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1日，在第五届中国未来学校大会“关键能力导向的学习方式变革”主题分论坛上，重庆市江北区教师进修学院院长李大圣从五个维度进一步解读学习共同体原则下的项目式学习。

李大圣 重庆市江北区教师进修学院院长

未来不仅会带来希望，也会带来焦虑。焦虑来自两点，一是学校变得散漫，二是伟大的技术也不能快速改变平庸的教学。基于这样的焦虑，今天探讨学习方式的变革。

学习方式变革包括了两个关切：学生如何学、如何发展；教师如何教、如何发展。这两个问题必须同时考量。

个人认为可以统摄两个关切的原则一定是学习共同体原则。那么，有没有一种教学方法，可以有效地解决学生主动学习、个性化学习、深度学习和无边界的学习，并且可以有效地促进教师主动发展、深度发展和全能发展呢？——PBL教学法可以实现。PBL教学法可以实现两个关切的精准打击、全面打击和凶狠打击。

今天将基于5个维度的层次与大家分享PBL教学法的价值。加拿大的医学院发现，有些成绩优异的医学院学生，在临床手术时一塌糊涂，所以医学院提出了PBL教学法。医生面对一个个真实的病人，仅仅靠背书考试是远远不够的。每个病人的情况不同，绝对没有两个相同的个例，新问题层出不穷，新技术不断发展。理解人类、发展专业与自我学习，不仅是医生的关切，也是教师的关切。

在整个教师发展过程当中，理解人类发展专业与自我学习，和医学院学生的苛求完全一样。人们需要在大背景下，思考PBL教学法，思考教师如何全面地理解人类和社会，学生如何深切地理解人类和社会。这与PBL提出的背景没有差别。

探究与协作是PBL的核心精神

陶行知先生的教育理念是建立理想社会的精神，而协作和探究的精神是PBL的核心精神，也是未来的核心要素。PBL式学习的设计中，团队合作是很重要的核心模块。《人类简史》中所说，智人之所以能够在苛刻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是因为语言开启了协作的可能，进而人类又发展出种种工具。

语言开启了智人的协作的可能

越是民主社会，协作越发重要。无论是选定项目、制定计划、活动探究、作品制作、成果交流、活动评价，协作都是核心的精神，离开了协作、离开了PBL根本没有办法推进，PBL的核心精神就没法存在。所以驱动问题，展开探究，协作性的活动，提供脚手架，分享学习的成果，必须要协作才有PBL教学法的意义。

举个例子，北京某一NGO组织有一个项目是到圆明园里寻找蝴蝶，其实圆明园里一只蝴蝶都没有。为什么还去找呢？因为找的过程就是学习的意义，找的过程当中对为什么没有蝴蝶的追问就是学习的意义。所以在这里过程和问题就是这次探究活动的全部价值。

对问题本身的思考就是学习的价值，学习的过程本身就是学习的目标。所以好问题是成功实施PBL的第一步。一个好的问题能够提供给学习者一个广阔的，多项度的探索空间，既能够激发起学习者的内在动力，也能够提纲挈领地指出持续思考，自我探究的方向。所以探究的起点是问题。

在PBL中，知识的获得来源于对象，找到真问题，并努力去解决问题。《极有可能成功》这部教育纪录片里，全面实行PBL教学法的HTH学校校长：“在漫长的学校生涯里，我们从来没有给予孩子们自己做决策的机会，更没有培养他们自己做决策和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却期待他们一毕业，到了工作场合以后马上接手大项目，解决大问题。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协作还是探究，对民主社会的价值，对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开放世界中的学习都是很有价值。”

PBL催生教师理论自觉与实践智慧

PBL教学法特别有利于培养教师，PBL教学法包含了当今世界中有影响的教育机构理论。PBL教学法背后的理论基础，至少认为有四个方面：

第一建构主义，情景协作对话和意义建构。第二实用主义，经验中心、儿童中心、活动中心。第三发现学习。经历知识孕育的十月怀胎之苦，才能享受求知之乐。知识不是外在的给予，而是不断地寻找。再好的悟性都代替不了经验，再好的灌输都代替不了发现。经验的价值是不可替代的价值。

第四社会学习。班杜拉认为个体、环境和行为是作用相互决定的因素而起作用的，它们的影响是相互的。这是学生学习非常宝贵的途径。如果在教师培养当中能够始终强调PBL教学法背后的理论基石，便可以有效地催生教师的理论自觉，提升教师的实践智慧。

PBL教学法引发学习的变革

PBL可以变被动的学习为主动的学习，变书本的学习为经验的生长，让教学从“吃药”变成“吃饭”，帮助学习者建立成果意识。中国的老师让孩子们天天都在吃“药”，从吃饭到吃药是一个根本性的变革。教育不是为未来生活做准备的，教育应该每一天都是美好生活。现在总是在学校里让孩子吃“药”，让孩子高考场上过关斩将，以为收获了大好山河，这是非常荒谬的事情。要把教育从“吃药”变成日常的“吃饭”。

举一个山西的例子，2013年，山西开始自编项目学习手册，将每个学期的教学任务分解成六个项目，学生以做项目的方式学习语文。包括知识、能力、态度等都转化融入到六个项目中。这六个项目如果真正做下去，学生所需的语文素养、人文素养以及科技素养都将涵盖其中。整理家族历史，探寻传统节日，走进体育世界，品读魏晋诗文，唱响经典音乐，探究神话寓言。比如唱响经典音乐这一项目就将对艺术，对感官，对设计，对语言，对文字所有的理解包含在其中。在项目过程中不仅重视设计，尤其重视流程管理。以写家族小史为例，寻根采风，边读边写，交流共享。

这样的学习意义在于可在实验过程中，将课时、自学、周末等时间进行统筹使用，每个项目课内外总时间约为20个学时。这样可以让学生对项目主题有深度的、反复的接触，达到深度学习的目的。深度学习的目的才是项目学习诱惑的地方。这个项目将碎片化的内容转化为整体项目，把被动的听讲做题，转化为主动的项目实施。学生活动成为教学的主体，巩固性的训练减少，探究性的活动明显增加。

如果一个区域都敢这样去做，一个学校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呢？一个老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呢？在PBL的项目学习过程中，老师的角色完全重塑：讨论前是组织者，讨论时是旁听者，记录者，鼓励者和引导者，总结阶段是总结者也是点评者，查资料过程中是学科专家，是任务的监督者，教学培训过程中是策划者和学习者。任何时候教师都有作用。

PBL提供课程教学新视野

第一，PBL可以帮助学生更完整地理解课程。课程一定要强调“程”，即规程、程序、流程的重要性。过程，是现代性的体现。重视国家，而非不择手段地追求结果。而这一点，恰恰是教育的痛点。学生综合能力的弱势常常体现在过程中、流程上。

第二，可以让教育者重新审视“课堂”。PBL是学习及其支持系统，这样的视角更加深刻，更加有延展性和生长性。

第三，把储备性学习变成应用性学习。对一个现代人而言，对经验的积累和反思就叫学习。PBL教学法的意义让人们从储备性的学习走向应用性的学习。

PBL让学生成为自我导向的学习者

PBL的本质是自由，这也是PBL最重要的价值。PBL旨在使学习者建构起宽厚而灵活的知识基础；发展有效的问题解决技能；发展自主学习和终生学习的技能；成为有效的合作者；并培养学习的内部动机。

学习的目标让学生成为自我导向的学习者，基本能力应该包含：有意识的反思学习方式、明确一段时间内学习的需求、尝试建立有效的学习模式、设置一定范围内的学习目标，确定有用的学习资源，合理地评价学业成就，充满好奇，永不满足。把学习变成愉快的经历，拥抱错误，善于回顾，具有自尊和认知上的韧性，不害怕，不畏惧，活到老，学到老。

如果教育者从不给予学生权利和机会，永远禁止学生探索和实践，学生便永远不可能学会“如何为自己”寻找学习的意义、制定学习的目标、探索学习的模式、寻找学习的伙伴、迭代学习的内容。学生们将永远在老师的安排下，亦步亦趋的完成学习过程，无法建立起自我导向学习，更不可能成为有内在动力的学习者。想要成为有内在动力的学习者，第一是具备学会学习的能力，第二成为自我导向的学习者。基于自由的教学才是PBL教学法的核心。

人生而为人，自我反思、自我定义，自我筹划和行动的学习意志天生就有，而运用的能力和实践的范围则需要逐渐培养和扩大。就像肌肉一样，每个人天生都有肌肉，越使用越强健。但是如果不用、或者被强迫着不得使用，慢慢就萎缩了。自我导向的学习能力也是一样。让教育者成为那个陪伴学生锻炼肌肉的人。

未来的社会中，学习在窗外，他人即老师，世界是教材。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中国未来学校实验室”，作者李大圣。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芥末堆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