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根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青童教育学院院长王雄在 “农村小规模学校教师成长计划”第五期培训上的讲话整理而成。

教育自治是什么？

教育自治是从国外传过来的吗？不是的，其实中国本土就有自治。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后讲过一句话，“中国人是最富自治精神的”。从中国古代开始就是乡村自治，县以上由国家管理，县以下的每个村庄都由老百姓自己管理。这种自治叫做乡村自治。毛泽东领导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时候靠的也是农民的自治，在他所领导的农村的自治当中，领导作用最大的不是工人，工人数量很少，而且对农村状况不太了解；也不是农民，多数农民都不识字，没办法去领导别人。领导作用最大的就是乡村教师，乡村的小学教师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农村的主要力量。

王雄

为什么乡村教师能做到这一点呢？因为他们有见解、有视野、有知识，又与农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把新的教育、新的思想、新的自治带到农村，建立农村的农会、自治会、读书会，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农村，进而改变中国。

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乡村是在败落的。我们要如何发展乡村？要发展乡村就要从学校开始，学校的自治与发展不仅要让乡村里有朗朗书声，还要成为乡村里的文化中心，利用学校去影响地方的文化，使得当地人能够感受到这所学校的价值与魅力。

福建龙岩的培田是一个小小的村庄，这个村庄里有八百年的历史，是客家文化的中心，但是已经败落了，这里的小学办不下去了，村民们很担忧，他们说我们村庄就两个字——耕读，现在如果不读书了，没有孩子了，这个村庄就没有希望了。他们想要恢复他们的学校，我们就给他们提供支持，建立了乡村教育自治委员会，把村子里面有威望的人联合起来，教育教的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大家的事，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委员会发动各家各户都出了钱，又向政府寻求资金支持，我们也为他们找了赞助的资金，把学校恢复了。但学校恢复了以后又面临着老师不愿意来的情况，后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解决了。后来龙岩的旅游业发展起来，学校组织学生们成立了古乐队、舞龙队，开展各种各样的活动，一方面丰富学生生活，另一方面又为村里创收。学校就这样变成了村里的一道文化风景。

每一所学校都是一个地方的文化高地，校长、老师是站在后面的，孩子是站在前面的。它可以在乡村办画展，办合唱团，村民们都来参加，节日时大家可以到学校里面一起过节。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当我们老的时候，孩子知道我曾经为学校做过贡献，大家会觉得我跟学校是有关系的。我们现在很多乡民自己就去打麻将啊，觉得教育与自己无关，实际上不应该是这样。教育不是针对小学生的，小学生的成长当然是其应有之义，教育更重要的是针对整个乡村、整个社区。所以，你是有力量的，你要去挖掘自己的这份力量，去发现教育的可能。

有很多乡村学校觉得自己地处偏僻，没有资源，实际上你的村庄就是教育的资源，就是教育的起点。有的乡村校长跟我说，我们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山都是光秃秃的，一棵草都没有，只有山下靠近学校还有一片小树林，学校也很破。但那个光秃秃的山就是教育资源，那个小树林就是教育资源，你可以从中做很多文章。光秃秃的山，山上还有蓝天，天空中还有白云，所有的一切，这些自然的事物景色，就是自然教育的资源。乡土教育除了文化的教育，还包括自然的教育，我们要学会去发现和运用这些资源。

乡村学校自治要从自己开始。你的生活是由你创造的，这就是自治最重要的意义。如果要靠领导来帮助你，那么多的学校，你就只能慢慢等了，可能要等十年、二十年，等来的一点雨露均沾也少得可怜，所以我们要靠自己。

我们只有靠我们自己确定未来的方向，画出我们未来的蓝图，然后从一件小事开始做起。我们21世纪教育研究院会支持大家，从现在开始，一年、两年、三年，直到你们不再需要我们了，你们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建成一所美丽的乡村小学，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最后回到这个问题，教育自治是什么？我没有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希望经过五天的课程学习，你们会有自己的答案。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21世纪教育研究院”，作者李俊程，山东师范大学历史学（师范类）专业学生，21世纪教育研究院志愿者；摄影张金秋，山东师范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学生，21世纪教育研究院志愿。原标题为《王雄：乡村学校自治从自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