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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莫夫谈教育:独特的学习节拍

作者:阿西莫夫 发布时间:

阿西莫夫谈教育:独特的学习节拍

作者:阿西莫夫 发布时间:

摘要:对所有人来说,教育必须被视为人类终其一生的需要;而每个人,都应该享有自己独特的学习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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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1951 年,我写过一则名为《他们有过的快乐》(The Fun They Had)的故事,这是一篇仅仅1000 字长的故事,而且,情节也简单——两个22 世纪的孩子找到一本旧书,其中,展现了20 世纪教育体系的性质。他们惊讶地发现,当时的孩子们成群地去特定的建筑物里接受人类教师所传授的公共教育。

当小姑娘玛吉(Margie)回到家里时,她自己的教学机器正等着继续和她一道学习真分数运算,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她在想着当她的爷爷是小孩的时候他们所上的老式学校。所有的孩子从邻近各个地方欢笑着、喊叫着来到学校,在教室里坐到一起,上完一天的课便一同回家。他们学习相同的内容,因而他们能够相互帮助完成家庭作业,能够进行讨论。而且,教师也是真人⋯⋯

机器教师在屏幕上闪现出:“当我们将分数21 与41 相加时⋯⋯”而玛吉正寻思,那些孩子们一定是多么热爱往日的学校。她在想着往日的孩子们有过的快乐。

写作这个故事的背景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老朋友正在编辑报业辛迪加的儿童报纸版面,他要我写一篇短小的科幻故事。我正有意要尝试讥讽作品,而且,我肯定孩子们对反讽的感受性与成年人一样高。当然,孩子们因缺乏经验而显得不足,因此,我认为我会在他们确实有经验的地方投合他们,并且写了《他们有过的快乐》这个故事。

我想,会有一个少年不会立即意识到这种学校没有乐趣吗?他难道不会懂得,对于拥有亲身调教的私人教育全部优势的孩子来说,渴望早期的原始风尚是荒谬可笑的吗?

毕竟,我就曾经亲自去学校上过学,而且还做得很好。我设法在15 岁时完成了高中学业,一直以来,我即使不是班上最好的学生,也接近于是班上最好的学生。学校对我来说,大约就像它对任何人那样好。

然而,我记得:

  • 那些恃强欺弱的小霸王,让你在经过操场和走道的时候都苦恼不堪。

  • 那些反应迟钝的学生,让你不得不跟着他们龟步爬行,并且让你感到无聊厌倦(或者另一种情况,跟反应敏捷的学生在一起,你不得不灰心丧气地加快脚步)。

  • 那些无能的教师,能让任何主题变得枯燥乏味。

  • 那些冷酷的教师,磨尖了挖苦的利爪,给孩子们带来痛苦,而又不许孩子们反驳。

  • 那些严厉的教师,对学校的固有缺陷感到不满,并且使它成为一座监狱。

  • 分数上的无情竞争教给每个孩子的是,除非使他的伙伴面子尽失,不然他什么也不是。

你指望孩子们会在那些环境中拥有乐趣吗?会有孩子不宁愿拥有一台自己的电视机,这台电视机无比耐心地只关注于他,并且适应他自己的独特的学习节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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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们有过的快乐》首次面世以来,不断地有文选要求将它收入,就我所知,它已经发表过30 次以上。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事实存在,我会认为我已经有效地达到了我的目的,这个事实即,至少在成年人当中,在许多场合下,并没有感受到其中的反讽意味。有些编者所发表的与故事有关的注解,以及我收到的一些信件,常常清楚地显示出,他们并没有从反讽角度来诠释那篇文章,反而认为作者是在推崇当代教育,并对机器教育这种方式感到恐惧。

明显地,在教育者当中,存在一种强烈的思想倾向,即认为机器教育存在某些非人性化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我感到惊奇。是否有人认为机器是冷酷无情的,而且不能理解孩子们的需要?然而,如果每个冷酷无情,而且不能理解孩子们的需要的人类教师都被从他或者她的岗位上撤换下来,我怀疑我们的教育体系将会解散。是否有人认为孩子不会与机器建立情感联系?

我猜想,在刚有汽车的早年,就有一些人觉得,没有谁使自己与冷酷无情而且没有生气的汽车建立起的联系,能同他们与漂亮、敏感而且有生命的马匹建立起的联系相媲美。然而,尽管我们的汽车文化可能存在缺点,这些缺点并不是由于人类对他们所驾驶的汽车有任何情感上的不足而引起的。是否有人认为接受机器教育的孩子不会接触到其他人类,因而在许多价值观上也会出现严重缺陷?

然而,谁会提出一种彻底的取代呢?还是会有许多需要群众性体验的学习领域,比方,体育运动、自然课上的实地考察、戏剧、演讲等等。另一方面,将会存在这样的学科,它们并不需要伙伴关系。事实上,如果除掉人为的和不必要的课堂公开竞争,人们从学习数学或者历史起步,学习效果会更好。然后,可在适当的时间安排研讨会,在这种研讨会上,学生们能够相互倾听、评论和受益。

简而言之,机器教育不是要取代人类的互动,而是一种补充。事实上,如果不是受到消极条件的压制,人类的互动可能进展得更好。这些消极条件是与枯燥乏味和缺乏创见的集中教育过程相联系的,而这种集中教育过程包含与互动无关的课程。

现在,假设我们的文明持续到21 世纪(这是一种可能的而决不是理所当然的设想),而且科学技术继续进步。假设通信卫星比今天多得多,而且功能多得多、技术成熟得多。假设用容量大得惊人的可见光激光束来取代容量极为有限的无线电波载体,在地球与卫星之间往返传递信息。在这种情况下,将会有数百万个影音频道的空间,而且很容易想象,地球上的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分配给他的特定波长,正如现在他可以分配到一个特定的电话号码一样。

于是,我们可以想象,每个孩子都有可能像《他们有过的快乐》中的那些孩子一样,拥有个人专属输出线路,通过这个线路,他能够在某一适当的时间和他的私人教学机器建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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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比我们今天能够装配起来的任何东西都更为通用和更能交流的教学机器,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计算机技术也将会取得进步。

我们可以合理地希望,这种教学机器将是灵活通用的,同时也能够根据学生输入的内容来自行修改程序(这也是一种“学习”)。换句话说,学生可以提出机器能够回答的问题、作出陈述、回答机器能够评价的测验题。机器反馈的结果是,它能够调整教程的进度和强度,并将其转换到学生表现出明显兴趣的任何方向上。

我们不必假设教学机器必须自给自足,或预期其大小类同于一台电视机。我们可以想象,这种机器将听其之便取用巨大的完全编码的全球中央图书馆所拥有的任何书籍、期刊或者文献。机器有的,学生就会有,要么直接显示在显示屏上,要么在打印纸上打印出来以便更为从容地研读。自然,教育不能与世界脱节,其本质必然受到社会状态的影响。

如果文明幸存到通信卫星、信息的激光束传送、计算机化中央图书馆和教学机器的时代,我们就能够合理地确信,到那时,世界将会比现在紧密得多地结合在一起。

生活在我们现在这样一个有着生死攸关问题的时代,我们能够明白,如果人口、污染、短缺、疏离感和暴力这样一些问题找不到合适的解决途径,文明就不会幸存下去。这些问题中的每一个都会影响整个世界,而且不能由任何一个国家在它自己的领土上加以解决。

例如,如果美国将它的人口稳定在合理的水平上,而世界其他地方的人口数目却在持续膨胀,那么,在我们国界之外的混乱、政局动乱和饥饿,将扰乱我们自己高尚的生活标准所依赖的世界贸易的稳定运作。加在我们之上的经济压力也会将我们倾覆到混乱的状态。

同样地,世界上任何一地的空气和海洋污染都会导致世界其他地方的污染。我们不可能将我们的空气和水与世界其他地方的空气和水隔绝开来。我们不能将我们的那一部分臭氧层隔离起来。我们无法确保别处的流行性疾病或者放射性污染不会扩散到我们这里。我们的问题实质上是全球性的,它们只能由全世界一同解决。

因此,在一个业已开始的进程中,国际组织在它们面对以上种种问题时都会在数量上和规模上变得越来越强大。无论世界还将怎样继续对一种过时的、行不通的和垂死的民族主义进行空口应酬,21 世纪都可看到一个事实,即,我们如果不是被承认地,也会是有效地处于世界政府的领导之下,同时,在文化、社会或者经济方面的地区差异不会改变。教育不得不适应这样一个世界。例如,历史学不得不是人性的历史学,其着眼点在于社会、文化和经济趋向,而与英雄-坏蛋联系在一起的战争和政治事务将不再受到重视。毕竟,在一个除了合作别无他路的世界,让仇恨永存将是荒谬可笑的。

因而,当地方语言被用于教学时,唯一合理的假设是,对于已经变小而且互相联系的世界来说,某些混合语已经发展起来了。不需要任何理由去尝试压制语言,因为文化多样性是非常美妙的,而且有益于为我们这个物种增添光彩。然而,多语种并存也绝非不寻常。因而,为什么每个人不应该至少会说两种语言,即他或者她自己的语言和“世界语”呢?

在如此全球化的一个社会里,拥有机器教育不是更加可靠吗?我们能否期待人类完全摆脱早年非全球化日子里的那些偏见?而且,即使机器是由不乏偏见的人类编程的,这样一个起码的事实,即机器能够按照学生们的需要和能力修改自己的程序,也可能意味着它们将渐渐趋向全球性。

例如,在我看来,情况很可能是(尽管我自己的沙文主义愿望是这种思想的根源),英语比其他任何语言都更接近于世界语,因为英语相对于其他任何语言来说,已经是更多人的第一或者第二语言,不过可能要将较多方言语言且地理分布单一的汉语排除在外。

可是,即使就是这样,世界语无疑还会吸收充足的其他语言的词汇和语法。对于将英语作为母语的人来说,世界语变成了一种外语。教学机器也许会如此地照章办事,如此地自我改进,以至于促使世界语偏离了英语,从而使它尽可能成为一种没有太明显的语源的新语言。另一方面,它们的程序能够阻止世界语过于极端失控而成为互相无法理解的方言(如同曾经在西欧,发生在拉丁文上的情况)。教育可能在21 世纪要经历另一场重要的革命——它可能不再是只面向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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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会很自然地设想,只有孩子们必须受到教育。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只不过是一点儿生物学上的本能,他们必须学习一切事务,从而使他们成为有文化的和社会的人。

他们一旦学得了一些最基本的必要技能——即说话、阅读、挣得生计——他们的教育就被认为完成了。当然,某些方面的教育还会继续进行,对于成年人来说,必定是学习他们感兴趣的领域中的新东西,或者学得更加精通社交,或者适应新城市、新环境、新情况。可是,这种成人继续教育是成人独自应对的事情。制度化的教育,是留给年轻人的。

结果,我们将教育当成封闭式的。人们拥有受教育的机会,人们受到教育,人们完成教育,然后进入“现实世界”。这种观点对年轻人和年长者双方都是有害的。孩子们很快得知,成年人不必去学校上学。如果对上学有任何困扰,孩子们就会把它归罪于他们是年轻人。他们逐渐认识到,长大成人最大的报偿之一就是从学校的囚笼中解放出来。他们的目标变成了不是受到教育,而是摆脱教育。

类似地,成年人确信,教育是与童年联系在一起的,是他们已经幸免并逃脱的东西。如果让他们重返与受教育的孩提时代联系在一起的学校生活,他们就会感到成年人时期的自由受到了玷污。结果,许多成年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感到做那些孩子们做的事情,如读书、思考问题、获得见解等,会有失他们的成年人身份。成年人很少会因为忘记了他们曾经学过的微不足道的代数学或者地理学知识而感到局促不安,正像他们很少会因为不再使用尿布而感到局促不安一样。当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时,通常都不能改变观点或者态度,从而适应变化的环境条件他们忘记了该怎样学习,而且必须完全依赖于在十来岁时获得的警言妙句的一鳞半爪的模糊记忆。结果,便会出现一种固执的保守死硬派,即日益不能容忍任何新事物,以及不假思索地拒绝调整,即使这种调整对他们有益。(当然,对此存在个别例外。)

刚刚脱离学校,或者正处于脱离过程中的相对年轻的人们,有轻视前辈的保守主义和蒙昧主义的倾向,甚至寥寥数年也足以产生显而易见的差别。这就是我们在20 世纪60 年代出现这样一句警句的原因所在:“不要相信任何一个超过30岁的人。”

年轻人对于老年人的不信任,以及他们对年纪老是同迟钝、落伍、笨拙和缺乏创见不可分割的这种成见的接受,都助长并证实了那种刻板化印象。接受了这种成见的年轻人年岁渐长之后,便会退缩到相同状况里,进而形成一种自我应验的恶性循环。

这种关于年龄的成见,作为社会躯体上一个无益的赘瘤,严格来讲不是新东西;然而,随着它继续发展,它正在变得更加危险,到21 世纪,它可能会致命。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年龄层面正在发生变化。纵览人类生存在这颗行星上的绝大多数时间,高出生率和高死亡率足以使得人类平均年龄保持很低。(如果不考虑婴儿死亡率在死亡率中占有不成比例的比重,平均年龄还会更低。)

可是,自从19 世纪中叶以来,由于现代医学的进步,死亡率一直在下降。婴儿死亡率的下降和出生率较慢的下降未能够补偿寿命延长所致的效应。在这种效应最显著的国家里,人们的平均年龄一直在无情地增加。

在美国,超过65 岁的人所占百分比的稳定增长,已使得现如今老人成为一股强大的表决力量。此外,我们正日益变成一个由财政组织养老金、公共医疗补助和社会保障福利的国家,它们由如此之多的人所享受,而且还可期待会由更多的人所享受。正如有些人已经指出的,会有越来越多的非生产性老人由越来越少的生产性年轻人后备力量来供养。

如果这个趋势继续下去,情况会怎样呢?考虑一下——世界总人口如今徘徊于40 亿,而且正在以每年2%的速度增加。如果这个增长率继续不加限制,到2010 年,世界人口将达到80 亿;到2045 年,将达到160 亿,如此类推。

可是,没有人真正希望人口继续不加限制地增长很多个10 年。唯一的问题是,用什么来阻止它的增长。或许可以通过饥饿、疾病、社会冲突等等来促使死亡率上升。当然,以这种方式阻止人口上升,会产生足够多的不幸和政治混乱,动摇我们复杂工业社会的崇高、强大然而不很牢固的根基。它将粉碎独力保障世界人口的食物、衣服和安全(无论是多么不充分)的科技结构。如此一来,我们就没有必要去讨论21 世纪了。

另一种办法就是全球性地降低出生率。对此,存在可怕的障碍。然而,当大灾变更加临近,低出生率越来越被理解成幸存下去的唯一途径时,惊慌失措的人类将会采取越来越激烈的措施来保证自身的安全。然后,也许,我们将在一次不过是较小的大灾变中凯旋——也就是说,文明能够恢复得过来的那种大灾变。

尽管如此,在那种情况下,全球性大幅下降的出生率将确保人类平均年龄持续增长。老年人的比例将稳步增加,这些老年人无疑要由数量上稳步减少的年轻人来供养。这种变化将进一步由这样的事实所加剧,这个事实就是,持续的文明将确保医学方面的继续进步,因而,变性疾病将日益得到成功治疗(如今这种疾病持续不断地侵袭老年人),而且死亡率将进一步下降,以至于不得不以出生率的下降来抵销。

自然,随着医学掌握了抑制和/或改善关节炎、癌症、循环性疾病、肾病等等疾病病情的方法,老年人将会更加健康和强壮。达到这样的程度,老年人对社会形成的资源损耗也许会比目前情况下少。另一方面,如果我们依旧抱持年老就是思想古板和缺乏创造力的成见,那么,整个社会就会僵化。人类将避开人口爆炸的死亡巨响,而去忍受老年人过多的死亡呜咽。

除非教育做点事情来消除这种成见。

教育必须不再局限于年轻人。年轻人绝不能盼望结束教育,老年人绝不能将它当成一种不成熟的陪伴物来回忆。对所有人来说,教育必须被视为人类终其一生的需要。

为什么不是这样呢?活跃的和健康的生物体都能轻易地适应环境,也没有任何勉强。细胞分裂、树木长叶、马儿奔跑、海豹游泳、老鹰飞翔,也都没有任何痛苦。动物已充分进化到能够明显地表露情绪,当它们的身体发挥着适应功能时,它们的行为都表露出一种纯粹的愉悦。

那么,人类躯体要适应什么呢?考虑一下巨大的人脑,它占人体的2%,质量总共达1.36 千克。除了海豚,没有其他生物体同时拥有如此大的一颗大脑和相对来说如此小的一个躯体。除了我们所谓的思想、理智、见识、直觉和创造力以外,这样的大脑还要适应什么呢?

既然大脑是如此适合于人类,既然对它的利用不足会导致非常痛苦的我们称之为厌烦的情况,那么,假设人类在思考时肯定会有乐趣,不是显得很自然吗?

当孩子学说话时,他会经常说,他会提出问题,摸索和探测,没完没了地感到好奇。他显然喜爱他发展起来的思考能力——然后,他去学校上学,并使这种听命于他的能力宣告终结。

学校并不有趣,然而,通过机器进行的教育——具有个人化、可适性、灵活性等性质——难道不可能被证明是有趣的吗?如果它是有趣的,那么,它难道不可能是那种人们不愿舍弃的乐趣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教育就能够延续到老年。老年人不见得会放弃高尔夫球或者网球(就此而论,或者性生活),就因为他们年轻时擅长此道。那么,他们何必要放弃教育呢?如果那被证明是一种持续的乐趣?

事实上,给定一种长久的、精力充沛的和健康的生活,而且,在这种生活中,成年人“上学”不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那么,在人们所致力的各个领域之间为何不能存在经常的转换呢?在60 岁时,有些人为什么不可以突然决定学习俄语,或者开始从事数学或者物理学,或者闯入国际象棋、考古学或者泥瓦匠的领域呢?要让人的头脑保持积极、快乐、活泼和富有创造性,有什么会比将之送到新方向上去冲浪更有助益呢?

计算机,通过编程而具有越发强大的多功能性,而且其自身也在与人类的互动中具有日益增长的学习能力,它们将会进一步促进那些新的兴趣,而且,以这种方式,教学机器也会有助于拯救我们的社会。

当然,对教育的这种想象,其关键之处在于,如果人们学的是他们想要学的东西,那么,他们就能享受学习的乐趣。实际上,这不是一种非常深刻的见解。一个感到学校的每门课都令人厌烦和无法理解、似乎缺乏学习能力的孩子,却可能将他的每一种本领专注于对棒球规则的理解上,而且可能以非凡的热情成功地记住那些不相干的统计数据,这些统计数据连数学教授都可能感到棘手。

那么,为什么不让孩子去学习他想要学习的东西呢?如果他想要学习棒球,就让机器教给他棒球的理论部分,这些理论知识随后能被他应用于球场实战中。结果,他可能出于自愿,想要学习更好地阅读,以便阅读更多有关棒球的知识;他可能想要学习算术,以便计算棒球的平均分。最后,他可能觉得他热爱数学胜于棒球。没有了约束,他可能很好地在外力从未能够推动的方向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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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每个人都有他想要学习什么的选择余地,这个世界还能延续下去吗?如果我们的教育体系完全以个人选择为前提,这个社会能存在下去吗?

为何不能?如果我们考虑科技进步可能的本质,即假设文明能够幸存下来。随着社会工业结构的计算机化和自动化程度的日益提高,目前在人类所有工作中呆笨而不用脑子的粗活种类,大部分将逐渐消失。人们可以想象一个由机器人和计算机来种地、采矿并维护机器的世界,留给人类的恰好就是那些适合他们大脑的创造性工种。

每个没有遭受过明显脑损伤的孩子,在他们进入小学一年级学习之前,都以无数种方式表现出学习行走、说话、适应生活的能力。因此,很明显,只要我们使学习过程快乐,并且激励(不是像我们今天常常做的那样进行处罚)那种创造力的任何展示,每个人都会呈现出创造性潜力。

让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步调行进吧。如果有人决意沉湎于某种我们会认为不光彩的怠惰之中,或者沉湎于大家所认定的琐事当中,那么,他们在随后的人生中会变得厌倦,并且转而尝试某些我们目前片面认为会更有价值的事情,即科学研究、政治和法律、文学、艺术、娱乐,当然,还有教育。有些人可能在起初的方向上继续前进(也许后来放弃了这个方向)。情况难道不可能是,在纯粹自愿的基础上,会有足够多的人选择具有社会重要性的活动来保持世界运转吗?

也许,教育将被证明是具有最非凡的重要性的活动——设计出具有高度专业性和新方向的计算机程序——而在较传统的学科上促成更精致的成果。人和机器之间可能存在一种稳定的、协作的整合现象: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共同进步。两种智能之间的区别可能会变得模糊,“知识的发现和提炼”与“无知的大块乌云的溃散”二者一起推进,其速率可能比二者各自分别进行更加快。

在我所描述的这样一个乌托邦世界里(假设它能够实现——当然,这很可疑),存在这样的危险,即任何事情将运行得如此平稳、安全和可靠,以至于让人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并且产生出一个这样的社会,它将慢慢地和催眠般地沉没到颓废的懈怠中。

然而,情况也不尽然会是这样,因为我们还可以挺进太空,并在那里发现一个远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为宽广的新的地平线。那也是一个更加奇妙和更加危险的前沿,是一个更为广阔和更意想不到的栖居地,是一个可以大幅度向外扩张的空间——它更具可怕的未知性和更令人振奋的可能性。所有这一切,都超乎我们目前所能想象。不过,那是另一篇文章探讨的主题了。

本文转自Aha社会创新学院,作者阿西莫夫。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

1、本文是 芥末堆网转载文章,原文:Aha社会创新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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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Aha社会创新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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