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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科技倡导者,而我的学生应该像那些教育科技公司宣传片里的孩子——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热情洋溢。在教室里,听一个有着乌黑秀发、穿漂亮蓝色衣服的老师讲课。
然而,这不是真实的场景,至少以我的经验,这些看起来不真实。
有时候技术不够精准,get不到学生无法理解某个概念的真正原因,或者无法切换可替代的学习方式。
仅仅有技术是不够的。有时候,学生之所以完不成学习任务,是因为老师有经验作祟,容易先入为主,默认所有学生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或者全是手机不离手的数字原住民。
美国乔治亚州的科利奇帕克就是个典型的反例。在这里,很多人无家可归。我的许多学生吃着免费或减价的午餐,并且无法在校外使用数码设备和Wi-Fi。
当技术人员和教师针对学生学什么,为什么学以及如何学做出假设时,可能会带给学生极其艰巨的挑战。
我在美国亚特兰大教11年级学生美国文学。以上所说的困难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我的大多数学生来说,传统的教学方法并不太管用。因此多年来,我都会从头开始设计课程,要考虑学生评估的结果,还要兼顾课程内容的相关性和方案的可行性。
在每节课开始时,我要求学生做一次在线诊断测试。这个诊断测试是我根据特定标准设计的,可以显示他们的优缺点。例如,结果可能表明,学生已经掌握了如何确定主题和中心思想,但是很难区分直接含义和间接含义。
我的学生积极参与自我分析,同时我也会办个人会议,这样我们就可以合作设置课程结构、课程内容和作业,然后放入Microsoft OneNote。学生能自由探索自己掌握知识的途径。
我尝试给予每个学生权利,让他们自行规划课程。使用这种方法三年后,我以为整个过程稳定成熟了。然而,现实却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有个学生叫安德烈,诊断测试中,他的比喻性语言项得分较低,特别是区分间接含义方面,但字义项得分很高,特别是在非小说类。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讽刺和比喻这类抽象概念,是我学生掌握最差的地方,所以我总是花更多时间研究这类内容的教学。
注意到安德烈的问题后,我把关于讽刺用法的学习内容,以视频和教学案例的形式教给他,让他可以按自己的节奏完成课程。但是学习并不顺利。事实上,他除了盯着屏幕,偶尔发发短信外,并没有什么成果。
我很困惑。我的课曾赢得科技创新奖,为什么教不好安德烈?
我问是否可以帮他,他要求我坐下来,和他一起完成这项学习。第一项任务要求他阅读特朗普“亚洲之旅”的行程介绍,并分析我标红的句子,以了解讽刺手法的类型及其使用方式。
安德烈说他懂反讽和讽刺手法,但画红线的句子,他看不出来。我让他说一下定义,他说得很好,还能给我举例子。我目瞪口呆。
我回想起安德烈交给我的第一篇作文——家里的亲戚死于暴力之下。
我意识到他来自亚特兰大一个臭名昭著的社区,他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在不同于我的文化环境中成长,经历的艰辛远比我多。这几乎就像我们长大后说两种不同语言的差距。他无法理解我试图向他介绍的特权世界的政治讽刺。突然之间,这个问题仿佛晴天霹雳触动了我——这不是技巧,而是文化背景问题。
尽管我曾用技术手段来评估他的长处和短处,并利用数据为他量身定制课程,但我仍然没有满足安德烈的需求。如果那天我没有坐下来和他交流,可能从未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把他放在了不公平的位置。我不希望安德烈被打击自信心,因为他没有作业的标准答案,或者他用的设备没办法找出他的问题根源并改变课程。
我们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我告诉他并不是他能力有问题,这里面涉及了很多复杂的东西,所以他才感觉有障碍。我们坐在一起,盯着同一个屏幕,然后开始一起解决问题。
我感觉很糟糕。安德烈的情况在于我的内容选择有问题——假设每个学生都能理解课程的政治环境。 技术不能暂停,进行错误分析,给安德烈提供另一个例子,看看他是否学会了。技术只是一再说他不能成功完成学习任务。
我原以为他会理解当前关于特朗普政府的政治评论以及内在的冷嘲热讽,但这不是安德鲁的学习辅助工具。他知道特朗普是谁,他知道特朗普的政策在他的邻居中不受欢迎,但仅止于此。
我们坐在一起,我问了他一系列问题来评估他的理解程度,但他一直耸肩。我们不断探讨历史,直到找到一个好的起点——两党制,并且非常简短地讨论了为什么现在的政治舞台是这样的状态。
安德烈迅速习得了这些知识,这意味着他并不是无法理解这个话题,而是他家里从未讨论过这些内容。他上过公民学和美国历史,但仅仅通过考试是不够的,这就是发生在安德烈身上的故事。
很快,我们找到了入手的地方:过程并不完美,安德烈没有详细说明为什么画红线的句子是口头讽刺,但他确实提供了证据表明他明白了什么是口头讽刺,并进一步证明他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
归结原因,技术工具不能帮助安德烈,我的个性化学习课程也没有帮助到他。只有人为干预——暂停课程,进行交谈,并充分理解他的情况,同时采取下一步措施。
联邦拨款数百万美元购买教学设备,以使一所失败的学校跟上时代的步伐,目前我已经很难看到学生茫然地盯着屏幕了。技术有时会成功,有时会失败,教师也是如此。 但是,教师可以深入挖掘,重新评估,并考虑如何最好地帮助一个经历失败多于成功的学生。
*作者简介:Farhat Ahmad在美国乔治亚州科利奇帕克的McClarin Success Academy高中,教9年级和10年级学生的世界文学、多元文学和美国文学。
本文由智能观编译,来源EdSurge,作者Farhat Ahmad,原文链接。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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