物理科学等的课程，致力于为每个孩子提供活力且快乐的学习体验。

随着时间发展，花园教育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欧美地区，印度一家教育公司也在 2022 年推出了花园教育。这种教育模式的亮点在于，让孩子明白「食物实际上不是超市（便利店）生产的，他们是从土里长出来的」，让他们通过环境学习，更了解健康与常识教育。这个模式的教育侧重提升学生的园艺能力，并且在一些项目中与 STEM 做了衔接，可以提升学生的数学能力并帮助其掌握生物知识。

因为全球疫情的影响，当面对面的互动变得不安全时，一些花园教育的组织机构也开始转变他们的教育模式。位于美国南部的两个花园教育的项目，阿拉巴马州伯明翰的 Jones Valley Teaching Farm （JVTF）和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 The Green Heart Project 项目，就已经寻找新的方法来自我调整，让花园教育可以继续作为一种教育工具应用于项目中。

这两个组织都把向各自的社区分发新鲜食物作为优先事项。「我们的许多学生在上学期间是在学校吃早餐和午餐，」The Green Heart Project 项目的执行董事 Jesse Blom 说，「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确保满足学生的饮食需求。」The Green Heart Project 帮助促进了学校食物来源的转变，以满足当地学校学生的需求。

JVTF 也开始确保学生收到来自学校农场的农产品，他们专门安排了一名全职工作人员来照顾和收获学校关闭前种植的作物。虽然学生们可以在社区内经营的市场出售他们的产品，但他们现在也和其他社区机构合作，免费分发食物。

现在这两个组织都提供了在线课程，将园艺用品送到学生家里，把学校花园变成家庭花园。这种方式在获得新鲜水果蔬菜的同时也为家长创造了和孩子一起做饭的机会。

但是，即使在组织适应的过程中，他们也面临着对其项目未来的不确定性。不过他们的使命没有改变，他们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迅速适应，继续以不同的方式为学校、社区服务。The Green Heart Project 计划找到一个 「最佳地点」，他们准备举办一个现场实习项目和经营一个社区农场摊位，同时也会提供线上研讨会。JVTF 也在利用这段时间，重新思考他们与当地社区的互动。

中国的花园教育处于发展阶段，但是中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农耕文化深入民心，对进一步发展花园教育有着先天优势。目前国内已有不少学校开始进行花园教育，比如重庆市两江新区星湖学校将 6000 多平方米的教学楼楼顶开辟为种植园，种植了 1 万余株向日葵，学生自己动手除草、浇水、收获。在广西贵港覃塘区的乡村中小学，农科专业技术人员、种养能手等劳动教育校外辅导员深受学生欢迎。

此外，当前国内的教育公司诸如新东方、好未来、中国东方教育等也在通过多种方式切入劳动教育。例如，新东方在 2021 年探索将劳动教育与研学相结合，推出劳动系列主题的研学营；又如，好未来旗下学而思素养中心则尝试在科学实验课中增加传统工艺制作元素，例如花灯、榫卯、油纸伞、风筝等制作，对标劳动课程中的「生产劳动」，等等。

在科技快速发展的阶段，现在的儿童越来越沉迷于虚拟的世界。然而仅靠虚拟空间、科技技术不能满足人类所有的日常需求。所以，鼓励儿童参加「劳动教育」形式的花园教育，全面提升孩子们的劳动素养，是平衡和满足人类所有需求的重要举措。

参阅：

1.https://www.fao.org/3/aj462e/aj462e.pdf

2.https://en.wikipedia.org/wiki/Garden-based_learning

3.https://foodtank.com/news/2020/06/how-garden-based-education-programs-are-adapting-to-covid-19/

4.https://thebeet.com/how-foodcorps-helps-kids-across-the-nation-develop-healthy-eating-habits/

5.https://arfarmtoschool.org/classroom/garden-based-education/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多鲸”（ID：DJEDUINNO），作者Emo。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