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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3月16日 子航 报道

昨日，界面新闻曝光了IT培训机构翡翠教育采用“招聘转培训”的手段进行获客，即机构以招聘名义吸引求职者上门，在面试中推销培训课程；和用“招聘转培训”的手段让学员背上大额贷款，与合作就业质量存疑等问题。

“招聘转培训”的模式在职业教育领域中并不少见，但却屡禁不止。芥末堆曾在报道《【3.15】盘点IT培训行业乱象，快速扩张后需自行“纠错》中提到，机构通常会将培训与“获得工作”绑定在一起，让来应聘的人们为了获得工作而接受高额的培训，他们让很多缺乏经验的年轻人在走进社会之初就背上了高额的借款及利息。

芥末堆针对此事致电前翡翠教育集团董事长，现文化长城副总经理鲁志宏，电话被挂断，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应。

招聘转招生，学生背负巨额贷款

芥末堆发现，翡翠教育通过“招聘转培训”模式来获取新学员并非在单个省份或地区的个例。界面新闻曝光，来自广西贺州的程学员是在58同城发布求职简历后，接到翡翠教育集团旗下盛东网络科技公司的电话，去面试UI设计岗位，后被推荐了总价22800元为期四个月的UI设计课程，和分期付款的缴费方式。

相似的事件同样也发生在其他地区，且模式大致相似。例如，浙江电视台6频道《1818黄金眼》栏目在2018年2月曝光，杭州司机王师傅的儿子在到翡翠教育集团旗下宁波盛逸计算机科技有限公司求职后，也通过分期付款的方式报名了总价22800元的UI设计课程。

在这两起事件中，学员均是到翡翠教育旗下子公司求职后，被推荐报名了培训课程。芥末堆注意到，根据启信宝数据，包括上面提到的两家公司在内，翡翠教育旗下全资控股或投资共67家公司，目前仍存在的为63家。而其中仅有4家注册资本超过1000万元，大多数公司注册资本在100万至200万元之间。

芥末堆搜索了这63家公司的相关信息，发现其中多家均被曝出招聘转招生的情况。如有知乎网友爆料称，自己去其中一家北京优逸睿智科技有限公司面试，“感觉招聘职位上写的挺好不要经验什么的，还要在读的，结果原来是带着招聘的名义招生，在他们培训。”

关于翡翠旗下公司“招聘转招生”的部分爆料

根据启信宝，这类公司通常很少有其他企业信息与除招聘外的经营信息，且其经营范围中没有教育培训项目。以成立于2016年12月16日的翡翠教育集团旗下子公司北京创意之星艺术设计有限公司为例，这家成立两年多的企业经营信息仅有一项纳税人信息和100条招聘信息。

北京创意之星艺术设计公司启信宝截图

芥末堆注意到，北京创意之星艺术设计公司的100条招聘信息中涵盖从技工、UI设计师助理、到电气工程师、和应届生网页设计等不同职位，且均不要求经验，学历为大专。

北京创意之星艺术设计公司启信宝展示的招聘信息

芥末堆同时随机抽取了其他数家公司名字进行检索后发现，这些公司在招聘网站上的招聘岗位，也大多对学历和经验都没有过多要求，且均集中于互联网技术的初级岗位。

芥末推同时注意到，对于这类公司，网上均存在对其是否为“培训机构”的质疑。翡翠教育宁波盛逸计算机科技有限公司的张姓负责人在告诉浙江电视台记者时也提到，通过58同城联系求职者，就是希望对方能够来公司就培训事宜进行咨询。

无论是“招聘转招生”模式，还是其他与招聘相关的欺诈行为中，使用注册的“皮包公司”或是虚假公司提供招聘信息，均是常见的方式。姑苏晚报报道的，苏州高新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会同狮山派出所成功破获一起以“招转培”为名的诈骗案件中，负责招生的科旭机器人公司就是以招聘为借口的“皮包公司”，以招聘专业人员为由，骗取被害人至文博公司进行岗前培训。

利润大幅增长的翡翠教育

翡翠教育成立于2012年，专注于IT培训业务，创始人鲁志宏最初供职于北大青鸟。2012年，这位曾经对 IT 培训行业略感失望的创始人，注意到伴随移动端的快速发展和以大学生和职场小白为目标客户的达内科技的崛起，带着3000万元天使投资回到这个行业创立了翡翠教育。

根据翡翠教育官网，集团目前已覆盖包括北京、天津、上海、广州、深圳、西安、成都等在内的全国30余个城市，拥有直营校区70余家，教学面积4.5万平方米，年均培养学员2万余人。

2017年9月20日，文化长城（300089）发布公告称，以15.75亿元的交易价格收购了翡翠教育100%股权。自此，翡翠教育成为了这家从2015年开始涉足教育，曾以陶瓷产业为主营业务的上市公司的全资子公司，而这也是2017年最大的一起教育行业并购案。

在此次并购中，翡翠教育签署了对赌协议。根据协议，2017年度-2019年度翡翠教育要分别实现净利润9000万元、1.17亿元、1.52亿元。但事实上，相较对赌金额，翡翠教育当时的经营状况似乎并不能完成业绩承诺。

根据公告，翡翠教育2015年、2016年、2017年1-4月营收分别为7340.33万元、2.92亿元、7980.99万元；归属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分别为2130.76万元、350.03万元、-632.73万元，净利润呈大幅下滑。

令人意外的是，翡翠教育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超额完成了对赌协议中的业绩承诺。翡翠教育2017年实现营业收入5.04亿元，净利润 1.03亿元，超过业绩承诺的 9,000 万元。在2018上半年，翡翠教育实现2439万元净利润。

值得注意的是，在翡翠教育旗下目前仍存在63家控股或投资的公司中，有33家均是成立于2016年11月至2017年四月间，占总数的一半。而翡翠教育恰好正是在2017年4月在亏损632.73万元之后，2017年最终完成1.03亿元净利润。

对于已成一片红海的IT培训领域来说，谁能用更低的获客成本，获得更多的用户，想必谁就能获得更大的增长。

招转陪为何屡禁不止

培训机构“招聘转招生”问题由来已久，但也时常引起媒体和舆论的关注，但为何这个问题却屡禁不止。维权难度高或许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中国裁判文书网2018年12月公布的一起民事诉讼判决书上，记载了一起成功的“招聘变培训”相关的民事诉讼，但这份“成功”来的并不容易。

根据判决书，原告李林峰于2017年5月15日为求职来到翡翠教育子公司湖南卓越新腾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在未通过职业测试后被推荐报名了18800元的课程并办理了服务费4060.8元的贷款。由于对教学质量、就业推荐服务感到不满，李林峰向长沙市雨花区人民法院递交了诉讼请求，要求翡翠教育及卓越新腾退还培训及分期贷款费用。

根据判决书，长沙市雨花区人民法院认为李林锋缺乏相关社会经验及通过网络平台借款等的相关经验。卓越公司、北京翡翠公司正是利用其经验和优势地位，诱使李林锋参与培训签订《培训协议》，并通过网络平台贷款，且卓越公司没有获得教育培训许可。因此，双方签订相关《培训协议》《著作权许可使用合同》等，对双方的权利义务约定严重失衡，显失公平，应予变更。

最终，在2018年12月28日，长沙市雨花区人民法院判决卓越公司应退还12800元给李林锋，这整个过程共耗费14个月。对于更多缺乏社会经验，且不具备法律意识的年轻学生们来说，这条维权之路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