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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France, where the grossly unprepared try for maths degrees.来源：the Economist.译者：酒酿土豆. 编辑：尔瑞

“就像谋划一次沉船只为找出会游泳的人”，半个世纪前，时任法国教育部长阿兰·佩雷菲特曾这样描述法国大学的非筛选性招生体系。那一年，佩雷菲特希望通过引入选择性招生来改变体系。然而，最终他失败了，还助长了1968年5月（五月风暴）的学生反抗运动。

现在，轮到法国现任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头疼了。目前马克龙政府也试图进行类似的高校改革，学生们也再一次走上了街头，法国人民时隔多年，又一次听到那场“六八回响”。和佩雷菲特一样，马克龙试图尝试改革铺张浪费的高等教育体系：法国大学升学模式的确效率低下，有失公允，让太多年轻人在还未找到合适自己的机会前就沉没了。

2018年4月下旬，在五十年前“学生运动”的发源地，巴黎大学楠泰尔学院院内，挂满了“纪念1968年学生起义”的横幅。学生们以此表达对马克龙试图进行的大学准入机制改革的强烈不满。巴黎大学楠泰尔学院的学生表示“每个人都有平等的上大学的权利”。到了5月3日，数十名法国各大高校的学生进入全球知名的巴黎高等师范学院校园举行新一轮示威活动，继续抗议马克龙关于高等教育的改革。因教学秩序被打乱，巴黎高等师范学院校园于当天被迫关闭。

                                       法国学生举行示威活动。（图片来源：法新社）

法国“宽进严出”大学准入机制的来源

法国“宽进严出”大学准入机制可追溯到1808年。拿破仑·波拿巴政府在那时引入了高中毕业会考（ baccalauréat）制度，并宣布任何通过它的人都有权在大学获得一席之地。在很长时间内，取得高中毕业会考文凭的人数曾屈指可数，1850年全法国仅有4000人拥有文凭，因此高中文凭成为当时的精英资质。1950年，全法只有5%的高中生尝试进行会考。以至于拿破仑在百年前的许诺就很容易地被传承下来。而现如今，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几乎每个法国适龄学生都会参加高中会考，在2016年，全法国有将近80％的学生通过该考试。但是，之前政府许诺的权利没有改变，中学文凭的持有者有权进入大学，学习他们选择的课程。因此，那些只会基础数学却通过高中毕业会考的年轻人可以进入大学修读高深的数学专业，而那些高中阶段对本国历史知之甚少的学生可以进入大学去研读历史专业。

此外，在法国，公立大学的费用几乎全部由政府支付，费用也很低。2017年每个学生的费用平均每年为189欧元（227美元）。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学终于不出意料的不堪重负了：每一届数千人的大一新生会轻而易举挤满每一所大学原本只为几百人设计的教室。教授们无力做到教好如此庞大的学生。如此一来，大多数学生都纷纷“溺水”了：一年后很多学生成绩差而辍学，另一些人还在为学位奋斗着，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相关补考。据统计，在法国各大学三年内总共有超过70％的学生未能完成学位。

马克龙：针对效率和公平的改革受阻

图片来源：the Economist

有些奇怪的是，这种“共和主义”的高等教育模式在法国得到了极大的支持，所以，马克龙政府试图“轻描淡写”地尝试改革这种模式：他并没有明确表示大学应该“筛选”学生，他只是提出，大学应该能够要求那些希望攻读某一特定学位的学生在进入大学前对该学科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但改革的反对者认为，任何新增的入学条件都会导致更加严格的制度，这就是为什么学生和左派在这个春天开始行动。

马克龙作出了一个微小但及其重要的改变：他使大学第一次得以接触学生的高中学业档案，考量学生对于某学科的合适程度，有条件地给学生提供offer，例如学生答应参加一些衔接课程。尽管筛选性质很小，但仍有许多学生怀疑这只是沦为英美严格筛选制度的开始。

以效率为由的改革理由显而易见。放任那些永远不会完成学业的年轻人大摇大摆进入公立资助大学，纳税人的钱不应该这么用。同时，这个制度也是不公平的。它承诺上大学能让学生的生活得到改善，而这于多数学生而言不过是空头支票一张，并且导致他们花一年，有时甚至是几年去追求一个只是貌似可能实现的美好梦想。

即使在“公平”这个对改革支持者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上，“共和主义”制度也失败了。照本人获得学位，但其父母没有获得大学学位的学生所占比例来看，法国低于全球富裕国家平均水平。这说明其在弱势群体权益方面做得并不好。但法国通过精英体系为富有和聪明的人提供了很多机会，这种精英体系凌驾于公众体系之上。8％左右的学生进入高等学校，这些具有高度选择性的精英大学与法国平等主义者的存在看起来很不相称，还有18％左右学生入读私立大学。另一些有经济支付能力的人会出国，如此，法国成了富裕国家中留学率最高的国家之一。根据最新的一项调查显示，法国学生比其他欧洲各国的学生更加满意他们的留学生活。而在法国学习的外国人对其在法国求学的满意度却是全欧洲最低的。

既然民意反弹的风险如此之高，对马克龙政府而言，缓慢改革才是较为明智的做法。但如果他想让法国的高等教育更高效和更公平，他需要在第一步中取得成功，然后再建立更良好的高等教育系统。对法国大学改革来说，美国不算是一个理想的学习对象，它的系统在顶层选择性强，但在底层不具有筛选概念，而且大学具有很高的辍学率，其后果由没有获得资质但负债累累的学生承担。在可选择的模式中，英国和澳大利亚的体系可能是最好的参考对象。他们大学的大部分费用由学生支付，这些学生毕业后的收入足以承担学费贷款，且辍学率低。但至少目前看来，让法国准备好迎接这场革命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五月风暴

五月风暴是1968年5月-6月在法国爆发的一场学生罢课、工人罢工的群众运动。法国社会学家洛朗·若弗兰在《五月风暴真相》中提到五月风暴爆发的五个原因，其中两点包括“出生率激增，大学生人数骤长”“大学生对大学教育和旧的教学法不满”。

60年代的法国大学生都西装革履，循规蹈矩地学习和生活。1968年这样的大学生有60万，占法国总人口的1.2%，然而很多大学生对学习的目的充满困惑。时值越南战争，巴黎学生为反对战争进行了一系列罢课和抗议活动；从中国传来的“文化大革命”错误信息鼓励他们用自己的力量打破旧的、不合理的统治秩序。左派思潮的活跃让学生有勇气和依据质疑权威和秩序，对个性解放的强烈要求致使他们越来越不满法国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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