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堆 阿新 2月12日

2017年3月2日，小马过河创始人许建军宣布公司将破产清算，突如其来的消息引发了整个教育行业的关注和热议。

小马过河由两位原新东方名师许建军、马骏于2006年联合创办，主要从事留学语培业务。在最鼎盛时期，小马过河公司年营收达5600万，员工一度超过900人，仅App就开发了100多个，被业内传为留学培训界剑指新东方的后起之秀。

然而，曾经盛极一时的小马过河突然陨落，宣布破产清算后引发的业界热议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小马过河的最终败局全部压在了许建军身上：员工陆续讨薪，留下的教师、销售人数锐减，所有债务总计超过四千万元。小马过河已死，但许建军本人必须找到一条新的活路。

不能在“烂屁股”上死掉

许建军告诉芥末堆，四千多万元的债务，不仅包括小马过河公司的债务，也包括许建军、马骏及其他员工以公司名义进行的个人借款，如何还清这笔债，成了这一年来压在许建军身上最现实的问题。

在宣布破产后，当时许建军承诺，对于已经缴费在小马就读的学员，小马过河部分老师会坚持上完课，欠员工的工资会以最快的速度补发。目前，许建军和留下的教师仍在为学生上课，而员工工资还未还清。2017年10月，由于所欠员工薪水尚未还清，16名员工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劳动仲裁结果，法院将许建军带走，要求落实欠薪。

小马过河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的强制执行记录

事实上，学费和欠薪只是小马过河债务冰山浮出水面的一小部分，四千多万的债务中，最大的部分是许建军、马骏以公司名义筹措的个人借款，其中包括一笔高利贷。据许建军回忆，在小马过河初现颓势的时候，某上市公司提出收购，他和马骏心里有了底，于是决定将一部分股份质押，贷款一千万元用于公司运营，等收购完成后再补上“窟窿”。然而，因为各种原因，原本几乎要敲定的收购化为泡影，这笔月利率5%的贷款变成越来越大的窟窿，最终累计超过三千万元。

宣告破产后，马骏失联，许建军把老婆和孩子送回湖北老家，自己留在北京应对各路债主。他告诉芥末堆，自己几乎每天都会收到讨债的微信、短信，还发生过肢体冲突，“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催收手段），我都经历过。”

目前小马过河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的状态显示仍为“开业”

芥末堆之前调查发现，宣布破产之后，许建军和教师、销售团队仍在招生、售课，对此许建军表示，这是他为了还债必须找的一条活路，“我不能在这个‘烂屁股’上死掉”。

根据许建军的解释，新招收学生的学费没有打入小马过河原公司和小马过河玩出界公司，而是进了小马过河教师团队注册成立的北京研致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简称“研致教育”），许建军本人通过上课获得课时费，用来偿还他身上那些步步紧逼的债务。

许建军表示，由于所有资金都用于还债，宣告破产至今，小马过河仍未正式进行破产清算。

一场江湖味的收购

2017年3月宣布破产后，有媒体为小马过河声援，希望教育企业们伸出援手，许建军也接到过不少人的邀请，但在了解其债务状况后，他们陆续离开。直到2017年3月底，许建军遇见了改变命运的“贵人”：留学培训公司“三立国际教育集团”（简称“三立教育”）。

三立教育成立于2008年，提供北美留学语言培训和申请咨询服务，最核心的业务是SAT考试培训，目前在华南、华北、华东、华西地区十八个城市开设了三十多个学习中心。三立教育一直在拓展留学服务的产品线和市场范围，三立教育董事长孙海牧告诉芥末堆，公司之前就在计划组建团队进军北京市场，而在四年前，他亲眼见证了小马过河的辉煌，因此相信许建军的教学能力能为三立带来高质量的托福培训产品，并帮助三立扎入北京市场。

经过十几次沟通，三立教育和许建军确定合作关系，收购小马过河团队成立的新公司研致教育，成立了三立教育的北京分公司。用许建军自己的话来说，这场收购不像是一次常规的商业收购，而是带有更多江湖气息。

北京三莅堂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信息

据介绍，三立教育帮助许建军偿还了几笔燃眉之急的债务，包括法院强制执行的员工欠薪，以及一部分高利贷，总计约几百万元。许建军对三立承诺，小马过河“还有什么，都拿走”，目前转移到三立北京分公司的包括网站域名、教师销售团队和许建军本人。

2017年10月，北京三莅堂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完成注册，教师团队注册、持股的研致教育成为新公司股东之一，许建军本人在新公司并未持股，而是作为教学总监负责公司工作，主抓他最擅长的托福教学。许建军解释，由于小马过河公司被列入企业经营异常名录，作为法人他已经上了工商黑名单不能持股。同时，股份也是他最不关心的事情，因为“人家救了我的命”。

大病初愈，先活下来

如今，之前小马过河在中关村丹棱SOHO的办公室已经装修一新，入口处写着“三立国际教育集团”。公司的墙上是许建军在公司推出的托福培训产品：许仙考试。

“许仙就是我。”提到教学，许建军自信了起来，“教考试、提分，我仍然走在行业的前面。小马过河公司不值钱了，我就是小马过河的牌子。”

原来小马过河公司租赁的办公室已经更名、重新装修

“许仙考试”类似于之前小马过河的核心产品托福“高端一对一辅导”和“陪读”，是将二者结合起来、调整比例打包售卖。对于许建军的团队来说，这两种产品经过长期打磨已经非常熟悉，因此易于上手。

更重要的原因是，许建军坚信，小马过河的失败与教学产品的质量无关。他认为，小马过河的问题出在业务模式上，后期小马过河大量推出9.9元、99元的低价导流课程，但低价课无法将流量转化成客单价5万元左右的高端一对一订单。大量投入的流量无法转化成功，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最终迅速跌落。

对于主要负责运营和市场的合伙人马骏，许建军不愿多谈。他告诉芥末堆，为了与三立教育合作，他保证不再和马骏联系，没有删除微信，也没有拉黑朋友圈，只是再也不会联系了，“没有必要。”许建军说，“我可以理解，但还是当断则断吧。”   

现在，许建军的精力主要放在培训老师、打磨产品上，希望对托福培训进一步细分，面向留学群体提供细分服务。团队正在小规模地在朋友圈转发课程，并不打算大力进行市场推广和运营。

“还是要以教学产品为核心，市场推广和运营是锦上添花，用不好，它们会成为压死你的稻草。”许建军总结，这是小马过河给他带来的最深刻的教训。

目前，许建军的“许仙考试”才刚刚起步，同时在学习的学生数量约为三十至四十个。许建军的初步计划是让学生数量翻一倍左右，让公司逐步发展起来，做好业绩之后，剩余的3700万债务也更有可能较快偿还。“现在我的重点是，先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