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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北京不被“折叠”——记雨果奖得主郝景芳与她的『童行书院』

作者:东瓜 发布时间:

让北京不被“折叠”——记雨果奖得主郝景芳与她的『童行书院』

作者:东瓜 发布时间:

摘要:可持续的公益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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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景芳童行书院团队在楼纳大冲组入口处)

“在某些方面,我和《北京折叠》里第一空间的女孩有点像,我们都是浪漫的人,而不是浪漫主义,但不同的是,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北京折叠》和现实社会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阶级固化现象越来越严重,而郝景芳想做的是融合。

芥末堆 东瓜 12月1日

当得知一家车企愿意以公益的形式资助她100万元人民币,用于她的公益项目“童行书院”时,郝景芳第一次觉得,原来出名也是有点好处的。

这是郝景芳在楼纳考察的第二天,在获得雨果奖的三个月之后,她想在这个风景秀美,一碗粉只要5元钱的“桃花源”开一家书院。

位于黔西南的楼纳其村名来源于布依族语,意为“美丽的田坝”,风景优美却贫穷。书院将被建设在楼纳的大冲组,那是一个对外入口仅有一个山洞的山坳,四周山岭围绕。大冲组此后将被国际建筑师公社运营,建设各类美丽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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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冲组实验建筑一隅)

旅游旺季时,郝景芳的书院用来给前来游玩的家庭教授亲子类课程,淡季时书院的老师带着书和知识到书院周边乡镇进家进学校,做各类辅导。她想把亲子游的收入完全补充给公益,让自己的公益变得不依赖募捐、可持续。

张席的眼泪

今天的任务是到楼纳周边学校和家庭了解公益需求。郝景芳的背后有丰厚的教育资源和项目,她需要实地考察之后决定这里适合引入些什么项目进入楼纳的书院。

下午家访的第一站是小男孩张席的家,他的校长告诉我们,张席原来成绩不错,但在今年,他的妈妈离家出走了,张席受影响很大,成绩下滑,他们家也是学校里比较困难的家庭。

阳光很好,但是阳光照不进张席的家和生活。

张席家的房子真正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门上钉着低保户的红牌,家里没有像样的家具,甚至没有窗户。张席的老师们告诉我们,张席的爸爸靠在村里打零工维持家庭,主要是做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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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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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席家访 从左至右依次为希望小学校长,张席爸爸,张席,郝景芳)

家访时,郝景芳问了张席很多问题,关于他想要什么,关于他现在的生活需要什么,但张席始终将视线停留在地上,低着眼睛,鲜少说话。

校长看着现场的尴尬,想另开一个话题,他看向张席的爸爸。

“你有几个小孩?”校长问。

“我有两个,他妈妈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张爸爸说完这话,张席抿了抿嘴,把头埋得更深了,肩膀开始微微抖动,2分钟后,眼泪像水龙头开阀一样喷涌而出。

郝景芳一边和张爸爸说话,一只手放在张席的胳膊上,试图安慰他。

“你刚刚怎么了?”郝景芳结束了和张爸爸的对话,转头直面眼角还有泪痕的张席,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想到了妈妈离开的时候。”张席说完,又一波眼泪涌出来。张席的爸爸和其他的老师开始不断劝说张席。“不要哭了”、“要勇敢”、“要内心强大”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爸爸显得很强势,转头看向张席,反复地说:“别哭了,不要老是哭,现在阿姨过来了,你想要什么就说话啊。”

“没事没事,哭是正常的。”郝景芳制止其他人的劝告,转头看向张席低垂的脸,“张席,张席。”郝景芳轻唤,随后,她说出的话让张席慢慢止住了哭声。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很多人都不会一直在一起 。妈妈走了不是你不好 ,你千万不要觉得是你自己不好 。爸爸妈妈分开的理由可能现在你不懂, 要长大了才能明白。但是没关系,你一定要知道,你妈妈走了,未来还在你手上,你还是可以靠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郝景芳说完,鼻头红了。张席的爸爸沉默着看向边上的空地,拍摄的工作人员擦了擦眼角。

张席的视线从地面转向了郝景芳。

“谢谢。”他用黑黑的手擦了擦眼泪,红脸颊上除了泪痕还多了一抹灰,眼神里有一层雾,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慢慢地,他又把视线落回地面。

这场访谈很短暂,我们在张席稀少的话语中了解到他长大的梦想是“当修车的”,事后,张席的一位老师告诉我们,张席曾经修好过自己的单车。针对张席的情况,郝景芳提议此后引入动手类项目,让张席在实践中把心打开。

长期的公益才真正有效

离开张席家,郝景芳终于说出内心的话:“他这种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心理干预都要很谨慎。”

郝景芳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她忧心地向我们解释。对于张席这样的孩子,他的内心受到很大的打击,但是周围的环境没有能让他分享的出口,一旦有一个老师用科学的方式去对张席进行心理干预,这位老师可能在两三年内都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因为一旦开始心理干预,孩子就会把心理的映射全部放在这位老师身上,完全依赖这个老师。”郝景芳说。这样一来,老师得陪伴孩子到他自己的内心完整,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才能离去,如果在中途撤退,孩子会受到二次打击,从此后更加不相信人。

前往下一站的车上,郝景芳沉默了一会,随后,她讲述起了自己大二时期去支教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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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探访家庭孩子们的鞋)

大三的时候,郝景芳曾跟随同学们前往西部地区支教过三周。他们每天都认真地备课,和孩子们互动,期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当一个好老师。支教过程中,双方都很开心,但是离开后,郝景芳开始陆续收到学生们的信。

他们会写好长好长的信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再回去,会给我钩鞋子,做风铃寄过来。到那会我就开始受不了了。”说到这里,泪珠从郝景芳的眼眶滴落。

我会觉得是我把他们抛弃了,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去看他们了。

郝景芳回忆起那帮孩子,她直言,山村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没有经受过良好的心理培育,甚至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慢慢地,有的孩子变得内向,不会表达,如果一直在承受挫折的环境中可能就会造成习得性无助,缺失寻求帮助的能力,对很多事漠不关心。

“只有一个女孩,后来特别勇敢地找我求助。”郝景芳说道。那是多年以后,她接到了一个女孩的电话,女孩就是她当年支教时班里的班长。原来后来女孩没再往上念书,家里送她去做了小保姆,辗转来到天津,但她不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郝景芳帮助了她,让她重新回到学校学习幼教专业。后来,女孩回去当了幼师,再然后又成为了小学老师,嫁了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人生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郝景芳遗憾地说:“现在过去那么多年了,其他的孩子早就毕业了,可能还是按照自己的原有的生活轨迹走下去。支教或许对大学生的意义远高于山村里的孩子吧。”

也是那一次的支教经历,让郝景芳第一次有投身公益事业的心。像张席那样的孩子还有很多,郝景芳也意识到,山村与一线城市的差距除却表现在教育资源的不公平外,在孩子们的情感表达,心理生理发育上也存在,这条不公平的起跑线在出生时就被拉开。

这种感官让她决定把心理疗愈作为童行书院内容课程方面的重点。

教育是发现自我,完成自我的过程

让郝景芳这么重视心理疗愈或许还有一个原因,相比于部分山里孩子长期生存在逆境中不被肯定而造成的习得性无助,郝景芳曾长期生活在顺境里导致自苦过十年。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成为爱因斯坦,我拼命努力却发现总赶不上自己的期待。

郝景芳在念小学前一直被院子里的大人称为小神童,她一度也是这么认为自己的。在收集中,郝景芳谈起过去的经历依旧颇为得意,她微仰起头说:“我在大学以前一般都是第一名,甚至高中的时候我觉得我只花费了五成功力在念书。”

但这样的顺利,并没有延续到大学。

高中毕业后,郝景芳进入清华大学物理系求学。初入大学时,因为她没有学过微积分,但周围大部分同学都学过,课程进度很快,她开始掉队。“我当时心很急,周围的人很优秀,我对自己的期望也很高,但我做不好。”郝景芳遗憾地说。面对困境,心急的她选择了现在看来是“走捷径”的方法,她开始大量做题,从题目去学习,但发现自己本末倒置,没有从源头上把知识弄清楚。等好不容易追上进度,郝景芳还是发现自己和预期差距太远。“那些大师们入门级别的题,我根本就看不懂。”郝景芳回忆道。

承认自己或许能力不足以达到预期的目标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但郝景芳终于选择了部分妥协。

在清华大学的天体物理方向的研究生毕业后,她转换专业学习经济学的博士课程。但学习经济学的课程并不顺利,因为涉及到转专业,郝景芳花费了不少时间把之前不了解的课业补上。

在和自己较劲了近十年后,郝景芳的身体和心理状态都不好了。渐渐地,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我发现,承认自己不行,接纳自己,但还会继续努力,和通过努力就达成目标的情况一样了不起。

关于教育的定义,她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认知中的教育,不止是传授知识,而应该是我想要什么,自己去获取。”在她的理解中,教育的过程应当让学习者找到自我,再去实现自我,让学习者了解自己后主动去学。

这些经历和思考最终都投射在了童行书院上:童行书院的课程一定要带有心理学基础,能够帮助接触课程的孩子打开心门,看向更大的世界,让他们了解自我,也知道该如何实现自我。

目前,郝景芳也在选择类似的项目,主要集中考察两类,一类是进行直接的心理疗愈方面的项目,一类是以艺术教学,类似美育概念进行心理疗愈的项目。选择好引入的项目后,驻站老师将带着项目进入当地,或直接面对面与孩子互动,或者针对当地的学校进行师资培训。

关于教育和公益,童行书院的解决方案

既然郝景芳认为公益要可持续,需要长期做才可以,又对教育的效果要求那么高,这些要怎么实现呢?郝景芳给出的答案是:童行书院的模式要成立,最重要的因素是

对童行书院最重要的人将分为两类,一类是“童盟”成员、一类则是童行书院的驻站老师们。形象一点来说,可以把它们说为前店后厂。

郝景芳通过人脉和各类关系链接到优质的教育人、教育项目和学术界专家,这些愿意为公益奉献的个体或团体被组成一个群体——童盟,目前童盟大约有60余人,成员从美丽中国的联合创始人到工程师,从国内的教育从业者到欧美优质教育项目创始人都有,这个群体还在不断扩大。郝景芳预计以每年拓展两个据点的速度向前推进童行书院,每到一个地方,实地了解公益需求后,就和童盟的成员联络,选取其中适合当地的项目引入。郝景芳坦言,在项目初期,引入的费用将由她自己承担,“当然,他们也会给我一个友情价。”郝景芳笑道。

除却童盟外,驻站老师是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甚至从童行书院的执行层面说,他们是最重要的力量。郝景芳的计划是,一个书院配备三名驻站老师,老师们需要负责童行书院的商业性亲子游课程,也要负责公益性的工作,需要懂得要教授的知识,也要懂得心理学,儿童教育学,还要能坚持在一个站点驻站两年左右。

要求这么高,那童行书院给老师什么?郝景芳想了很多。

我会考虑他们完整的职业规划。

为了要达到理想中的效果,郝景芳把这些即将到来的老师们,从入到出的过程都做了规划。

首先,她会找寻有教育学或心理学北京的应届毕业生,在毕业前就给他们做4-6个月的入职培训。培训内容包括心理学教育学方面知识,即将引入的项目内容,还有一些商业性知识,确保这些老师在入职后成为适应性和应变性极强的优质教师。

入职后,郝景芳承诺给他们北京市场相当的薪资水平,每位老师做满2年左右还可以前往其他的童行书院进行轮换,因为书院都会建设在有旅游资源的度假村中,所以即便老师们挺近在山村公益的第一线,也会被保证能享受到还不错的住宿和生活条件。

“哪怕他们中途想要离开,他们在童行书院的经历,学到的东西还是能帮助到他们未来的执教生涯。这些都是很好的资源。”郝景芳也提到,如果有老师做满一定年限后决定离开童行书院,她也会帮忙推荐去这位老师想去的机构,尽自己的努力帮助老师。

此外,在教师的审核评估上,郝景芳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将采用两套标准来评估老师的教学效果,其一则是比较数据性的量化标准,一如中国发展基金会此前的项目一样,她也会用量表的方式测试被培训的孩子的成长情况,甚至也会考虑,拿某个村作为试点,测试童行书院的项目完成效果。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她将深入了解每个老师的课堂。

“我觉得心灵教育这种东西还是要用最直观的课堂状态,感性地来评估,孩子喜不喜欢这个老师,从上课状态就能看出来。”郝景芳说。此后,童行书院内部也会使用管理系统,各地驻站老师们在做财务审核的时候也需要上传部分上课视频,这些将作为自己的教学成果展现出来。

对于激励机制,郝景芳说得十分文艺,“各方面评估优秀的老师,我们将借助本身拥有的资源实现她的一个愿望,这样也让各位老师有一种为梦想奋斗,实现自我的感觉。”

《北京折叠》与童行书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北京折叠》成就了童行书院。如果郝景芳没有获得雨果奖,也不会一时间名声大噪。在郝景芳的公众号上她也曾提过,得奖后她拒绝了所有的商业活动,但奥迪找到了她,表示公益活动也愿意支持,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出名也是有点好处的。

这次童行书院在楼纳的项目,奥迪以公益的形式资助了郝景芳团队100万人民币,并赞助了一辆供老师上山下乡的SUV,郝景芳很感慨:“既然现在有钱,又正好有关注度,为什么不把早就想做的事情做了呢,谁知道我拿下一个奖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

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童行书院也是郝景芳给《北京折叠》的另一个可能性。

《北京折叠》和现实社会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阶级固化现象越来越严重,所谓马太效应,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并在持续恶性循环。造成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是:资源是有限的,人性是趋利的。用郝景芳的话举例就是:“有钱人会把钱放在返利率更高的地方,比如投资,比如房地产,而不是选择去买穷人做的烧饼。”这样一来,不同阶层的金钱流动会越来越少,阶级固化就会越来越严重。如果这种惯性不加以干涉,规制,到某一临界点时,世界就会发生动荡。

《北京折叠》中设想的解决方案是科幻的,在那个世界里,制度制定者们根据财富资源占有量与出生将北京的人口分为了三个阶级,这三个阶级又被科技的力量分配到了三个空间。三个空间的人们不平均地占有着时间,空间和各类资源,错峰共享48小时。为了维持稳定,第一空间的人会选择放弃机器人进入第三空间取代人力垃圾工的计划,保证第三空间人的工作机会。

在现实社会中,解决方案却更残忍。郝景芳在雨果奖的颁奖典礼上也曾直言,世界大战时,部分国家参与战争只是为了让过剩的劳动力们消耗在战场上,从而保持社会稳定。

童行书院更想做的是融合。

郝景芳给出的解释很通俗,有钱人可以来童行书院消费,消费后的资金将完全用在公益中。她希望在童行书院中,可以减少各阶级资金流动的中间环节,让各方融合起来。

童行书院与郝景芳

“我进驻一个地方一定会考虑他有没有旅游资源,再考虑公益需求,两者缺一不可。”郝景芳坚决地说。她这一想法一是为了融合,其二则是依据经验。郝景芳在基金会供职多年,见过不少公益机构,郝景芳深深感觉到,没有稳定资金来源的公益很难持续下去。

因为你或许得投入80%的精力在找钱上,只有20%的经历在研究好公益项目上,事情是很难长效进行的。”郝景芳举了一个公益机构在新疆办学校的例子,那所公益机构起初的想法是在新疆开办一所学校,学校建成后却无力再负担起学校的运营,教研,老师等工资等等方面。学校最后变成了为新疆盖的一栋房子。

个人英雄主义不利于企业运营,能使企业运转下去的一定是良性的机制

基于此,郝景芳也制定了完备的公司运转机制,她希望,未来她在或不在,这个项目都能很好地运转下去。目前,郝景芳以项目创始人的身份负责项目公益的方面,而项目的CEO则是郝景芳的好友,中科院儿童教育方面的博士西西。

“我和《北京折叠》里第一空间的女孩有点像,我们都是浪漫的人,而不是浪漫主义,但不同的是,我意识到了这一点。”郝景芳说。

在收集中,郝景芳反复和我解释起了浪漫和浪漫主义的区别——“或许吃穿不愁的人更向往一些阳春白雪的事”。郝景芳坦言,自己很想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从她选择的工作方向,到如今的项目都是如此,但是她深知,自己不可能为公益,或者为生活中的某一部分抛弃掉全部的生活

“这是浪漫和浪漫主义的区别,但是做一点小好事就是公益啊,坚持做一点,做好了就挺好的。”郝景芳轻松地说。

确实如此,在生活中,她还是一个女儿的妈妈;还是一名持续出书的作家,以《北京折叠》为开篇的长篇小说也即将出炉;未来几年,她还将主导着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几个重要的经济方向研究项目;她还追求着时尚穿搭,跳着国标舞。

郝景芳坦言,她把童行书院当成她业余生活中休闲的方式,她觉得自己做得很轻松,但是这其中也能有她的努力。正如她在雨果奖颁奖典礼的获奖感言中说的一样:“我不知道真正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希望真正的未来比我故事写的更光明。”


Tips:目前郝景芳的童行书院也在积极寻找有意向的驻站老师们,并欢迎以公益形式捐助项目运转或为项目提供优质内容的企业,如果你有一份公益的心,并有兴趣加入童行书院项目,或者成为童盟的一员,欢迎联络东瓜 (xining.chen@jmdedu.com),芥末堆帮你牵线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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