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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高薪,毕业后去培训机构的名校生,他们过得怎么样?

作者:小筱 发布时间:

为了高薪,毕业后去培训机构的名校生,他们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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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味的输出,却没有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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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Usplash

芥末堆 小筱 8月28日

“我该走还是留?”上月,好友史瑜向我询问意见。

本科毕业后,史瑜去了学而思做语文老师。期间与她有过几次交流,每次谈到工作,她都会叹气,“迷茫”两个字常常被她挂在嘴边。  

史瑜并非个例,她所代表的是一部分机构老师的现状。

近两年,教育培训机构数量激增,带动了一批应届毕业生“就业热“。根据BOSS直聘发布的《2017互联网人才趋势白皮书》,2017年新增教育培训企业11.2%,招聘需求上升至第二,占所有细分行业的15.3%。在本科毕业生就业方面,麦可思发布的《2017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显示,教育行业持续增长,在半年后就业最多的行业类排名第一。

相应的,应届毕业生在机构任教的数量也大幅提升,其中不乏985、211等名校学子。“起薪高,门槛低”使这份工作成为毕业生眼中的香饽饽。反观机构,相较有丰富教学经验的老师,他们更愿意招聘应届毕业生,原因在于成本低,好培养。

看似是一个各取所需、双赢双收的“买卖”。但在毕业生趋之若鹜的同时,机构教师频繁离职也是不争的事实。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这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吗?为何时常有人迷茫?踏上这条路,他们的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或许,走过的人会给出一点启发。

“教学这个事儿,多半靠天赋”

从毕业到现在,大鱼已经当了四年老师了。起初,大鱼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并没有任何计划。

2015年,大鱼从首都师范大学毕业。与很多应届毕业生一样,他面临着考研和求职的两难选择,经历了整整半年的迷茫期。他喜欢地理,本科期间时常家教兼职地理老师。年底时,赶上新东方寒假教师招聘,大鱼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报了名,不料顺利通过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培训,大鱼上岗了。刚开始,大鱼十分谨慎,生怕“出岔子”。上课前,他会充分的跟家长沟通学生的情况,把学生的弱项都一一记下来,针对性的制定每节课的内容,并在课后向家长反馈学生的情况。

大鱼最担心的是自己不被认可,学生要求替换老师,他觉得被替换是一件“丢人”的事。培训机构内部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潜规则”:老师被要求替换,对应的主管也会跟着受罚,因此,主管们往往更愿意把课程排给“靠谱”的老师。

假期高峰,在师资不足的情况下,大鱼就充当了地理老师中的主力军。一整个假期下来,他担心的事从未发生过。渐渐地,大鱼被安排的课程越来越多。

回忆那段时日,他形容自己像是“开了挂”,别的老师被替换,他就顶上去,照单全收。在刘家窑、崇文门、公主坟、西四和西外大街五个校区来回穿梭,几乎每日的午餐和晚餐大鱼都在地铁上解决。

新教师的时薪并不高,普遍在80元左右。尽管如此,大鱼每个月到手两万多。与从事其它行业的同学相比,大鱼觉得这个薪水算的上“体面”。

芥末堆收集发现,薪资高是这份工作令应届毕业生趋之若鹜的最大原因。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能如己所愿。

求学23年来,王言一直是个自信的女孩儿,她毕业于清华大学,几乎和大鱼同时进入新东方。然而,在这份工作中,王言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和持续不断的焦虑。

“培训机构适合两种老师,一种是自带气场能hold住学生的,另一种是幽默搞笑可自成一派的”。王言性格内向,她很清楚自己不属于任何一种。不会调动课堂氛围,也不擅长和家长沟通一度成了她的“心病”。期间,王言常常默默的流眼泪,偶尔会找大鱼“取经”。最后她发现,“教学这个事儿,多半靠天赋”。

在机构里,老师的受欢迎程度往往会和他们的收入挂钩。老师受欢迎,意味着学生愿意报他的班,主管愿意把课程排给他。相应的,老师的课时费也会更多。

但王言的课“少的可怜”。大量的时间,她被主管派去刷题,分析试卷,或是给机构整理资源。而这些工作在她看来都是无用功:没有课,她是赚不到钱的。她坦言,最糟糕时,连房租都支付不起。

持续了半年,王言离职了,丝毫没有犹豫,她只是大量离职老师中的一个。

“拼命三郎”遭遇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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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Usplash

就职第一年,大鱼收获了不错的口碑。经常跑的五个校区都希望他能常驻下来。大鱼一心想留在公主坟校区。“这个校区够大,生源也足够充足,这样一来,就不用来回跑校区了。”

事情并没有随他所愿,资历深的老师优先挑选后,大鱼被分到知春路附近的两个小校区。“心里有些疙瘩,但又能怎么样呢?”大鱼知道,他必须拿成绩说话。

讲课好坏,是学生和家长在意的,培训机构更在乎的则是教师能否按要求完成指标。除了授课,老师们额外承担着销课业务,很多机构会以KPI的形式明确规定。销课越快,学生续费周期越短,无论从成本还是盈利上都是机构喜闻乐见的。基于此,续费率也成为机构用来衡量一个老师好坏的标尺。

大鱼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破课时记录,冲续费率最高,不能有任何替换,这三点几乎成了激励他工作的至高目标。他告诉芥末堆,他的课时单月最高突破过300小时。也就是说,即使全月无休,他每天光是授课要达到十个小时。这一年,同事们戏称他为“拼命三郎”。

除了赚到更多的课时费,大鱼的努力使他成为整个文综小组里唯一一个入选企业关键人才计划的老师。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通过内部晋升上升为主管。

“天花板低”是多位老师向芥末堆提到的问题。一般来说,培训机构的老师有两条上升通道。要么成为优秀教师,课时费相应上涨,这要靠教学年限和教学成绩;要么升级为教学主管,转做行政管理。

四年前,王晓是西安交大外语系的学生;四年后,他是福布斯教育的明星老师;如今,王晓在考虑是否要辞职。28岁的他觉得自己到达职业瓶颈,却不知下一步要去做什么。

本科四年在李阳疯狂英语夏令营兼职,王晓爱上当老师的感觉。毕业后,顺理成章成为一名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王晓有自己的“绝招”。每节课课后,他会带着学生们来上一段“社会摇”,学生越多,他就越是自信。他不怕在孩子和家长面前“出洋相”,反而因为这种独树一帜的方式成了学生们眼中的“孩子王”。

今年是王晓当老师的第四年,他成了福布斯教育的明星老师,身上带着“风趣幽默”的标签。冲这一点,来找他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但渐渐地,他感觉这个光环成为了他的负担。知识点早已驾轻就熟,怎么逗学生开心反而成了他每日思考最多的问题。“当个人特色成为硬性工具,就索然无味了”。王晓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成就感了。

身为一对一老师,大鱼很难成为新东方的“金牌教师”。因此他选择的是后一条路。

“一味的输出,却没有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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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选储备主管开启大鱼新的职业阶段,却也为他的离开埋下了种子。

入选不久,大鱼被调回了总部,工作已不像原来那么简单。平均每日八小时授课以外,他需要做新教师的招聘和培训,薪资却没有上涨。“事情多的喘不过气”,没有时间和朋友相聚,更没有时间恋爱。他苦笑着说,家里的猫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这个阶段,大鱼对这份工作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短期内,文综组的老师从70个人迅速蹿到150人,而资历稍老一些的教师却陆续离职。大鱼介绍,他所在的团队,有三年以上教龄的不到三分之一。更令他惊讶的是,好多专业不对口的老师,仅通过1-2个月的入职培训后,就开始教学生。大鱼打心里认为这是对学生不负责任的行为,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工作充满“罪恶感”。

大鱼越来越确定,主管并不是他想做的。他第一次迷茫,也是第一次认真的反思自己的工作。“这时候我发现,一年多来,我在一味的输出,却几乎没有输入。”

事实上,教学以外,教研也是老师们工作的一部分,是他们可以“输入”的环节。然而,在以销课为KPI的指标牵引下,老师们几乎没有过多的精力打磨授课内容,教研流于形式成为机构普遍存在的问题。

没有课的大多数时间里,大鱼都在做教研。所谓教研,其实是老师们以小组的形式讨论知识点。“经常一整天只讨论一到两个问题,效率极低,在实际教学过程中很少应用,几乎学不到东西。”大鱼告诉芥末堆。

林国新也有同样的感受。北大毕业后,他先后换了三次工作,但一直没有离开老师这个行当。起初选择这个职业,林国新看中的是较高的薪资和培训期间迅速的成长。

“那时候一毕业就能拿一万,相当不错”。三年过去了,他的薪资并没有太大的上浮,依旧靠着“课时费”吃饭。起初那些羡慕他的同学,如今无论是职位还是薪水都成了他羡慕的对象。说到成长,林国新叹息道:“这是条不归路,老师当久了,几乎没有输入,现在让我转去做别的,我也做不了。”

林国新告诉芥末堆,接下来打算去一家中小机构,深入的学习教研核心输出和教师培训,“小机构更容易接触到本质,把体系化的东西学到了,我准备辞职创业。”

“现在的我,每一天都感觉特别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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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上,类似“在培训机构当老师的出路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有很多,其中一条跟帖总结到,做教培的老师,大致有三条路:创业、公立校或内部晋升。走上教育行业创业的应届毕业生并不是少数。根据麦可思《2017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2016届本科毕业生自主创业就主要集中在教育产业,占比高达21.1%。

真正让大鱼下定决心离开的是一份“竞业禁止协议”。为保护公司的商业秘密,很多企业会要求重要岗位的员工离职时与其签订一份竞业禁止协议,禁止员工在一定时间内到类似的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工作。

然而,当时还在岗的大鱼被要求签署竞业禁止协议。一旦签字,大鱼将在离职一年内不得从事任何与地理教学相关的工作,否则将被要求索赔100万。

毕业后,大鱼唯一做过的工作就是当老师。离职后不从事教学,无异于失业。主管向大鱼承诺,机构每个月会给予2000元的补助金,但在大鱼看来这是杯水车薪。继续留下来吗?可是大鱼早已没了方向。这份他眼里的“霸王条款”成为他离职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年年底,大鱼正式离开新东方。同事们不理解他的选择,两年来,他的薪资一直都是小组里最高的。他却很明白,那是一个舒适区,永远都不会有太大的突破,“不跳出来怎么能看到未来”。

起先,父母想让他回河南老家,去公立学校任教。大鱼却认为,在培训机构做过老师以后很难回到公立校。一来薪资落差太大,二来自己没有教大班课的经验。

27岁,他走上了创业的道路。

因为先前累积的口碑,大鱼并不缺生源。在中关村的写字楼里,大鱼租了一个工位。这半年多,他一个人夜以继日备课、排课、上课,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不同的是,他在为自己工作,并有了明确的规划。大鱼告诉芥末堆,接下来,他准备着手尝试线下班课和线上网课。

“未来,我可能会是一个网络名师,也可能有自己的一家小机构,我有各种可能性”。想到这些,大鱼很兴奋:“现在的我,每一天都感觉特别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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