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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宁宁 4月23日

中国高考状元被11所美国名校拒录。三年前这条新闻在舆论中发酵，国内的招生录取制度也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大学录取只看分数的诟病一直没有间断过。2017年，各省新高考改革方案相继出台，在讨论高考考试模式变化的同时，大学招生录取的改变也被寄予厚望。 

现有的高校招生录取如何改？4月20日上午，在中国教育智库网、校长派主办“2017年新高考改革与创新”研讨会上，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王晓阳，从英国、美国、日本三国的大学招生制度分析，新高考下国内高校招生录取的改革方向及实践。他认为综合评价所占比重逐渐加重，自主招生越来越成为高校招生自主权的体现，探索多元录取方式，这些都是可见的改革方向和趋势。

英国：单科证书制，考生压力分散

王晓阳介绍，英国大学数量不多，只有100余所，但升学竞争相对来说并不激烈，学生压力没那么大。原因在于英国中学学生充分分流了。

英国的基础教育是十三年，学生从5岁读到17岁。在10年级和11年级阶段，学生要学习GCSE（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课程，并参加考试，相当于国内的初中毕业水平考试，但难度要更大。考试科目多达50科左右。

GCSE考试特点是全国统一标准，面向全体考生，试卷实施分卷制，考生可以自由选择适合自己水平的试卷。大多数科目成绩包含学校评定部分。考试成绩分为A至G7不同等级。 

考完GCSE后学生继续就读12、13年级，相当于大学预科，课程结束考A Level。A Level考试难度更大，科目也有40余种，像GCSE普通考试一样，这一高级水平考试科目既有学术性科目，也有技术科目。

因为两次考试均采用单科证书制，考生的压力比较分散，不像国内考生。 

和国内区别最大的是，在英国，基础教育阶段的这两次重要考试均由独立于中学和高校的校外机构组织。高校招生不采用入学考试，而是依据这两次的校外考试成绩来录取。

高校录取时除看考生的两次校外成绩外，还非常注重突出学生的专业方向。这主要从考生向大学招生中央理事会（UCCA）提交的申请书中所含的信息来看，这些信息有校外考试成绩、中学推荐信、工作经验与兴趣。校外考试成绩最为重要，尤其是A级考试，因为A级考试考核有深度，且覆盖学科的多种能力，是高校衡量申请者学术资格的重要参考。 

王晓阳认为英国高校招生录取的另一个特点是，大学入学竞争不激烈，但仍能保证较高的质量。这得益于在中学学生分流得较为充分，高等教育结构完善，继续教育发展得很好，而A级考试又一直坚持较高水准，成为绝大多数大学录取新生的主要标准。

美国：更注重个体经历和故事

美国有4000多所高等教育院校，王晓阳介绍，但美国教育没有全国统一的制度。

美国大学有三种招生制度，一类是完全开放招生的社区学院，录取居住在学院所在地区持有中学毕业证书的学生，录取条件相对宽松。另一类是有限开放招生，一部分州立大学或学院、水平较低规模较小的私立院校，会录取本州或者认可学校的持有高中毕业证书的学生。对其他中学的毕业生，则规定中学最低成绩或者在毕业班里的名次。第三类是大多数州立大学、水平较高规模较大的私立大学，采用综合选拔招生制。

以加州为例，加州有112所社区学校，2011年的在校生统计人数有160多万，高中毕业100%入学。加州州立大学有25所，在校生41万多，高中前33%的学生能够就读。加州大学有10所，在校生为23万多，只有高中前12%的学生才有机会就读。 

在美国工作多年的王晓阳介绍，美国一流大学的录取标准是选拔具有影响世界潜力的人。录取中更看重学生个人经历。

这点在第三种综合选拔招生制度中，体现最为明显。美国高校在录取中考虑的因素包括学生的高中成绩单，同时还有非学术因素里的，个人陈述、学校推荐、教师推荐、课外活动。课外活动是高校非常看重的方面，在大学看来，这是高影响力的活动，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能力。 

王晓阳同时也是清华大学在江西部分片区的招生官。他坦言美国重点大学录取过程中分外重视学生课外活动的特点，在国内高校的自主招生中也一样看重。目前国内高校的招生自主性主要体现还是自主招生，面试过程中，考官最看重的也是学生的个人经历，个人故事。他强调故事不一定要多特别，但要真实，打动人。

相比美国，他认为国内的本科招生整体还是处于玩低阶游戏的阶段，只看应试成绩。这点作为大学招生官，他也感到局限性。

日本：招生考试统一性与多样性相结合

日本大学招生有全国统一考试，单向选拔，与国内很像。“大学入学考试中心考试”不分文理科，考试科目包括公民、日语、地理历史、数学、理科、外语等6学科29个科目。

涉及的所有科目都是笔试形式，题型为客观选择题，目的是尽量减少阅卷人的主观性。 

不同于国内的是，日本的大学入学考试中心赋予了各大学更多自由选择权和自主裁量权，中心考试不设必考科目，各大学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专业需要和独创方式自主决定利用考试中心的学科和科目。 

中心考试和各高校自行组织实施的单独考试的成绩在最终录取总分中的比重，由高校自由掌握。 

这种一般选拔考试，主要以考试成绩为侧重点选拔学生，是目前国立、公立大学录取新生的主要方式。除此之外，日本还有特别选拔考试，一般包括推荐入学、社会人特别选拔、归国子女特别选拔、理工科特长生选拔等多种选拔方式。 

AO入学考试是日本近年开始导入的考试方式，分为选拔型、对话型和体验型三类，考试方法主要经由详细而周密的审查考生高中活动的文件，本人填写的志愿申请书等书面资料，之后对其进行面试。与国内的自主招生考试非常像。

从日本整体的高校招生方式来看，王晓阳认为这是与国内最像的一种招生制度。他分析，日本经济发展水平比我们高，但考试竞争仍然非常激烈，遇到的问题和国内也很像。这似乎可以预测，即便国内经济发展水平再提升，升学竞争压力可能也不会减轻。

他总结道，从国外来看，学术考试与综合选拔相结合是选拔性高校招生改革的方向。这里学术因素与非学术因素结合，课内与课外表现相结合，注重考查学生作为个体人的整体表现，而不仅仅是考试能力。“这是美国大学招生的一贯做法，也是我们国家这次招生改革的方向。”

另外多种标准的考试形式，包括大学先修课程考试、国际文凭课程考试，为优秀学生脱颖而出提供更多的机会，也是招生考试制度改革的方向。

日本的有益经验是，统一性与多样性相结合，国家统一考试与高校单独考试结合。他预判，国内的高校自主招生考试虽然在时间上推后，并增加了诸多限制，但未来仍将是体现高校招生自主权的主要途径。

早在2014年，《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中，确定新高考改革具体方案时也提到了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意见，探索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高校可以根据自身办学定位和专业培养目标，研究提出对考生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科目报考要求和综合素质评价使用办法。目前新高考能否真正朝向学生多元发展方向，给予学生选择自由，关键还是这项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多大程度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