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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说“碎片化认知”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新技能

作者:新闻实验室 发布时间:

为何说“碎片化认知”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新技能

作者:新闻实验室 发布时间:

摘要:未来人们的一大恐慌是“技术性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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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吃什么,你就是什么。其实,这句话从物质食粮扩展到精神食粮同样成立——读什么,你就是什么。现在,越来越多人懂得健康饮食:少吃垃圾食品,少摄入糖分,多吃蔬菜水果和五谷杂粮……其实,我们也应该用心打造自己的媒体食谱:摄入均衡、充分的信息营养,摒弃低质的信源。

新闻实验室“我的媒体食谱”栏目,邀请各路达人分享自己获取新闻和其他信息的渠道和方法。希望这个小栏目,能够启发和帮助更多人优化自己的媒体食谱。本期媒体食谱的分享嘉宾是赵嘉敏。他是南加州大学的运筹学博士、前硅谷工程师、现译言网创始人,也是将凯文·凯利的书引进中国的第一人。基于这样的背景,赵嘉敏对技术和人性均有着深刻的洞见。

赵嘉敏的一大风格是“像机器一样思考”,他可以像机器一样按照某种程序来搜索自己的记忆,思考问题的方式是像算法一样的机械过程,抽丝剥茧地更多从技术的需求角度去想问题。重要的是,他还能将这个过程讲得轻松、有趣。

6月,赵嘉敏在36氪上新开了一门音频课程《理解未来32讲》,我和他聊了聊技术哲学的层面上,他对摄取和处理信息的见解,以及他对未来的一些洞见。

据说,他的最新洞察,连凯文·凯利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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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成:你平时看哪些媒体?为何选择它们?

赵嘉敏:我平时不太“读书看报”;会读一些自媒体的文章,偶尔会读一两本书,但绝大多数都是朋友们推过来的——不是发朋友圈那种,而是直接推给我或是发到一些我关注的微信群里的文章。

方可成:你的阅读习惯如何?

赵嘉敏: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有“阅读习惯”。我平时都是用 Google 搜我感兴趣或要解决的问题,然后去搜索结果中挑感兴趣的读;最经常的来源有“维基百科”、The Medium、Stackoverflow(技术问答网站)和一些技术类博客网站。

方可成:你是如何解决信息过载的问题的?

赵嘉敏:我不认为“信息过载”是个问题。事实上,我看到年轻人处理信息的速度比我快得多。我只恨自己没能晚生十年,在年轻的时候就浸泡在信息的海洋里。

方可成:你是怎么观察年轻人处理信息的速度或方式的?你觉得年轻人在处理信息方面有了怎样的进化?如果可以用进化这个词的话。

赵嘉敏:我主要有两种场合可以观察到年轻人处理信息的方式:一种是办公室里,一种是地铁上。

  • 首先,他们输入信息的速度非常快,可以在手机上用双手输入;而我只能用一只手。我估计,他们在移动终端上输入信息的速度至少比我要快两倍以上。

  • 其次,他们回应信息的速度也非常快。我写一条信息,往往要字斟句酌,花上半天功夫。但我看年轻人回复信息,就好像说话一样,“张口”就来。

  • 第三,我发现年轻人的语言,单位长度的信息含量比我们大。他们一句话里,往往带有我们完全不懂的“梗”或“典故”。有时候看他们发出的消息,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刘姥姥”。

  • 还有一点,我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在微信里留语音信息。我曾经认为,语音信息对接收者来说是不友好的,不如文字信息可以快速浏览。但现在我的看法有所改变。语音包含的信息量要比文字丰富得多,尤其是在关系比较近的朋友之间沟通,我们更需要这些文字之外的信息,包括语音所表达出来的善意、理解等等有助于沟通的感情。

我也想过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一个原因是,我们使用 IM 的时候,智能手机还不普及,我们一开始都是在 desktop 上用 IM,留语音信息不方便,从而养成了留文字信息的习惯。但数字原住民们从一开始用的就是移动终端。所以他们能比我们更充分地利用移动终端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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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成:如何培养信息的获取和处理能力?

赵嘉敏:这个需要培养吗?这应该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吧?我们的大脑、我们的所有感官,不就是用来获取和处理信息的吗?

我想,之所以有能力的差异,是环境不同的原因。就像我刚才说的,年轻人不用刻意培养,他们获取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就远强于我们——因为他们适应了信息密度更大的环境。

方可成:你对信息碎片化的理解是什么?

赵嘉敏:“信息碎片化”是一种必然。

大多数人对“信息碎片化”有一个误解。很多人以为,“信息碎片化”会使信息变得不完整。绝对不是这样的!“碎片化”是把信息的颗粒度小,但信息所包含的消息仍然是完整的。

信息的颗粒变得更小的“信息碎片化”,可以被更快地处理,让更多的用户参与进来,进一步加快信息的传播和演化。

我还想揭示一个大家可能不大敢直面的真相,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大脑,正在变成互联网这个“超级大脑”的神经元,换句话说,我们的大脑正在“神经元化”。 

这是什么意思呢?请想象一下,全球几十亿用户加上上百亿的智能设备,都通过互联网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个“超级大脑”,而这个“超级大脑”中的每个用户或是每台智能设备,都相当于一个神经元。

这样一个过程意味着什么,我还不是很清楚。一个可以想象的未来是,不同的人群演化成“超级大脑”的不同功能区:有的人群就像“条件反射”功能区,处理和转发大量简单的信息;有的人群则像“视觉”功能区或是“听觉”功能区,可以处理更复杂的信息。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功能区里做一个神经元,我们每个人都必然要面对越来越多的碎片化信息,并且我们还要学会用更快的速度来处理它们。一个保守的估计是,互联网上由人类生成的数据,大概每三年就会翻一番。

我想说的是,碎片化的电子媒介环境正是我们亲手创造出来的,而且我们显然越来越擅长于创造碎片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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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成:你也一直认为“碎片化认知”是我们必须掌握的一项新技能。那么,到底“碎片化认知”和传统的认知有什么根本上不同?

赵嘉敏:传统认知的思维方法是归纳、演绎,也就是从个体到一般或从一般到个体。这两种思维方式我们都很熟悉。也就是说,我们期待会有一些一般性的规律、一些普遍适用的规律。

而碎片化认知需要越来越多地运用“类比”的思维方法。“类比”是什么呢?“类比”从个体到个体的推理方法。比如:老鼠有四条腿和一条尾巴,猫也有四条腿,所以猫也很可能会有一条尾巴。

“类比”的本质是不再纠结于一般性的规律,而是更加关注个体之间的相似性和关联性。

“类比”更适用于当下的碎片化信息的环境:我们接触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庞杂了,其中充满了彼此矛盾的事实,或是有意无意的偏差和噪音。你在网上找出任何一个事实,也都能在网上找到一个与之相反的事实。

而类比在当下这个环境下的意义就是:不保证推测一定是正确的,但它保证了能够更有效地做出推测。

方可成:以碎片为起点的认知,或者说用类比的思维方式,怎么能形成完整的认知呢?

赵嘉敏:关于碎片化认知、类似的思维方式,我在36氪开氪开设的专栏《理解未来32讲》中都有更完整的讲述(该专栏详见下文)。至于如何以碎片为起点,来扩展我们对世界的认知疆界,我也专门拿出了一节来讲。

我的方法论是,“拼图式学习”。我认为,一个完整的认知过程至少要包含两个步骤:第一步是“找相同”,也就是把两样事物关联起来;第二步是“找不同”,也就是要考察两个事物之间的差异。这一步非常非常重要——两个相似事物之间的不同之处,往往是我们提出问题的地方;而能够不断地提出问题,恰恰是我们这个拼图游戏能够不断玩下去的关键所在。

方可成:对于普通人来说,如何快速加强英文阅读能力?

赵嘉敏:环境不变化的话,还真难有什么快速的方法。我感觉这几个问题回答下来,一顶“环境决定论”的帽子已经牢牢地扣在我头上了。

方可成:如何看待文、理分科?是否真的有所谓文科思维和理工科思维?如何能够成为在文理科跨界的人?

赵嘉敏:文、理分科的最大问题,是把人性和技术割裂开来。对文科生造成的伤害尤其大,因为在文科生和技术之间人为地放置了一座大山,让文科生对技术有一种陌生感、疏远感、隔阂感。当然,很多理工生的想法也很危险,比如说,“技术是中性的”在理工生群体中恐怕就比较普遍,这是把人性和技术割裂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事实上,我们认为,人性是技术的发明,而且是技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发明。人们最喜欢讲的一个隐喻就是,“希望”是潘多拉盒子里唯一剩下的东西。那什么是“希望”?“希望”是对人性的乐观,更是对技术的乐观。

方可成:你一直在各种场合说,“人性是技术的发明”。到底什么叫“人性是技术的发明”?人性和技术之间的关系,在你看来是什么?理解了这种关系,对于个人的价值是什么呢?

赵嘉敏:说“人性是技术的发明”有几层意思:

第一,技术不是人的发明,至少,不全是人的发明。拿编码技术来说,DNA 是最精巧的编码技术,它早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再拿连接技术来说,洋流就是一种连接技术,起到交换物质和能量的作用,它更是早在生命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平时所说的技术,实际上是一种狭义的技术,是专指由人所发现和应用的技术。但即便是对这部分技术,人类也是在十九世纪之后才开始清晰感知到的。

第二,人是技术的性器官。人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发现和传承新技术。DNA 是技术发明的第一种复制器(replicator);而人类的大脑就是DNA演化的结果。在人类的大脑中,又出现了第二种复制器——文化基因。正是因为文化基因可以在人的大脑之间复制、传播和演化,技术才得以不断拓展出新的节点。未来,技术会不会找到,或者说,发明出新的性器官,我们还不确定。但我倾向于认为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不会太久。

第三,技术有它自己的目标和日程。技术的目标,就是推动世界朝多样性和复杂性增加的方向演化。这是一个加速增长的演化进程。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服务于技术的目标和进程,是一种必然。

最后,认识到“人性是技术的发明”有两个意义:第一,不再纠结于“技术失控”问题,不再把人性和技术放在对立面上,而是从统一的视角看待人性和技术的关系;第二,跳出“人类中心主义”和“个人主义”的那口“井”,从更高的维度上认识到自身的使命——不论是个人的,还是全人类的。

方可成:说到技术,未来人们的一大恐慌是“技术性失业”,也就是机器取代人的这种可能性情况。你觉得怎样才能避免被机器取代?

赵嘉敏:我有以下三点建议:

第一,要有专长。

你要有一项技能,是比其他大多数人都做得好的。你可能会觉得,跟其他人比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将来是要跟机器比。我承认,将来在任何一项技能上,我们可能都比不过机器,但是,拥有专长可以让你比其他人都更长远地保住自己的饭碗。

国外的一些研究也表明,未来十年里,技术创新最有可能对那些只有中等或低等技能的人群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第二,要善于和机器合作。

凯文·凯利常举的一个例子是国际象棋比赛。1997 年 IBM 的“深蓝”计算机战胜了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在这之后,人机之间的对抗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但卡斯帕罗夫后来组织了另一种比赛,就是人机混合组队比赛——也就是说,参赛的任何一方,都是一台计算机加上一个人类棋手,卡斯帕罗夫把这样的队伍称为“半人马”。这是人机合作的一个例子。

所以,如果你在未来碰到需要和机器合作的时候,千万不要抵触。事实上,我更倾向于认为,机器完全取代人类的局面不大可能出现,未来更有可能是人机协同的时代。

第三,要让自己更有人情味儿。

人性是技术的发明,机器也是技术的发明,两者会越来越接近。但我并不是说,人会变成机器,或者机器会变成人。人有而机器没有的,不是智能,也不是什么创新能力,而是人有人情味儿。人和人之间的关心、理解、信任、支持、默契,还有幽默等等这些有人情味儿的情感,可不是机器能够轻易模仿的。事实上,如果机器想要模仿这些情感,最可靠的办法是,直接克隆一个真正的生物人。

蒂姆·奥莱利在他的新书《未来地图》中也预言,未来需要人情味儿的工作会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比如说,照顾老人或孩子,私人健身教练,等等。

人和人之间的关心、理解、信任、支持、默契,还有幽默等等这些有人情味儿的情感,可不是机器能够轻易模仿的。

方可成:你在36氪上的课程是《理解未来32讲》。那么,“未来学”是什么?普通人了解未来学有什么用处?

赵嘉敏:“未来学”是一门艺术,它从整体论和演化论的视角去感知世界,综合运用多学科的领域知识,力图挖掘社会演化的深层规律和趋势。借用麦克卢汉的话说,未来学家们“只探索,不解释”。

未来学并不能帮助我们准确无误地预测未来。上个月我和雾满拦江老师的一场对谈中,雾满拦江老师打了一个比方,他说:“未来充满不确定性,就像一场足球比赛,谁都不能保证进球。但只要你还在场上,就必须不停奔跑。奔跑的意义何在?帮助你找到球感。而球感,是一种超验的认知。”

未来学就是帮助我们找到对未来的“超验”认知。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新闻实验室”,作者方可成,原标题《赵嘉敏:“碎片化认知”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新技能》。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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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闻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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