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岛闪翻团出品 No.4 原文链接
前言
by 顾远
在连续翻了几篇操作性强的文章后，我们选择了一篇理念倡导性的文章闪翻学习。在我们看来，对于有志于教育变革——而不是简单地把教育当做一爿生意的人来说，掌握一些教学技法和教学工具固然重要，但长远而坚定的行动必然建立在坚实的、经过审慎思考后的教育理念之上。
对教育的批判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经久不绝，如果想要快速了解到底有哪些批判，这篇文章倒是一份很好的索引。文中出现了很多的人名，都是在批判传统学校教育和倡导各类进步教育、自主式学习等理念的重要人物。
作者在文中提出了重塑教育的十四条原则，每一条都提纲挈领，但如果展开，每一条的背后都有着巨大的实践探索空间和现实挑战。我把这十四条原则变换了一下表达方式列在下面，而我很高兴地看到在 “群岛教育加速器” 里的很多创业团队正是按照这些原则在进行着各自的实践。
这些原则分别是：
学校教育只是教育系统的一个部分，而不是全部。
教育应该以学习者为中心。
教育体系必须是灵活多样的。
学习场域远不止于学校。
实行个性化学习
推广社区学习中心
教育是有目的性的
教育应该有助于培养公民
尊重学习者的差异
重视深度学习
教师必须变成“学习教练”
反对标准化考试
勇于承认错误
教育的问题错综复杂
仔细看过这十四条原则，我们会发现与 “社会化学习” 的理念是完全匹配的。
照例，在文章的最后附上了我为 “灯塔二号：闪翻学习团” 设计的共学讨论思考题。在我看来，对这两个问题的思考有助于我们深刻反思教育和学习的本质。期待听到你的答案。
Enjoy Reading！
为孩子和社会重构教育
by Roland Meighan
本期译者
杨云武、胡佳威、沈立岑
李想、张熹、李玮
德庆玉珍、董媛、陈泉、陆璐
（注：皆为各小岛教育团队创始人）
我们现行的教育体系是无序的。
家长、教师和学生对这些年来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变化深感困惑。教师成批地离开并对教学感到厌恶。我们花在教育年轻人上的时间、精力和经费大多被浪费了，因为年轻人们只是被迫去学习他们并不想了解或者根本无需了解的东西，学习的地点也无从选择，学习的同伴也非其所愿，他们的处境如同应征入伍的士兵。
伯特兰·罗素在1935年曾评论道：“我们面临一个非常矛盾的事实，本应该促进心智成长和自由思考的教育，现在反而变成了这种目标的主要障碍之一。” 这句话放到今天也不过时。在此情况下，我们迫切地需要明确一些重塑教育时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
原则一： 学校教育和教育不是一回事
我们不妨重温一下温斯顿·丘吉尔在1944年对时任英国教育部长的R.A.巴特勒说过的一句话：“学校并不必然和教育有多大关系。学校主要是一个管控机构，年轻人在其中接受灌输而培养一些基本习惯。教育完全不是这样，它在学校中几乎没有一席之地。” 美国作家马克·吐温也有同感，他曾写道：“我决不允许学校教育来干扰我的教育。”
学校经常声称教育离不开孩子们的参与，而实际情况却是，学校最终不过是在单方面地操控学生。为什么我们如此容易被糊弄？埃弗雷特·雷默（美国社会主义者，政治家）在1970年代早期曾和伊凡·伊里奇（教育改革者，《非学校化社会》一书的作者）在墨西哥的跨文化研究中心共事。他指出：“确实有一些真实的教育体验会发生在学校，但仅仅是发生在学校，这和学校本身并无关系。” 换句话说，学校教育和真正的教育之间在某些情况下确实有交集，而这是因为许多的教师正竭尽全力地为真正的教育创造一些空间，从而避免学校彻底沦为一个巨大的儿童看管所。
学校可以变得更具有教育功能，但需要它首先具备一个新的基本的愿景。如果学校教育对于每个人而言，并不是一个灵活的教育系统中可以自由选择的部分，那么即便在最好的情况下，通过学校教育来避免极权主义也不过是一种盲目的信仰。 正如约翰·盖托（美国知名教师，传统学校教育的批判者）曾说过的：“当你把自由意志从教育中抽走，它就变成了学校教育。”
把学习变成一种有吸引力的活动并不是一个天真的想法——要知道，公共图书馆系统就是基于这样自愿参与的原则来运作的。没有理由你不能使用鼓励、激励和劝说的方式来支持自愿性的行动。
原则二：我们想看到的是学习者对知识的渴求而不是知识倒过来逼迫学习者
这条原则是爱尔兰作家乔治·伯纳德·肖的一句名言。这句话点出了官方在对教育的理解上存在的一个基本误区，他们误把教育当成了施加给学习者的事情，而不是鼓励和支持学习者为他们自己去做得更好的事情。这条原则并不只是个虔诚的希望。事实上，父母们正是这样协助孩子学会说话、走路，并帮助他们去理解周围世界的。所以你看，我们可以找到的最成功的学习就是按照这一原则来进行的。我们要是忘记了这样的原则、忽视它，或是对它失去了信心，该会是多么愚蠢啊。
西摩·帕普特在他《头脑风暴、儿童、计算机与强大的思想》一书中，在解释我们为何要记住儿童早期学习的成功经验时，将计算机的出现视为另一个原因。
“学校现在费那么大劲，花那么多钱去教那些知识，却成效甚微。我相信计算机的出现将会极大地改变课堂之外的学习环境，让学习变得像我们小时候学说话那样，轻松、有效，还不需要什么系统化的指导。即便不是所有的学校里教的知识都可以这样学到，但也不会差距太多。”
很显然，这意味着我们今天认识的学校今后将不复存在。问题是，学校究竟是会通过变革自身来适应未来变化，还是会逐渐没落，最终被取而代之？
原则三：教育的不变定律是刚性制度生产僵化的人，灵活的制度产生灵活的人
教育的关键问题是社会想要鼓励和发展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经常被忽略，而让位于一些技术层面的问题。为了重塑教育，我们需要首先回答：我们为什么而教？我们期待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我们期盼怎样的社会？
在一个复杂多变的社会里，我认为人必须是灵活的，而非僵化的。如日间监狱一般的学校模式和标准化的课程设置却并不以此见长。它们最擅长的是产出可悲的循规蹈矩的心态。我们需要一个充满学习机会的灵活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我们有机会去改变方向，去做再一次的选择；我们享有多样性并从中做出真正的选择而非虚假的选择；我们可以在系统性学习之外获得休息和反思的时间。然而，能真正供以选择的是非常少有的。例如，那些能够通过自己的购买力进行选择的父母、教师或学生，通常选择小众的、人性化的学校；其余的人则不论意愿如何，都不得不接受主流教育。
原则四：一个信息极大丰富的社会可以有各种学习场域
有鉴于如今已经是一个信息和媒体都极大丰富的社会，知识现在已经唾手可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能从学校获取。所以，基于人类历史早期的情况而设计出的日间监狱式的学校教育系统，现在已经无法继续实现教育性的功能。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 “看管式的学校” 花费公帑来提供大规模的儿童托管和对青少年进行管控，至少还是有些社会性的功能。但实际上，学校只是提供了一个同龄人之间实施暴政的场所，并诱发了酗酒、吸毒、欺凌、过度消费时尚商品等行为。
教师在实施 “监狱看护式职能” 时是不需要太多的反思训练的。因此，政府在培养教师方面的主要政策或多或少地会去掉反思的部分，代之以机械训练。约翰·霍尔特（美国作家、教育家，homeschooling的倡议者）直截了当地指出：“学校要么干的是监狱的活儿，要么干的是教育，两者必居其一，而且在其中一个领域介入的越深，就越不可能进入另一个领域。”
学习的场域不一定非得是单一的。各种各样的地点，包括家庭、工作场所、博物馆、图书馆和学校，都可以成为学习场所。家庭里常见的各种资源，包含电视、广播、录像机、CD播放机、计算机、互动视频、小众的杂志、报纸和书籍等，都可以越来越多地用于教育。
随着人们就业年限的缩短和工作方式的改变，很多成年人都有空闲时间来贡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由于退休、失业、或要照顾孩子，大约一半的成年人口不工作。）在大学层面，开放大学的例子和经验，使得学习场所和学习资源的多样化理念变成寻常的现实。
原则五：信息每十年翻一番，我们需要一种不同的学习方式
在学习知识方面，我们需要避免采用那些默认每个人都需要掌握同样的知识，或者相同年龄的学习者需要知道的东西也相同的学习方法。学校教育以传授学科知识为主，而学科知识只是知识工具包中的一小部分，其重要性也在不断下降。在任何情况下，学习工具包都不构成教育。
然而，我们确实需要另一种知识在现代世界中发挥作用——知道如何发现、学习、重新学习、除旧布新的学习，以及如何管理我们自己的学习。换句话说，就是要成为自主、能干、自信的研究者。
教师作为一个或多个学科的 “行走的百科全书” 的概念现在已经过时了。像心理学家卡尔·罗杰斯说的：“当我们在一项教育计划里把这样一些元素放在一起，比如一份规定好的课表、给所有学生布置类似的作业、把讲座当做几乎唯一的授课方式、所有学生都按照标准的文本接受外部评估、教育者用打分来评定学习的质量等，那么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有意义的学习将会变得微乎其微。
原则六：用 “邀请式的学习中心模式” 取代 “看管式的学校模式”
在伦敦举行的教育与环境的 “人类尺度教育大会” 上，乔安娜·梅西解释说，在1993年，加州经历了一个转折点。这是第一次，州政府用于把年轻人关进监狱的钱超过了教育预算。此外，学校现在正处于 “变革” 的过程中，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日间监狱。
克里斯·舒特（英国教育改革者）在他的名为《义务教育的弊端》一书中说到，不管他们的意图和口号如何，教育最终培养了大多数的年轻人习惯性地服从。有很多看似诱人的理由支持将儿童置于单一的权威控制之中。这样做会使儿童更听话，也会取悦他们的父母，而社会大众也会感觉很舒服，因为这样做似乎使照顾儿童的任务变得更安全而可控。而采用民主和自由的教育方式则要求投入更多的精力，并且往往超出了教师和其他成人的经验范围。权威控制的教育手法在短期内产生的结果令人满意，但长此以往，就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因为它使大部分青年人屈从他人，思想僵化，而剩余的小部分年轻人，思想功利，激进，与社会格格不入。
很多不认可当前学校教育模式的人，包括我在内，认为我们可以让学校重生，尤其是假如我们可以重新定义学校并给它起一个新的名字，使之变为所有年龄阶段的社区学习中心，这样学校就不再是反教育的和有年龄歧视的。
我们的模式不是工厂或日间监狱的类型，而是类似公立图书馆或用户友好型的博物馆。学校——也许应该改名为 “学习资源中心” 会更合适——不再是强迫式的，它将成为任何年龄的任何人，在一生中的任何时间，当在学习方面需要帮助时都会去的地方。学习课程将会是个性化订制而不再是统一标准。
这是未来学习方式的愿景，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建立它的时间推迟越久，结果就会越糟糕。
原则七：你学习的方式和你所学的内容一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举一个例子，让我们来看看读写能力。我们认为拥有读写能力天然的就是一件好事。但是在有欺凌文化的机构学习读写只会让你变成一个受过教育的恶霸。理查德·J·帕斯托斯基（英国教育改革者，社区大学的积极倡议者）在1999年秋季期的《学习的道路》杂志（已经停刊）上提醒我们，在1942年1月20日的万湖会议上，纳粹的高层们谋划了 “犹太人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 ，即对欧洲犹太人的屠杀。超过半数的会议参与者都有博士学位——这就是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的恶霸。
当有人提出读写能力是学习系统设计的目的时，我们需要思考，“何种类型的读写能力？” 我们是要培养有读写能力的法西斯主义者还是有读写能力的极权主义者？我们要的是有读写能力的民主主义者还是由那些贪婪和超级贪婪的人组成的有读写能力的少数人？如果我们想要的是有读写能力的男性沙文主义者，我们需要的就是单一性别的教育机构。
假如现在世界所要面对的很多重大问题都是有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造成的，那么也许我们需要的是更少的教育和更多的智慧。我们正在培养背道而驰的人！如果我们想培养具有民主思维、自律和同理心的人，或者具有自我引导和自我管理能力的人，那么我们就需要采取那些能够实现这些目的的学习方式。
原则八：现代世界需要人们有能力灵活应对这三种不同的管理模式：独裁、自治、民主
学校环境中几乎充满了独裁式的行为模式。
考虑到现实世界中，确有部分情境应用了类似的独裁式管理，因此对这一行为模式的运作有所熟悉和适应也是必要的。但同时必须意识到，这种模式只应该是有限度地使用。其他类型的管理模式也在各自的场景中发挥着作用。
大部分时候，自主、自治的行为和管理模式更为合适。事实上，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正越来越希望人们能以自主的方式管理自己的生活。在其他情况下，合作或民主的管理和行动模式也是适当的。除非学校能为学生提供更灵活、丰富的行为模式环境，否则，现有（单一独裁式的管理）环境对学生是非常不利的。
校园内缺乏民主的环境，是当今大多数学校的严重缺陷。理想和现状还存在很大的差距，学校、家庭和社区应该更多地让孩子们学习用民主、协作的方式规划、执行和回顾自身教育的各个方面。这意味着，孩子们应该学会负责地、无所畏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同时学会倾听别人的想法。无论现在还是将来，若希望将孩子们教育成为积极参与的公民和有创造力的团队成员，那么这些技能就不应该被视作是锦上添花，而是非有不可。
这些参与性的行动要想发生，我们必须让我们的下一代在他们尚且年幼之时，就习惯于参与，并从实践经验中成就了自身的内在力量。这些内在力量让他们相信他们的声音会被听见，使他们可以负责任地，并最终基于平等的条件和成年人以及身边的伙伴进行协商。学习者需要真实的、诚恳的尊重。
当我们说注重年轻人的独立个性，绝不能只是抽象的说说而已，也不能只是以象征性的方式表现出我们的尊重。比如，让他们有一个学校委员会，但只讨论那些毫无争议的话题。这会在年轻人群体中滋生犬儒主义和疏离感。年轻人的参与必须是真实的，包括共享决策的权力和责任，否则会被认为只是成年人的全盘操控而引起他们的抗拒。
原则九：统一的教育模式，让某些学生的学习之路成了死胡同
接着，鉴于我们能够找出超过 30 种不同的学习风格，任何一种统一的教育模式，无论是课程内容或学习方式，都只会让某些学生，通常是大多数学生的学习之路，变成死胡同，因而都是不可信的。
这些学习差异分为三大类：认知、情感和生理。
例如，相比有些学习者常用的归纳型学习模式，有些学习者的学习风格是典型的演绎型。当一部分人通过视觉教具可以得到最好的学习效果时，另一部分人则对听觉体验的反馈最优。冲动型学习者和沉思型思学习者之间也存在差异。（译者注：冲动型学习者倾向于很快地检验假设，根据问题的部分信息或未对问题做透彻的分析就仓促作出决定，反应速度较快，但容易发生错误；而沉思型学生在碰到问题时倾向于深思熟虑，用充足的时间考虑、审视问题，权衡各种问题解决的方法，然后从中选择一个满足多种条件的最佳方案，因而错误较少。）
有些人倾向于在嘈杂环境中学习，而有些人喜欢在安静环境中学习。有些人是早起学习者，因为他们/她们的最佳学习时间点是在早上，而其他则有可能是下午学习者，或者也有可能是晚上学习者。
在《非理性的时代》这本书中，查尔斯·汉迪指出不同的智能类型也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主要差异。他提出七种类型的智力 (分析型、模式型、音乐型、肢体型、实践型、内省型和人际型) 是可识别的。
他是这样阐释的：“所有这七种智能——可能还有更多的智能类型，在我们不断地缓慢靠近的多元世界里都是需要的，甚至比以往更加需要。因此，仅将第一种智能类型视为社会对任何个体进行进一步投资的标准是很疯狂的。”
原则十：相比浅层学习，我们更需要的是深度学习
哥德堡大学的佛伦斯·马顿在浅层学习和深度学习之间建立了一个关键的区别点。前者中，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概念地图来展示知识内容是如何相互关联的情况下，学习者学习了大量的事实和观点。这些知识是零散而肤浅的，因为学习者对支撑这些研究和学习的深层次原理一无所知。由于课程设置、教学方法和评估方法的局限性和缺乏灵活性，比起深度学习，学校教育更擅长于浅层学习。(这只是学习分析的开始：在经典著作《学习的条件》中，罗伯特·迦南指出在八种不同的学习条件下，学习效果会根据情况不同而变化。)
由这种分析可知，我们可能在浪费时间和金钱来培训更多的学科教师。不仅因为教师在教授对于现代世界来说最无效的学习方法，也因为他们/她们所知道的一切知识都可以通过各种有趣的资源轻松地获得。那种作为某个学科 “活的数据库” 的教师如今正变得过时。
原则十一：有效的教学需要的远不仅仅是一名教员: 让我们来欢迎 “学习教练”
约翰·霍尔特提出，我们能从好老师身上学到的最好东西就是：学会如何更好地教我们自己。教师的角色需要扩展，“学习教练” 的最重要角色就是支持学习者发展自主学习的复杂技能。
但是在一个信息极大丰富的社会里，即使是那些受过广泛训练和良好教育，并且享有充足的在职提升机会的教师，也只是一个灵活的教育系统所需要的资源团队中的一部分。那些进行家庭教育的人们的经历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原则十二：没有人会因为量身高而长得更高
这条原则出自菲利普·嘉美奇（英国诺丁汉大学荣休教授，英国早教协会前主席）的评论，他还进一步地提出 “强制性的考试只会让人越学越蠢” 。有些人尊重考试是因为考试看起来是科学的，而且也是公平的。不幸的是，对所有人来说，这些测试都是无效的。老师们开始按照考试来教学，很快除了考试内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学到。学生们在考试后忘记了大部分内容，逐渐失去了学习的欲望。
以考试为目的的教育在很多方面都做的很失败。一刀切的标准化的考试假设的是学生在相同的时间里用相同的方式学习。但是年轻人的头脑各不相同。有些人擅长学术工作。有些人在职业技能和艺术方面有天赋，但考试并不会考到。
其次，出卷和评卷的公司并不能保证准确性。已经有多次失误被报告了出来。测试题本身往往也是无效的，它充其量只能测出答题者的有限理解，而不是什么真正的知识。
阿尔菲·科恩（美国作家、进步教育的倡导者）曾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写道：“一场瘟疫席卷了美国的学校，摧毁了那些最具创新的教学并击败了一些最好的老师和管理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种瘟疫是以改善学校的名义被释放出来的。在诸如 “更严格的标准” 、“问责制” 和 “提高门槛” 这样的词汇中，一些对孩子们的学习方式知之甚少的人施加了一种严厉的、自上而下的、由考试驱动的学校改革方案，这降低了整个国家的教育质量。”
“一些教育工作者和家长们逐渐意识到，‘标准化’ 的说辞正把学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备考中心，它有效地阻止了学生的智力探索，削弱了学生学习（以及教师教学）的热情。我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认识到，这样的教育并不是像天气一样我们不可改变的东西，只能被动的应对——而是一场我们必须反对的政治运动。”
原则十三：我们必须认识到人类那些最大的错误，并承认 “成人沙文主义” 是不可信的
我们应该开始勇敢地直面这样的事实：“成人沙文主义” 劣迹斑斑。掌权的成人们干了以下这些事情（此处不穷举）：
以竞争、市场和贪婪之诸 “神” 的名义，任由那些带来短期利润的政策导致海滩、海洋、河流、水资源、农田以及大气的污染，让多数人为少数人的放纵买单，并造就了一个穷人与富人处于对立状态的社会；
纵容足以毁灭人类好几次的杀伤力大肆发展；
把军事装备卖给独裁政府，然后又不得不和他们作战来限制他们的活动；
经常被证明是没有能力按照任何有效的模式来过好自己的个人生活；
歌颂竞争而不是合作，然后又对为什么这样的心态不可避免地导致战争而疑惑；
常常优先诉诸于复仇而不是真理与和解。
有着这样的 “前科” ，这些掌权的 “成人们” 在道义上或智识上并不是很有资格来决定，如何通过强加给孩子们一套基于他们对学科难题分类方式的理解而设计的课程来绑架孩子们的学习体验。
原则十四：教育是一只章鱼而不是一条蛇
很多关于教育的讨论都是这样进行的：
“ 在教育中我们需要做的是 .... 组建成一个个学习小组，让学习者可以跟着一个老师近距离学习，从而更有效地学习。”
“ 是的，是的，那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教育是一条蛇，我们顺着这条蛇不断摸索，好像发现了它的本质。但是很快有些人注意到了这条蛇末尾的分支。
“ 但是他们应该学习什么？”
是的，课程也需要被充分考虑。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分支。
“ 老师们在小组里应该哪种教学方法？”
对了，教学方式也很重要。这是教育这条蛇里的第三个分支了。
“ 在哪里教学最好呢？”
也许教育不是一条蛇，而是几条蛇被捆在一起了。
有人又发现了一条 “分支蛇” 。
“ 该如何更好地激励学习者主动学习呢？”
其实教育根本就不是一条条 “蛇” 被绑在了一起，教育是一只 “章鱼” ！
（这些问题不是互相独立、简单叠加的，而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不论这看起来多么困难，我们都必须要明白教育问题是综合的、复杂的，根本不是单一线性的问题。
作为总结，我在此提出一个问题：“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社会里，你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受过教育的？”
一条重要的指标就是他们能够自己填补知识的空白。
所有的学习项目都一定会有覆盖不到的知识。当面对全新的知识，那些习惯了被动学习的人只会等着别人来鼓励他们、指引他们下一阶段的学习。而那些学会学习、学会探究的人，则会随着自己的意愿主动补上新知识。他们是真正有能力并且常常主动探究的人。这才是教育的真正目的。
作者简介：Roland Meighan，卒于2014年1月，曾被视为 “教育界的异见分子” ，他认为大规模强制性的学校系统早已过时，是一种无效的、践踏人权的学习系统，应当尽早废除。他相信学校应当被重塑成更为灵活的学习系统中的一环，学习者被邀请进入该学习系统中，而学习系统应该由学习者来主导的。Meighan 博士一生著书10本，他是英国皇家艺术学会会士，教育异见出版社社长，个性化学习基金中心主任兼委托人，曾任英国诺丁汉大学教育学院特聘教授。
灯塔二号内部讨论题：
1. 作者在最后一段提出一个问题 “How do you know when someone iseducated in our complex and changing society?” 你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2. 头脑试验：如果你生活无虞，既无远虑也无近忧，你是否还会投入地学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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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Aha社会创新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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